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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小梅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张谨言喊道：“爸爸……”

房间里都安静了一瞬。

大家又一次震惊地看向张谨言。

高艺菲一顿，敛眸沉默了下去。

张谨言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高艺菲一眼，犹豫了片刻，俯身将她抱起来，丝毫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

他看着小梅满身的冻疮和伤痕，眼神不忍，低声问道：“小梅，你是怎么到这边来的？”

小梅紧紧抱着张谨言的脖子，没什么意识地说：“爸爸，你不要让那个坏女人来我们家……”

张谨言皱起眉，下意识看向高艺菲，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该失落。

他收回目光，问小梅：“你怎么会这么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梅委屈地说道：“妈妈……妈妈说，要把坏女人赶出去……不然我就没有爸爸了……”

高艺菲神情微微变了，复杂地看了一眼小梅。

难怪这孩子对她总是抱有敌意，竟然是被姜言琦教唆的！

张谨言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一股怒火从心底里蹿了起来，他严肃地跟小梅说：“小梅，这样的话是不对的，以后不可以再说了，知道吗？”

小梅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弱弱地问：“那我还可以叫你爸爸吗……”

张谨言闻言一僵，又看向高艺菲，低声询问：“枝枝，我……”

高艺菲皱起眉，没好气地说：“你老看我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张谨言失落地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小梅，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可以叫我钟爸爸。”

小梅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已经懂得一些事，此时能敏感地感觉到张谨言跟她疏远了一些。

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轻声唤：“钟爸爸。”

张谨言这才缓和了语气：“乖。”

姜铭修也上前，轻轻摸了摸小梅的头发，说道：“小梅，还记得我吗？我是舅舅。”

小梅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舅舅。”

姜铭修笑了笑，放低了声音问道：“那小梅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梅思索了许久，才说道：“妈妈把我交给了一个阿姨，她说阿姨是带我去玩的……然后阿姨给了妈妈一些钱，就带我上了车，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阿姨，是刚才打你的那个女人吗？”高艺菲问道。

小梅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就要摆出厌恶的神情，但是想起张谨言说的话，她又忍住了。

她眨了眨眼，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再见到那个阿姨，你还能不能认出来？”张谨言问。

小梅仔细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我可以的。那个阿姨下巴上有一颗很大的痣！”

张谨言点了点头：“好，小梅，你先在这里休息，后面有需要，会有叔叔带你去指认。”

第33章

安抚好孩子之后，张谨言走向高艺菲，压低声音说道：“这应该是一起人口拐卖案，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其他孩子被拐，我们需要联系公安来进行调查。”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小战士猛地反应过来，主动说：“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情况报告上去！”

话落，他一溜烟跑了。

张梦妮也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举起手说：“我……我去撮合奔奔和加美谈对象！”

说着，她吃吃笑着跑开了。

姜铭修的目光也一路跟随着她，半晌都没回过神。

直到彻底看不见人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问道：“枝枝，这位女同志……也是这里的训导员？”

高艺菲睨了他一眼，轻哼了声：“怎么？你对人家有意思？”

姜铭修小麦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甚明显的薄红。

他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尖，说道：“枝枝，你帮帮我呗？”

高艺菲朝他抬了抬嘴角，露出一个假笑。

姜铭修还以为她答应了，眼睛刚亮起：“你答应了？”

高艺菲小脸一垮，冷冷说道：“关我什么事。”

话落，高艺菲大步出了门。

张谨言见她离开了，连忙跟着出去：“枝枝……枝枝！”

他个高腿长，几步就赶上了高艺菲的脚步，拦在她面前。

“枝枝……”张谨言低头看着她，局促又小心，像犯了错的大型犬，“我那天晚上真的是酒精作祟，失去理智了……”

高艺菲忍无可忍地打断：“够了！”

张谨言于是不敢说话了。σwzλ

高艺菲深吸一口气，说道：“第一，在军营里，请叫我同志。”

“第二，那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请你不要再来纠缠。”

话落，高艺菲绕过他，大步离开。

张谨言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高原上寒风凛冽，刮得脸上生疼。

却都比不上心里被冰刀磋磨的寒凉和痛楚。

高艺菲去到犬舍，张梦妮正跟加美和奔奔玩得开心。

见高艺菲过来，张梦妮笑嘻嘻地问：“你们这么快就聊完啦？”

高艺菲艰难地抱起扑过来撒娇求抱的奔奔，说道：“本来也没什么好聊的。”

说着，她掂了掂奔奔，嘟囔道：“这狗真重。”

“也就是你，把奔奔当儿子一样。”张梦妮笑着说。

话音刚落，加美就扑上去，将两只前爪搭在她身上，也要抱抱。

张梦妮手足无措地说：“你别这样，我可抱不动你……喂！”

高艺菲也就是抱他玩一玩，大型犬的重量不是她能轻易承受的。

她很快就将奔奔放下，在张梦妮身边坐下，看着奔奔和加美打闹玩耍。

张梦妮撞了撞她的肩膀，好奇地问：“说说呗，那两位营长什么情况？专程为了你来的？”

高艺菲无声叹了口气，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之间的纠葛。

“我们本来是一起长大的，只是……中间出了一些事，三年前，我打算和张谨言离婚，也和我哥哥彻底断绝关系，就独自申请转去了西北军区。”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西北军区找到我，我不想跟他们纠缠，恰好有同志告诉我边境缺人，我就来了。”

高艺菲垂眸，声音低了下去：“可是……”

第34章

张梦妮接过话头说道：“可是他们也跟过来了。”

高艺菲沉沉叹了口气，说道：“我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走。”

张梦妮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的模样，但没说话。

高艺菲继续说：“可是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驻守边防是一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就轻易离开，这是对我这身军装的亵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这次躲了，下一次又该去哪儿？一共就那么几个军区，我总不能东躲西藏躲他们一辈子。”

张梦妮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是对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你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否则谁会铁了心要跟过去那么多年做个了断呢？”

“我觉得，你可以跟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者在心里给他们设立一个如果不愿意原谅，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反正在边防营的生活很艰苦，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纠缠这些，你反而不用因为这些事而烦心。”

高艺菲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我觉得你说得对。”

张梦妮想起什么，又问道：“既然你和钟营长是夫妻，那……那梁同志，他……”

高艺菲离开就明白过来她想问什么，实际上，边防营里很多人都误以为她和梁亦谦之间有什么。

毕竟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梁亦谦又对她不错。

高艺菲微微笑了笑，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主动说道：“我和梁同志真的就只是普通的同志，没有别的关系。”

张梦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又笑了起来：“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

高艺菲缓缓摇头，说道：“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爱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有些怅惘，眼中也是星星点点的哀愁。

奔奔察觉到高艺菲的情绪有些低落，坐起身舔了舔她的手背，喉咙发出几声轻哼，像在安慰。

张梦妮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时间。”

高艺菲点点头：“嗯，我相信时间。”

门外，张谨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