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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嘶哑的呼唤,陆时泽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沈南音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沈小白她……她给我……”
陆时泽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沈南音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陆时泽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沈南音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苏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沈南音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陆时泽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沈南音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陆时泽,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陆时泽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沈南音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沈小白。”
陆时泽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沈南音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陆时泽一怔:“穆青?”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沈南音,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沈南音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陆时泽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沈南音。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陆时泽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穆青!”
沈南音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沈小白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陆时泽的手臂咬了下去。
陆时泽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苏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沈南音,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苏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沈南音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陆时泽的怀里。
陆时泽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陆时泽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陆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苏教员。”
陆时泽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沈南音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沈南音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穆青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苏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沈南音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陆时泽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沈南音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陆时泽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沈南音一怔:“你受伤了?”
陆时泽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沈南音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陆时泽。”
沈南音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沈南音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陆时泽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沈南音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陆时泽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沈南音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陆时泽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沈南音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在沈南音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陆时泽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陆时泽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苏父忙赶来看沈南音。
而沈南音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陆时泽的声音,苏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陆时泽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沈南音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苏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沈南音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陆时泽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沈南音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陆时泽,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陆时泽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沈南音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陆时泽,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苏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沈南音的肩膀:“穆青,穆青!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沈南音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苏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沈南音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苏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沈南音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陆时泽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沈南音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沈南音才晕倒在苏父怀里。
苏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陆时泽:“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沈小白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穆青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陆时泽的解释,苏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陆时泽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苏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沈南音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陆时泽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沈小白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沈小白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沈南音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沈南音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沈南音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陆时泽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沈小白这一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