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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与沉默良久，无法说出那个真相。

姜亦雪不再追问，只是看着照片：“他做错了事该付出代价，可作为女儿，我想努力让他活。”

沈执与张了张嘴，最后妥协：“无论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谢谢。”姜亦雪真心道谢。

半小时后，皇冠酒店。

姜亦雪告别了沈执与，独自回到房间，给认识的律师发信息，问探视父亲的事情。

不一会儿，对方回信：“要看林先生具体的量刑，如果不清楚，可以找案子的负责人问问探视的流程。”

负责人……

姜亦雪只认识傅若言。

她犹豫一瞬，还是拿出手机打开傅若言的聊天面板。

看见那些甜蜜的过去时，心底抑制不住的涌上涩苦。

许久之后，姜亦雪才平复情绪，发去一条：“请问我想探视我爸的话，该怎么走流程？”

下一秒，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屏幕上！

傅若言把她删了！

姜亦雪愣了好一会，才翻出通讯录里傅若言的号码，颤手按下拨通键。

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姜亦雪无力的垂下手，心像挖空一般。

她没想过傅若言会这么绝情，就好像这三年，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一夜无眠。

第二天，姜亦雪一早就过来警局，申请探视父亲。

路过荣誉栏时，她一眼就看到上面傅若言的照片和名字。

照片上的他剃着寸头，俊朗之余还带着刚毅。

与过往三年自己认识的傅若言截然不同，她是不是该庆幸，至少这个名字是真的？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亦雪回头，就看见傅若言走过来。

四目相对，傅若言淡然收回目光，大步向前。

擦肩而过时，姜亦雪忍不住开口：“傅若言，那三年里，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儿真心吗？”

傅若言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我们的相遇，只是一场被写好的剧本。”

第3章

温柔的风如刀，一下下凌迟着姜亦雪的心。

好久之后，傅若言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收起情绪，前往申请探视父亲。

刚坐下递出资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严方念扫了眼姜亦雪递来的探视申请书：“犯罪嫌疑人未判决之前都不允许探视，这是法律规定。你可以委托律师来见你父亲。”

见姜亦雪失望的眼神，严方念温声告知：“你早一天找到律师，就能早一天知道他的消息。”

姜亦雪强撑着笑：“谢谢你告诉我，我先走了。”

她起身要走。

“林小姐。”严方念突然叫住她：“麻烦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男朋友了。”

“你只是他的一个任务目标，不是唯一，也不特别……你明白我意思吗？”

她明明在示威，却坦荡又磊落，神情与傅若言挑明真相时如出一撤。

姜亦雪攥紧了手指，几乎无地自容：“我明白。”

然后匆匆离开。

出警局后，姜亦雪第一时间去找了以前和林家有往来的律师。

然而那些以前巴结奉承的人，通通避而不见。

姜亦雪四处碰壁，从天亮找到天黑，也没能找到愿意接手的律师。

恍惚间，她走到林氏集团。

原本门庭若市的大楼，此刻萧条破败，无人问津。

门口拉开的警戒线更是刺红了姜亦雪的眼。

沉思间，林氏集团的门从里面打开。

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傅若言和他的同事们走出，落日余晖照在他的徽章上，熠熠生辉。

或许是觉察到她的视线，傅若言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漠然移开视线，像是从来不认识。

那样陌生的神色，让姜亦雪心脏一阵紧缩的痛。

她还记得一年前，自己和傅若言出国旅游，恰好遇上动乱。

他们被困在全是歹徒的大巴车上，对方人数众多，纵使傅若言身手不凡，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受了伤落入下风。

眼看歹徒手里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姜亦雪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冲上前替他挡了一刀。

那一刀在她洁白的腿上留下将近十厘米的伤痕。

傅若言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姜亦雪一边安慰他“没事”，一边担心避免父亲知道这件事为难他，此后再没穿过裙子。

当时，傅若言温柔的抱紧她：“清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姜亦雪笑着问他：“无论什么事情吗？”

“对，无论什么。”傅若言郑重许下承诺。

姜亦雪以为永远不会有提出要求这么一天。

没想到短短一年，一切天翻地覆，她家破人亡……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是她全心信任，深爱的傅若言！

姜亦雪深吸气，忍下眼里的湿意，叫住傅若言。

“一年前你说过会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还记得吗？”

傅若言回眸冷睨她，脸上满是不耐：“你想说什么？”

姜亦雪怕他拒绝，赶紧开口：“不会让你为难，只是问一个问题。”

“说。”

姜亦雪攥紧了手指，尽量的不问案情，不提要求。

“我想知道，我爸爸他……在里面好不好？”

傅若言想都没想，果断拒绝：“无可奉告。”

第4章

姜亦雪霎时眼眶通红，情绪累积到快要绷不住。

她忍了又忍才问：“为什么？你明明说过……”

“此一时彼一时。”傅若言冷漠打断她，“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爸落网，我绝对不会对你许下那样的承诺。”

残忍的真话，伤的姜亦雪体无完肤。

她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傅若言没错，他是为了抓罪犯。那她呢？又做错了什么？

“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傅若言冷嗤一声：“你觉得你很无辜吗？”

他钳住姜亦雪的手腕走向林氏集团大楼的背面。

那里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人，干巴巴的啃着冷硬的馒头。

傅若言指着他们：“他们都是拿不到钱的工人，你穿的爱马仕，背的路易威登都是你爸从他们身上剥削来的！”

“姜亦雪，你知道多少人被你爸的集团逼得家破人亡吗？”

傅若言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姜亦雪这二十三年都活在父亲的隐瞒下，从不知道真相是这样……

她脸色苍白看着傅若言，声音都在抖。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爸什么都没做，我们能过平凡普通的生活。我确实不无辜，可你就没错吗？”

两人对峙着，光却只落在傅若言身上。

他避而不答：“别再提以前的事。”

说完，就松开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姜亦雪独自站在冰天雪地地里，任由寒风吹散她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按下翻涌的情绪回到酒店。

房间内金碧辉煌，空荡寂静的吓人。

姜亦雪思绪纷乱，随手打开电视。

不曾想正好在放林氏的新闻：“称霸海城十余年的林氏集团近日已被警方一网打尽，主谋林世汉所犯案件多达十几起，欠债金额高达三十亿……”

姜亦雪听得出神时，沈执与的声音传来：“看这些做什么？”

他抽出姜亦雪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林董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姜亦雪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颤声问：“我爸给我留了多少钱？”

沈执与摸了摸她的头：“足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怎么了？”

姜亦雪抬头看他：“执与哥，我想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债。”

沈执与皱紧了眉：“说什么胡话？再说你的钱拿去还林家的债只是杯水车薪！”

可姜亦雪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能还一点是一点，我不想我爸被那么多人恨。”

沈执与劝了两句，姜亦雪依旧坚持。

最后，沈执与只能妥协。

两人连夜统计了林父留下的资产，又将姜亦雪没被收走的奢侈品变卖后，凑了差不多四千万。

第二天一早，姜亦雪和沈执与去了工厂还钱。

四千万，一上午就还的分文不剩。

工人们拿到钱，纷纷鞠躬：“谢谢林小姐。”

姜亦雪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姜亦雪还没回神，就被团团围住。

为首的傅若言穿着藏青色制服，他拿出拘留证：“姜亦雪，你涉嫌参与林氏集团的犯罪，现海城公安正式将你拘捕！”

说完，他拿出手铐，在姜亦雪错愕的目光中“啪嗒”一声，铐住她的手腕！

第5章

手铐冰凉的触感从肌肤蔓延到心脏。

姜亦雪呼吸有些不稳：“傅若言，我有没有参与我爸的生意，这三年你不清楚吗？”

傅若言面无表情：“有没有，查了才知道。”

他擒住姜亦雪的胳膊，就要押着她往外走。

却被沈执与拦住：“你绝对弄错了！清清她不可能会参与林氏……”

“沈执与，妨碍公务，你也想被刑拘吗！？”傅若言冷脸打断。

两人对视的那秒，沈执与被人钳制住，按到边上。

沈执与挣扎着，额上青筋暴起：“傅若言，这就是你答应的会好好照顾她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傅若言置若罔闻，径直路过他，押着姜亦雪上了车。

海城公安局，昏暗的审问室内。

傅若言目光凌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亦雪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满眼麻木：“我不知道该坦白什么。”

闻言，傅若言朝着边上黑沉的单面镜看了眼。

一同审问的的严方念挑了个话题：“说说你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亦雪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只觉得讽刺。

见她不说话，傅若言从证物箱拿出照片放在桌上：“看看。”

姜亦雪扫了眼，脸色骤变！

照片上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父亲，他穿着狱服，满头白发，脸上带着青紫。

她迅速伸手，想要再仔细看看。

照片却又被傅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