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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瞳孔陡然一缩，掐住我的这人，我认得！

这是那日强行闯入我家，要对我行不轨之事的男人！

凑热闹的看客也不论是非，就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起来。

“庸医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治死人啊，这可不是开玩笑啊！是该打死！”

苏文承是在谩骂声中冲进来的，挺拔的身形瞬间就震住了骚乱的场子。

闹事的男人也跟着收了声，悄悄松了我的脖子。

我终于得到喘息，捂唇连声咳嗽，模样狼狈。

恍然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把攥住，而后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耳边顺势传来就见低沉的质问：“李大壮他娘真是你治的吗？”

苏文承叫出男人名字的那一刻，我心才算是真的跌入了谷底。

原来他真的与这人认识，原来那日的事真是苏文承安排的……

我抬头注视着苏文承黑沉的眼：“你也觉得是我医死了他母亲？”

苏文承眉尾上挑，不怒自威：“如果是就认，那可是一条人命！难道你想逃避不成？”

我心中苦涩，苏文承明明连真相都不曾了解，便认定了是我的错。

我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扭转不了在他心中的形象。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

任凭心中卷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面容依然平静。

李大壮得了势，全然没死了妈的痛：“苏大哥，她医死了我母亲，我要她一命偿一命，不过分吧？”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账房先生还去行医了。”

馆长的突然出现让喧哗的场面变得静寂。2

李大壮恼怒道：“什么账房先生，她就是个庸医！”

馆长面色不悦：“凡是来我这治过病的人都认得她这位账房先生，况且行医会诊都是在偏房内，除了病人自己，旁人都不知晓医师的模样，你又是怎么知晓你娘是谁看的？”

李大壮无力反驳，眼见馆长就要招呼着打手招待自己，落下一句话便飞速逃离。

“那，那就是我弄错了！”

此时的苏文承也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我。

他脱口道：“刚才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我却是没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开了。

我明白，我们俩这一世夫妻的缘分，是真的到头了。

第二日，苏文承一早便出门打猎。

等他的身影走远，我就关上房门唤来了苏澄。

“小澄，娘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你爹，让你爹给你出气。”

说着，我将一个荷包递到了苏澄手上。

“等娘不在家了，你再打开这个荷包，知道了吗？”

苏澄疑惑：“娘为什么会不在？”

我哑言，声音酸涩：“娘的意思是，万一娘不在，小澄要照顾好自己，要听你爹的话，要孝顺你爹。”

苏澄紧紧握住荷包：“嗯！娘，你就放心吧。”

我原想拉着苏澄多说几句，没料破败的茅草屋突然晃动起来。

木屑和茅草从屋顶落了下来，我面色惊恐：“不好，房子要塌，快跟娘走！”

我拉起他要跑，苏澄却吓得抱头瘫软在地：“娘，我怕！”

木板门倒在了眼前，挡住了两人去路。

我想也没想，直接将苏澄护在了身下。

眨眼间，房梁直直砸了下来，狠狠砸在我的脑袋。

鲜红的血滴落在苏澄的身上。

“娘——！”

破音的稚声中，茅草屋“轰隆”一声，彻底坍塌了下来。

巨响传到了山脚下，刚要上山的苏文承闻声回头。

他遥遥一望，就见自家茅屋尘土飞扬，已成平地！

苏文承赶紧扔下弓箭，撒腿就往回跑去。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碰见了张寡妇和李大壮在争执。

她气急败坏在朝李大壮吼：“你怎么能将房子毁了，那会闹出人命的！”

李大壮不屑道：“你装什么装，之前不是让我去强奸文心念吗？！呵，要不是我说是苏文承叫我去强奸的她，你早就遭殃了！”

苏文承越听越感到心惊。

“可那是人命啊！”

李大壮面色阴狠：“死都死了，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

苏文承目眦欲裂，攥紧的拳头硬如钢。

他冲过去，一拳将李大壮捶倒在地，张寡妇吓得瘫软在地：“苏澄他爹，事都是李大壮做的，跟我无关！”

苏文承狠踹了李大壮一脚，红着眼往家冲。

他嘶声喊道：“文心念，苏澄——”

废墟之中，灰扑扑的苏澄一身是血的爬了出来，手里攥着文心念给的荷包。

他双手双脚爬到苏文承面前，将荷包举到他眼前，嚎啕道：“爹，娘被房梁砸死了！”

苏文承身子一僵，手忙脚乱夺过荷包，一张浸满血的和离书缓缓飘落在地……

第10章

苏文承手中的弓箭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而后他嘶吼着奔向那堆坍塌的废墟。

他跪在地上，双手在废墟中不断翻找，但他却期望自己无法在这片废墟里找出文心念。

那样至少还证明他们安然无恙。

废墟底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呼救声，苏文承连忙屏住呼吸去听。

“爹……娘在这。”

苏澄突然冲苏文承高声大喊。

苏文承眸光微闪，连忙跑了过去，即使双手被划得鲜血淋漓，他也不肯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文承找得双眼赤红，也没有找到文心念的影子。

迟迟寻不到文心念的身影，苏澄彻底坐不住了。

苏澄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的打转，他猛然揪住苏文承的衣襟，声音急切。

“爹，你快救救娘吧，娘被压在了底下！”

原来在房屋彻底坍塌的那一刻，文心念将苏澄护在怀中承受住大部分伤害后，想尽办法将苏澄推了出去。

苏澄得救了，她却被埋在了地底。

苏文承也心急如焚，可始终也无法找到文心念。

明明他们都已经听见了文心念的声音，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但父子俩谁也不肯放弃。

就在苏文承父子俩搜寻时，不远处传来了喧闹声。

“哎哟，小宏啊，我们也来帮你了。”9

还不见王婶的人，就听见了王婶的嗓音，王婶的身后还跟了不少村民。

“小宏啊，你也别着急，晓露是个有福气的，铁定没事”

王婶推了说话的人一把。

“行了行了，别在这废话了，快来一起找人。”

苏文承来不及感谢她们，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被埋在废墟下的人。

天色渐晚，直至光亮全部消失，也没有寻到文心念的踪迹。

所有人都认定了文心念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有苏文承，在所有人都觉得寻找无望的时候依旧坚持。

“找到了，我找到了！！！”

苏文承的双手早就因为失力而克制不住的颤抖，可他似乎没有察觉一般。

他看着灰头土脸倒在地上的女人，眼眶一热。

是文心念，他终于找到了她。

此时的文心念和平日里的模样相差巨大。

往日柔顺的头发凌乱的散开，还有不少发丝因为鲜血黏在了面颊上。

她的脸上背上布满了伤口。

苏文承不敢碰她，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加深了文心念的伤痛。

有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叫来了医馆的馆长。

馆长上前拍了拍苏文承的肩：“你照我说的做。”

天光乍现，苏文承这一夜不曾合过眼。

“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就好。”

苏文承蹲坐在地，他右手轻轻握住文心念的手。

苏文承摇头道：“不用，我可以照顾她。”

馆长满脸不赞同，可她也并未多说。

她知道苏文承是个牛脾气，自己劝不动他，也就任由他去了。

炕上的文心念只觉得自己跌入了走不出的黑暗世界。

她恐惧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想逃却找不到出路。

她蜷缩在黑暗里，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淹没。

“娘，我好想你，你快醒醒吧。”

文心念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呼喊自己。

“文心念，快醒来吧。”

好熟悉的声音，她如是想到。

呼喊她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呼喊的声音更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