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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恭敬答道，“小姐，外面都传了个遍了，是世子夫人杀的薛少爷。”

　　林书禾嘴唇发干，她没想到姜云笙竟然这么狠，连薛佑都敢下手，要知道薛家和侯府关系密切，寻常人都不给你得罪。

　　丫鬟见她脸色不好，担忧道：“小姐，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林书禾正要回话，却瞧见小径上匆匆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侯府老夫人吗？

　　林书禾疾步跟过去，见着柳氏进了书房。

　　她亲手亲脚走上前，侧耳细细听着。

　　屋内，柳氏直接开门见山：“林家主，姜云笙杀害薛家少爷一事，想必您也知道了，她现已被翊儿关进大牢里，林家主以为，下一步该当如何？”

　　林权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浅呷一口，“我道老夫人怎的深更半夜还来我府上，原来是为了主母之事。”

　　“林家主不妨有话直言。”柳氏语气肃然，“姜云笙杀了人，已经让诸多世家贵族起了怨愤，想必她主母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侯爷回城后，势必会将她处置了。”

　　“老夫人这不是很清楚吗？”林权低笑道，“还问我作甚？”

　　“虽是如此，但是以世子现在对姜云笙的感情，即便她不是主母，世子定会保住姜云笙的性命。”柳氏眉目变得冷厉，“只要她活着一天，书禾当主母的几率就会小一些。”

　　林权眉头微蹙，放下茶盏，“那以老夫人所言，我林家能做什么？”

　　柳氏目露嘲讽：“不过是一野蛮女子，无足轻重，侯府没了姜云笙，还转不了了？”

　　她的语气继而变得凶狠，“若是她进了死牢，里面都是穷凶恶极之人，她还能活多久？毕竟牢里人多混杂，起个冲突嘛......也只是个意外罢了。”

　　林权神情微凛，“老夫人细说。”

　　柳氏冷哼一声，将自己计划一一道来。

　　屋外，林书禾将柳氏和林权的对话尽数听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柳氏要对姜云笙下手了！

　　姜云笙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约莫半个时辰后，柳氏才从书房里传来，林权欲要相送，柳氏摆手拒绝，从另一条小径去往后门，折返侯府。

　　林权站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就见林书禾走出来，“爹。”

　　“书禾？”林权讶然，“怎的还没睡？”

　　“我看到老夫人来了府上，爹，女儿都听到了。”林书禾走上前，挎住父亲的手臂，“爹，您觉得姜云笙必死无疑的胜算有多大？”

　　“这得看世子何时回来，你也去准备着，切莫错过这次机会。”

　　父女俩相视一笑，皆是目露狡黠。

　　翌日清晨，柳氏早早去了萧翊风的屋子，见他负手立在窗边，看上去应当是一夜未眠。

　　“翊儿。”柳氏唤道。

　　萧翊风转过身来，神情淡漠，“母亲。”

　　“侯爷不日便要进城，你着人去接一接。”柳氏交代道，“他数月不见你，你去接他回来，定会让他高兴。”

　　萧翊风却淡淡道：“母亲，你明知我现在走不开。”

　　“还在记挂主母的事？”柳氏走上前，语气慈爱，“这件事瞒不住侯爷的，你去接他回来，岂不是显得你孝顺？届时你为主母求情，侯爷也不会太过苛责，母亲说的可对？”

　　萧翊风陷入沉思，良久后复又开口，“父亲现在到了何处？”

　　柳氏如实相告，又道：“你父亲记挂你纳妾之事，不若将那林家书禾也一并带去给侯爷看看？”

　　萧翊风眉头陡蹙，“带她作甚？”

　　若是柳氏不提，他甚至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现下一提起，他开始心烦起来。

　　姜云笙的事还没有着落，柳氏还让他带着林书禾去接靖安侯，萧翊风神情不耐道：“她还没进侯府的门，母亲此番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左右你与书禾的亲事侯爷都答应了，早些见或是晚些见又如何？”柳氏劝慰道，“若是侯爷不喜欢书禾，在城外说清楚，好过回到城中遭人诟病，人家书禾是个姑娘家，可受不起那些流言蜚语。”

　　萧翊风暂且作罢，他过于急切，满心都挂念着姜云笙，只想着先将靖安侯接回来再说。

　　至于林书禾，他答应带着去，可没说要好生照顾着。

　　届时他单骑绝尘先去，管她能不能跟上。

　　说走就走，萧翊风换了一身衣裳，着人去林府知会，说是在城门口等着后，便先去了一趟冀州府衙门。

　　他走到姜云笙的牢房前，见她背对着自己在看高墙之上的那扇窗户。

　　她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

　　萧翊风沉吟片刻，沉声道：“我要离开城中一天，去接父亲。”

　　姜云笙没有回话。

　　“我很快便回来。”他继而又说，突然想到什么，不想隐瞒，“我带着林书禾一同前去，让父亲先见见。”

　　“哦。”姜云笙淡然道，“去吧。”

　　见她神情淡漠，萧翊风忍不住说道：“父亲回来，定不会给你我多少时间的，在此期间，你可好好思量一番，答应我，别固执，好吗？”

　　姜云笙只浅笑，不做答话，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萧翊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到得门口，他面色肃冷交代道：“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提审夫人，我走时她是什么样，回来她就得是什么样，否则提头来见。”

　　衙役躬身称是。

　　待他走远后，赵大人从一旁的墙角处走出来，严肃道：“多叫几个人，跟我来。”

　　赵大人领着数名衙役走进南牢，径直走到姜云笙的牢房前，“夫人。”

　　姜云笙侧目看来，嘴角轻挽，“赵大人。”

　　“南牢积水严重，潮湿难忍，须得修缮一番。”赵大人打量四处，缓缓道，“世子走之前交代过，让我把夫人暂时换到北牢去，先委屈着夫人。”

　　姜云笙不以为意，“赵大人带路吧。”

　　她的半边侧脸都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赵大人心里也很忐忑，昨夜他接到柳氏的消息，想办法让姜云笙死在北牢，顺道从北牢里随便寻一人给萧岳背锅，事成之后，为避免世子查问，她会想办法送他出城，暂时先避避风头。

　　赵大人觉得自己当真是快经不起折腾了，现下他实在是自身难保，只能听信柳氏的。

　　他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他往深渊里推，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那种被扼住性命的窒息感，让他在短短数日之间，更显苍老。

　　他还没有安度晚年，年迈的母亲还等着他回去相聚，可他似乎预见了自己此生的结果。

　　这个结果，将会让他所有英明都毁于一旦。

　　突然，姜云笙朝他开口说道：“赵大人明年也该卸任了吧？那时正是阳春三月，乡下风景当是好极了。”

　　赵大人浑身一震，布满沟壑的眼角微微抽动。

　　姜云笙莞尔：“不是要去北牢吗？”

　　赵大人他咬牙，心累一横，决定再赌一次。

第328章衙门北牢

　　姜云笙的脚腕上也铐着锁铐，每走一步都感觉沉重不已，她路过隔壁牢房，陡然问道：“里面那位仁兄不走吗？”

　　赵大人避免她起疑心，朝身后衙役下令，“一并带走。”

　　沈念坐在角落里，听到声音后缓缓站起身，面露惊恐，“我不去北牢，北牢是死犯之地，我不去！”

　　说着，他就要往前冲出去，被衙役眼疾手快的按住。

　　沈念挣扎不开，只得认命，垂着脑袋走在姜云笙的身边。

　　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短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踏进北牢，姜云笙便觉得浑身寒冷。

　　此处比南牢还要阴森，四处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死寂。

　　姜云笙一一看过去，每间牢房里都关着人，听到动静后，看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狠绝与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