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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就行，”杨惋然轻轻敲击着大理石的桌面，淡声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但是不代表我愿意永远被蒙在鼓里，葛院长，我想听的是实话，而不是您为了配合某些人而编造的故事。”

杨惋然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望向了闫夫人，浅笑道：“我想您也是一样的吧？”

闫夫人登时感觉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故事感。

这中间，难道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看向了闫毕暖。

闫毕暖白着脸，道：“妈妈……”

“我说了，还没有轮到你说话，”杨惋然一记眼刀过去，淡笑道：“听不懂人话吗？”

闫毕暖有些恼怒：“你……”

“行了，”闫夫人终于开口，黑着脸道：“你闭嘴！葛院长，您继续说！”

“罢了罢了，”葛院长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情横在我心里太久了，不说出来，我心里也难受，干脆一起说了吧！”

葛院长看着闫毕暖，道：“当年就是小六亲口跟我说的，她说担心小七被抽完骨髓之后死了，到时候小七本来可以去享受的好日子，她也没有福气享受到了。”

“还不如就让她去代替小七享受这些好日子，免得小七死了之后，福利院里一毛钱都收不到不说，还要倒贴一笔丧葬费。”

“要是能让小六替小七去过上有钱人家的好日子，这样一来，院里能少一口人吃饭，等小六以后过上了好日子，以后要是拿到了钱，还可以多多补贴院里，总比小七这个死了的强。”

闫毕暖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吓得连声道：“才不是呢，根本没有这种事情！我那个时候才十来岁，哪里有这样的脑子！葛院长，您可不能乱说话啊！”

“哼！”葛院长看着闫毕暖，一副长辈的派头，道：“我是不是乱说话，你心里清楚，谁能想到你小小年纪，心里就有了那么缜密恶毒的计划呢！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的，我都要怀疑我自己了！”

闫毕暖的脸色全白了，带着哭腔道：“你胡说！妈妈，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杨惋然跟他窜通好了来陷害我的！”

杨惋然淡笑：“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待会儿有的是时间给你狡辩！”

闫毕暖哭着道：“你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当时也不相信的，”葛院长看着闫毕暖，眼神复杂：“一开始你还是让你姑妈来找我说，后来你就等不及了，哭着来抱着我的腿，说你以后一定会报答我的，让我帮帮你，我一时心软相信了你。”

“当年想要办成这样的事情不容易，好在闫家先支付了一大笔钱，我们才有钱去ʝʂɠ买通主刀的医生跟护士，花了好几万呢，才说通了他们把小七的帘子拉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模样。”

“后来，闫家的人满心满眼也只有他们自己的孩子，我们提出要把小七带回福利院里去疗养，她们一口就答应了，否则事情不能这么顺利。”

闫夫人听到这，脸色也白了几分。

她承认，她也是有疏忽的……

可是如果她知道当年自己的不上心跟疏忽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也不可能会那样做的。

可惜，现在再说那些都晚了。

“后来我们把小七带回来了，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小七已经住院一段时间了，回来之后身体还会那么差！一回到院里，没法自己吃饭、没法自己上厕所！”

葛院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掉眼泪，他哽咽着道：“当年她的那几个哥哥，都跪在地上来求我救救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

“我想给小七找医生送医院，小六跟谢老师就一起把我给制止了，理由就是万一送了医院，被人看见了脸，那么就知道小七才是捐骨髓的那个，那我们这些钱都白花了，当时花了七八万，我也担心这些钱会打了水漂，都是我，我当年被钱迷了心窍，我该死啊！”

葛院长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扇巴掌，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后来我们只好到处找医生，到处找偏方，就这么苦苦撑了一个月。眼看着小七的情况又要好转了，突然间又发烧了，哎，刚好闫家的人来接孩子了，我们就按照原计划，把小六交了出去……当时谢老师还很庆幸，幸好本来打算的就是把小六交出去，否则我们一分钱都得不到了。”

“可是如果当时我们不这么做的话，小七又怎么会那么危险呢……”

“小七发烧之后，就一直没法退烧，持续烧了有五天。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了想把她送医院去，结果谢老师又来阻止我，说如果被发现我们偷偷把孩子给换了，那我们都得完蛋！”

“我被说服了，所以当时放弃了将小七送医院的想法，如果当时知道我会因为这个事情内疚这么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当年我怎么样都会将她送过去的，”葛院长抹着眼泪，道：“她当时真的只差一点就死了……”

闫毕暖白着脸大喊：“那……那小七不是没死吗！”

“是还没死，但是如果不是小严慎去求了那个赤脚医生来救了她的话，她也早就死了，”葛院长摇头，道：“你当时跟着闫家回去之后，根本就不管小七的死活。”

第479章这一次，我选择的是正义！

“后来还是小严慎找来了一个赤脚医生，用了不知道哪里的偏方才把她给救活了，她醒来之后，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好在，虽然忘了很多东西，但是好歹没有烧坏脑子，身体最后还是被调养好了的，现在小七不仅看起来身体健康，还变得这么有出息，真是太好了。”

葛院长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道：“还好小七现在过得好，否则，我这辈子怎么样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

杨惋然盯着这个葛院长。

可能是人老了，葛院长整个人看起来要年轻的时候要和蔼许多。

年轻的时候光是长得那个模样，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不给一个五岁孩子吃饭，还丢在冰天雪地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杨惋然可不相信他会因为不送自己去医院而感到内疚。

现在八成也是看她现在今非昔比了，多少也抱着讨好她的心思呢。

闫毕暖也看出来了，她不甘心道：“我当年才十来岁啊，我能怎么管她呢！”

“你要是管她的死活，你就提不出来要替代她去过好日子的话！”葛院长生气道：“你现在还在这里狡辩！小七，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葛院长继续冲着闫毕暖说道：“当年就因为你的事情，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小六啊，你可是害惨了我们啊！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我怎么样都不会帮你的！”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现在就连你姑妈被抓了，你也是不管的。呵，我早就知道了，当初福利院要被拆除的时候，我叫你姑妈去找你帮忙，结果你跟甩苍蝇一样把我们赶走了，如果当时你可以帮我们福利院一把，我们福利院也不会被强行拆除，最后只能卖给了突然继承了千万遗产的小三子，把我们这些老人全部都被赶走了！都是你啊！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闫毕暖的面色难看，道：“福利院本身就是太破旧了，根本没办法修整了才会被征地拆除的不是吗？这怎么能怪我呢！”

葛院长摇头道：“那小三子怎么就有办法呢？他不仅能谈下来，还能拿出那么多钱买下来，当年买下来整个福利院也才一百万不到，你难道想帮我们的话，还能帮不到吗？我早该想到的，以前你跟小七情同姐妹，你都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呢？”

闫夫人听着这一切，满脑子都是嗡嗡的。

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闫夫人怎么都无法想象，这样周密的计划，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可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