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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还在继续，台上又换了一个歌手，低吟浅唱着，可舒妤脑子里全是他刚刚撩拨她的模样。
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有些烦躁地拧起眉头，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坐下去，起身看了一眼周清野，问他，“你走不走？”
“走吧。”
见他们俩先后起身，谭深道：“野哥，你和嫂子这就走了？”
“嗯，记我账上。”周清野不再多言，牵起舒妤的手自顾自地出去。
夜里的风有些凉，倒是让舒妤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好了，没人了，该松开了吧？”见他并无动作，舒妤笑了笑，“周总这是牵上瘾了？”
她清亮的眸子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映衬着浓浓的夜色，那双桃花眼显得格外撩人。
“舒妤，我没在开玩笑。”
舒妤看着他。
突然想起分手的那一天。
当时他的眼神也是这样。
坚定、认真。
可结果呢？
舒妤忽然收起了眼里的笑意，顿时眸中一片冷色，嗤笑了一声，“这重要吗？”
“重要，对我很重要。”
他的眼里一片认真。
“周清野，我可以陪你逢场作戏，但我不喜欢你惺惺作态。”
周清野被她的话气笑了，“真就这么觉得？”
“你真无聊。”
“你回不回？不回我走了。”
她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周清野垂眸笑了笑，语气似叹息又像自嘲，“走吧。”
这首歌是他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可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歌。
不喜欢他。
——
“这不是回家的路？”舒妤看了眼身边的人，开口问道。
周清野神色清淡，“嗯。”
舒妤‘呵’了一声，“那你打算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了老街巷的小巷口。
舒妤眼神闪了一下，并无言语。
周清野解开安全带，下车，语气略显疲惫，“陪我散散步吧。”
舒妤没接话，默了几秒后解开安全带，关上车门，抬眼看了看老街巷的夜景。
老街巷的月光皎洁明亮，暖黄色的路灯给寂寥的黑夜增添了几分温暖。
分明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地方，可舒妤却觉得胸闷。
“你这话说得挺搞笑的。”舒妤无所谓地笑了笑，“都到这儿了，你不觉得再问我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她侧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要在古代，你这就是先斩后奏。”
周清野顿住脚步，“那我把命赔给你。”
“谁要你的命。”舒妤懒散地笑了笑，“不是说要散步，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可就真走了？”
“谢谢。”
舒妤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客套，掀了掀眼皮，“周总客气了。”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相顾无言。
舒妤，“不打算说点什么？”
周清野侧头，看着她眼眸认真，忽而开口说道：“对不起。”
舒妤不明所以，“为什么道歉？”
“三年前，是我错了。”
舒妤愣了几秒，随后淡淡一笑。
“阿妤。”
“我们真的没一点可能了吗？”
周清野凝眸看着她。
看着以往清冷疏离的眉眼，舒妤笑意不明，懒懒开口：“周总这话挺有意思。”
舒妤收回目光没看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当ʝʂɠ初是你提的分手。”
她笑了声，压住内心的酸楚，“我还问了你，是你，亲口跟我提的分手。”
舒妤又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停住，高跟鞋踩了踩石板小路，眼眸清澈，语气极为平淡，“就在这里，周总还记得吗？”
周清野愣怔，随后淡淡点头。
“那时候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我还问了你，可你什么都没说，我看着你，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又问了一次，心里隐隐期待。
周清野，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知道我再一次问你那句话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舒妤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笑容灿烂明媚，可说的话却格外冰冷。
“就像最爱的冰激凌被人一脚踩到了地上，然后反复碾压。”舒妤扯了扯唇，抬眼看他，笑容苦涩，“这种感觉你不会懂。”
“我知道，舒妤。”
“不，你不知道。”舒妤低笑了声，“算了，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呢？三年前的事了，早该过去了。”
“舒妤，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又是这句话，真挺没意思的。”舒妤，“周清野，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为了我好，擅自做出决定。”
“虽然我知道当时的处境的确不好，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觉得好就是好吗？
你觉得三年前我跟着你吃了不少苦，给不了我什么，可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你不知道，又或者说你不想知道，你怕我那时候思虑不周，将来有一天会后悔跟着你，可你没有一次问过我，去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次也没有。
我知道你那时候心疼我，可你做的决定就是对的吗？就是为了我好吗？你究竟是真的想我好还是只是觉得愧疚为了让自己安心？
又或者……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但因为你骨子里的骄傲，所以迟迟不能取舍。
说到底，我在你心底的份量，也不过如此。”
舒妤笑了下。
“我虽然从小被家里娇养着长大，但不意味着我不能吃苦，我知道你那时候很难，也知道你骨子里骄傲肯定不想接受我给你的帮助，所以，那时候我总想着，要是在不借用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那段时间虽然累，但我并不觉得辛苦。
可你呢？
你跟我提了分手。
就在这条小巷。
那么一刻，我在想，我到底算什么？
在你的骄傲面前，我舒妤也不过如此。”
周清野滚了滚喉结，一股苦涩从喉咙里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他想开口说不是的，但喉咙里却一片苦涩，火辣辣的，心疼的情绪溢满了他的整个心脏，他心中一阵抽痛，可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周清野，但凡你不这么自以为是，认真地考虑我的想法，我也不会这么决绝。”
“是你，亲手断了我的念想，断了我们的后路。”
“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我跟你说‘再见’，那就真的是再也不见。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三年后我们又见面了，还结了婚。
我向来自诩洒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自然也不会埋怨什么，都是成年人了，做出了选择那就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现在不同于三年前了，现在的你身份显赫，凭借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你招一招手，就会有前赴后继的女人送上门来。
虽然现在我们结婚了，但对我来说，只是协议夫妻而已，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女孩，那我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只是，该留的面子你得给我，真到了那时候没道理我舒妤要跟个傻子似的受人嘲笑。”
“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想来今天时间刚刚好，就在这儿，三年前我们分手的地方，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周清野，我希望你明白一个事实。
从你跟我提分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三年前我是真的喜欢你，非常喜欢，可三年过去了，你觉得还剩下什么，说到底我也不欠你什么。
如果你是真的想为我好，那就放过我吧，我是真的累了。”
“周清野，我们到此为止。”
“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周总，我做我的舒大小姐，我们互不纠缠。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没那么讨厌，那我们可以相敬如宾，如果你觉得我碍眼，那以后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动，其他的，我们互不干涉。”
周清野默然。
舒妤忽而抬眸，“三年前，你欠了我一个愿望，还记得吗？”
周清野点头。
“如果你还没忘，那我希望你今天能够兑现当时的承诺。”
“我的愿望……”舒妤往前踏了一步，淡笑，“从这一步开始，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到此为止。”
“周清野。”
“现在……请你，把我的愿望还给我吧。”
周清野低眸。
女孩笑容明媚，眼神清澈，跟三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看不出半点爱意了。
终于，周清野点头，声音苦涩，“好。”
舒妤笑，转身离开。
周清野抿唇，“我送你。”
舒妤莞尔，“不用了，我今天回家住，我的家。”
周清野看着她走远。
这一次，她真的离他太远太远了。
他的记忆突然飘远。
想起了三年前的她。
也想起了那个热烈而潮湿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