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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晟冷眼看着蒋依枝，没有说话。
可蒋依枝心里没来由的一凛，明明整座傅氏大厦早就落入了她手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季明晟坐在这里，反倒生出一种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一样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让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看季明晟一脸怡然自得坐在主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她也猜到了几分他的来意。
她轻蔑一笑：“我知道了，你是因为那个乔娅吧？啧啧，陌庭，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我这也是为你好！”
听到救命恩人这样的字眼，季明晟眼眸一深，甚至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之意。
这件事，就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处。
明明心里一瞬间是波涛汹涌的，可是表面上，他脸色一如既往地冰冷。
“上一个铁了心跟我作对的人，到现在人还在牢里没有出来，你确定你手里够干净吗？”
这句话满满的威胁意味，意思也不言而喻。
虽然季明晟从来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主，但是先礼后兵，是他一贯的习惯。
蒋依枝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后妈，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但是这么多年，蒋依枝也只敢在他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比如四年前他被暗算，差点死掉。
可现在，她撺掇乔娅要跟他正面交锋，那他就不客气了。
现在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蒋依枝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她开口刻薄：“季明晟，现在桑汐死了，你跟她的婚姻没有满三年，傅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你是得不到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果然，这一切都是蒋依枝跟乔娅一手策划好的。
季明晟语气如冰：“所以，桑汐的死，是你安排的？”
蒋依枝轻笑一声，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只是笑着开口：“那你这就要去问乔娅了，那个女人啊，心可是比我要狠多了。”
季明晟算是肯定了，桑汐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被害死的。
起先他只是有疑，不敢肯定，而现在，他从蒋依枝这里求证到了。
他一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门外走，打开门出去的那瞬间，他顿住脚步，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那就等着我将这笔账一点一点同你们算清楚！”
走出傅氏大厦，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天空漫卷着一片片残雪掉进脖子里。
季明晟抬头，突然发现，原来秋天已经过了，是冬天到了。
看到天空飘下来的雪花，他蓦然想起来，三年前，他跟桑汐领结婚证的那天，从民政局走出来，天上也下了一场大雪。
是那一年的初雪，那时候，桑汐揽着他的手，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笑道：“是初雪，真是个好日子。”
季明晟心里就漫起一股疼痛感，望着天上的雪花在视线里仿佛都变成了黑色灰烬。
没有丝毫美感，只觉得凄凉罢了。
“初雪，真是个好日子。”他不自觉喃喃重复了一遍桑汐当年说的那句话。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当年桑汐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想着，他心里更是浮漫起一阵苦意。
季明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
刚打开车门，一辆跑车在他车旁不远处的大路上缓缓停下，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辆跑车的副驾驶座上，一个酷似桑汐的女人靠在车窗边，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
可是，车窗缓缓上升，一点点挡住她的脸，直到车窗全部关上，他看得并不真切。
只是就这一眼，他的心脏仿佛是停住了，脑海竟来不及思考，抬脚就想走上前，可是另一边车道开来一辆车，全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头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起，聚集的车辆又渐渐远离视线。
“桑汐！”他心里一急，大喊了一声。
但却并没有人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