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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对话同步传到了塔台。

众人目瞪口呆，没人想到，封清凝竟然会选择放弃自己生的机会，救下温纯。

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徐归远也没想到。

听着传声筒内传来巨大的噪音，他心急如焚：“快安排救援队去支援！”

他失控的声音引来众多探究的目光。

同事忍不住问：“苏机长，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封清凝？她不是小三吗？”

徐归远呼吸一窒，沉声解释：“她不是！”

众人难以置信，面面相觑。

“那您和温乘务长……”

“我和她三年前就结束了。”徐归远急声催问，“救援队呢？出发了吗？到哪儿了？！”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神航1673。

封清凝艰难的回到驾驶舱，她靠在座椅上，转头看向舷窗外。

白云缥缈，飞机直坠下去的海域深蓝，像是另外一片天空。

和最爱的飞机一同奔向死亡，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

飞机下坠的这几秒钟，封清凝脑海里闪过很多，最后定格在爷爷紧握她的手上。

爷爷，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陪你很久很久了……

机舱里，徐归远的嘶吼声断断续续从对讲机中传来。

“封清凝，你听得到吗？”

“封清凝，你别放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封清凝喘了好几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下通讯：“很抱歉，神航1673已无法返航。”

话落，巨大的撞击声突然响起，通讯中断。

与此同时，在徐归远的目光下，塔台监控屏上属于神航1673的信号红点，骤然消失——

第11章

塔台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徐归远双眼通红，捏着耳麦的指尖泛白。

骤然失去的感觉让人难以承受。

他整个心像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又涨又痛。

经理抬手拍了拍徐归远的肩膀：“第二波救援的队伍就要出发，想去的话，就去看看。”

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朝着塔台外走去，跟着救援的队伍抵达失事的海域。

海上已经有船只正在打捞乘客。

徐归远看着四处飘散的飞机残渣，对封清凝的担心都快要抑制不住。

他按下通讯：“我要下去，打捞神航1673。”

经理沉默了会，最终还是答应：“注意安全。”

直升机扔下梯绳，让徐归远降到船上。

大副走过来，轻声安慰：“我们已经打捞了尾部，驾驶舱还在寻找，但是很有可能已经解体，没有找到机长的踪迹。”

徐归远失神的望着海面，脸色微白。

半响后才说：“我要亲自去看。”9

大副只能叹了口气，安排了一搜小船把徐归远带到神航1673的坠落中心。

机尾倒着插在海面，机翼已经折断，前半部分被埋在海里，毫无踪迹。

徐归远眼底闪过痛意，他脱下机长外套，对着海面一跃而下。

“噗通”一声，小船的驾驶员吓了的脸色一白，立即拿起对讲：“船长，神州航空又有个机长跳下去了！”

……

此时的徐归远游到客舱旁，顺着机身不断下潜。

30米后，他看到了尽头。

整个飞机没有头部，驾驶舱前被整个折断，没有丝毫封清凝的踪迹。

一股深切的失望占据了徐归远的心脏，但转瞬之后又忍不住自欺欺人。

没有发现尸体，是不是意味着，封清凝还有可能还活着。

他心里不断涌起期盼，又观察了几息断掉的驾驶舱后，才朝着海面游去。

刚出水，就听见小船驾驶员惊喜的声音传来：“哎哎，不用下去了！他出来了！”

徐归远爬上船，躺在夹板上喘气。

回到搜救船“希望之舟”上时，附近的乘客已经被打捞的七七八八。

温纯裹着毯子，站在船头眺望海面。

徐归远眼底一暗，冲上前钳住她手腕，冷声质问：“你的降落伞为什么是坏的？”

温纯被呵住，脸色苍白：“颠簸的时候被拉绳被挂断了。”

徐归远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你什么意思？”温纯难以置信的回望徐归远：“你怀疑我是故意的？那要是封清凝不把她的降落伞给我呢？”

徐归远沉着脸，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

“难道我连空难都能提前意料到吗？”提起这场灾难，温纯忍不住眼眶发红：“如果活下来的是封清凝，你会这样对待她吗？”

徐归远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封清凝一定会把伞给你，这是她作为机长的职责。”

“是啊，她是个英勇无畏的人，我是个自私的小人，你满意了吗？”

温纯的泪大颗滴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徐归远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温纯低下头，小声抽泣：“如果早知道用了她的降落伞，你会这样对我，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徐归远下颌线紧绷，眼里满是怒火：“可现在毫无踪迹的人是她！”

第12章

海风湿咸，夹板上人来人往。

周围路过的机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人。

徐归远冷声提醒：“温纯，三年前分手之后，我们就只是朋友。”

温纯难以置信：“朋友你陪着我去巴黎？朋友你费劲心思把我调去你的机组？”

她情绪崩溃的吼道：“你问问机组的同事，看看谁觉得你对我是普通同事！”

徐归远回头环顾周围，机组的人打量两人的目光毫不掩饰。

封清凝的那句：“你和温纯是什么关系？”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他猛的松开温纯，喉间如吞了生铁，解释的话被卡主，说不出也咽不下。

温纯抽出被桎梏住的手腕：“我之前说你是我未婚夫，你不也默认了吗？”

“现在想摆脱我，我告诉你徐归远，晚了！”

她高声说完，裹紧毯子走进船舱。

徐归远看着温纯的背影，目光沉沉。

当晚，他就给经理去了电话：“把温纯从我的机组调走。”

经理眉头紧皱，不明所以：“不是才刚把她调到你的机组？”

“嗯。”徐归远冷声应下，不想多说。

经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不知到这位少爷又闹什么脾气。3

徐归远是神州航空大股东的独子，所以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经理一般都会照办。

但反复调动更是要更换排班，会弄的公司人心动荡。

经理看了眼最近的安排，轻声劝说：“我觉得……”

不料他话才刚说出口，就听见啪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

此时的徐归远正躺在船舱里，等待着救援的新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救援队才找到他：“找到驾驶舱了！”

徐归远心头狠跳：“有没有找到人？”

救援队的负责人陈霄轻叹一声：“驾驶舱沉的很深，各项仪器也被破坏的厉害，就算虞机长坠海的时候还有生命体征，现在两天过去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徐归远的心一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此时船体颠簸，失神的他下意识扶住门框，锋利的铁皮瞬间磨破了手指。

鲜血瞬间低落到地上，痛意从指尖钻进骨骸。

救援队的负责人见他脸色不好，拍了拍肩膀安慰：“但是我仔细观察了驾驶舱，安全是解开的，主驾位上遭受到的破坏并不大，或许她是被海水冲走了。”

徐归远失魂落魄的捏住伤处，一动不动。

心里的某个地方空出一个大洞，到处都往里面呼呼的灌着冷风。

他看着搜救队的背影若有所思，比起接受封清凝的死亡，他宁愿怀着一丝希望，继续找下去。

翌日，搜救队又找了一天，还是没能找到封清凝的下落。

傍晚，他们决定收队，回京都。

但徐归远却在搜救队准备撤离的时候拦住陈霄。

陈霄一脸疑问：“苏机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你们继续找。”

徐归远沉声吩咐，他心里有种直觉，封清凝没死。

就算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尸体。

陈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略有不耐：“你的失去同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搜救队的任务已经完成。”

“我出钱。”徐归远定定的看着他，满脸严肃。

陈霄沉沉叹气，抬起他的手，径直绕过：“这不是钱的事儿，那片海那么大，说不准早就被冲走了。”

“一百万。”徐归远看着他的背影，直接开价。

陈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你这个价，只够我找一年。”

徐归远的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挣扎：“那就找一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3章

京都国际机场，神州航空大楼会议厅内。

经理正在给封清凝开追悼会：“保证飞机和机上人员安全和平安到达目的地是我们每个机长的职责，此次205空难，封清凝机长牺牲个人，救下乘客和机组成员共311位，是我们神航当之无愧的英雄。”

“让我们为英雄哀悼。”

众人纷纷站起身，低下头悼念。

徐归远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封清凝的遗照愣神。

他很难说清苏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示封清凝已经死了，但徐归远却觉得不真实。

或许是没找到尸体，他的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