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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痛楚，严清胡乱套上衣物，拿起支票就冲向医院。

她知道，妹妹有救了！

可赶到病房时，里面却空空如也。

强烈的不安从心底席卷而来，严清抓住来往护士就问：“病房里的患者呢？”

“严苒苒刚刚突然病危，正在抢救！医生说这是做手术的最后时机！赶紧去交手术费吧！”

护士匆匆忙忙交代，严清一刻也不多停留，拔腿就跑向缴费台。

将支票递过去的下一秒，里头传来的声音将她坠入绝望的深渊——

“这张支票被限制不能兑换！”

第8章

轰隆一声！

严清如坠冰窖！

“不会的！你再试试吧！求求你了！”

严清不可置信，哭着喊着祈求对方。

然而缴费台的员工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遗憾告知：“抱歉，真的用不了！”

不给严清再多争取的机会，那头从急救室刚来的护士着急喊——

“谁是严苒苒的家属！快来急救室！患者要不行了！”

于是严清严不得许多，迈步赶往急救室。

到达门口时，主治医生站在外面，沉重道：“进去看你妹妹最后一眼吧。”

怎么会……

严清身形不稳，差点瘫软在地，但想到还在里面等着自己的妹妹，她撑着墙勉强站稳，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进去。

前段时间还能对她发火的严苒苒，此刻虚弱躺在手术台上，已看不出丝毫活气。

见到严清，严苒苒艰难向她伸出手：“姐……”

“苒苒！”严清飞快跑过去，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严苒苒带着的呼吸机已经气息微弱，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出。

时隔五年，她重新喊了一句：“姐姐。”

只一个称呼，就让严清心如刀割：“姐姐在！我在！”

“对不起，姐……”严苒苒声音微弱，说一句话要大喘气好久才能继续下一句，“我……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看你被糟蹋，姐姐别生我气……”

“不是的，都怪我，怪我没能筹到手术费，是我没用！”严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能重新救你的！你别丢下我！”

严苒苒却摇了摇头，她死死握着严清的手：“别……别去找王浩明！别去求他！”3

严苒苒眼圈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赤红着双眼嘱咐：“姐，我死后你去一趟我们的……秘密基地。”

严清含泪愣了下。

秘密基地是严家老宅的阁楼，是她们姐妹俩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我在里面放了一张银行卡……那是我这几年攒着给爸妈买墓地的钱……”

严苒苒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呛了好几口，压下惊慌的严清，坚持着说完：“还有、还有爸妈和王家当年的真相！姐，你……你一定要为严家洗刷冤屈！然后……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严苒苒的手啪嗒垂下去。

心电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只剩下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

严清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严苒苒的脸上还有泪痕，呼吸气罩里却没有了一丝气息。

视线瞬间模糊，严清再也压不住情绪，彻底失控崩溃大哭——

“苒苒！！”

医生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声中走进来，确认完严苒苒的状态后，将白布从头盖上，沉重宣布：“患者严苒苒抢救失败，死亡时间11月16日20点34分。”

严清不知道是怎么被医生搀扶出手术室，也不知道是怎么陪着手术车进了太平间。

直到有护士再一次向她递来纸笔：“家属节哀，麻烦请签一下字。”

严清应声低头看去。

最上方赫然几个大字映入她眼帘——

死亡通知书。

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严清死死攥着那张纸顺着墙壁瘫坐在地。

在护士又一次的催促下。

她忍痛拿起笔，最终还是在家属栏签下名字。

至此。

严清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也没了。

……

后事手续复杂，购买墓地都需要钱。

严清强撑着身子，只能先回到妹妹遗言交代的秘密基地。

严家老宅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整栋房屋被烧得漆黑。

严清忍下心头酸楚，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阁楼。

在角落里放置着一个干净的铁皮盒子，应该就是苒苒所说用来存东西的铁盒。

她走过去拿起，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录音机和一张银行卡。

看见银行卡时，想起苒苒临终前的嘱托，严清再次不免鼻头一酸。

收好银行卡，她拿起录音笔打开，一串“滋啦”声后，里面传来强烈的争执。

严清听着，眼神一点点凝住，随即涌现出巨大的震惊！

紧接而来的是心口升起的巨大荒唐和可笑。

她瘫靠在废墟上，眼里流着泪，却笑得格外ˢᵚᶻˡ大声！

因为王浩明口中所谓的仇恨，她锒铛入狱，公司破产，父母惨死，妹妹病亡！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第9章

严清在老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许久之后，才擦感眼泪，整理好所有东西，操着麻木的双腿起身离开。

海城墓园。

严清给父母和妹妹选了相邻的墓位，墓碑上家人的笑脸依旧，神态中还是她记忆中幸福的模样。

天空飘下细雨，她恍然未觉。

“爸，妈，你们怪我吗？”严清伸手轻轻在父母的照片拂过，字字哽涩，“该怪我的，如果当年我不主动招惹王浩明，不给他有下手的机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都是我害的……”

严清早已经哭肿的双眼又一次流下泪水，她狼狈擦去，目光又落在妹妹的遗照上。

“是我太没用了，连一百万都凑不齐，才让苒苒落到如此地步。”

“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无能的姐姐还是想求求你们……想求你们等等我，很快我就去找你们团聚！”

“你们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别不要我！”

说到最后，严清已经哭得不成人样。

之后的时间，她无声地依靠在妈妈的墓碑前。

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妈妈温暖熟悉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落下一片阴影。

王浩明将手中的黑色大伞往她头上遮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这大概是男人至今对她说话时最清和的语气了。

听在严清耳里，却尖锐刺耳。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依旧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冷然轻扯嘴角：“你现在满意了吗？”

难得的好心关切被她摆了冷脸。

不识好歹！

王浩明眉眼当即冷下来：“如果不是我大发慈悲给你支票，你恐怕连见你妹妹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

他还有脸提支票！5

严清惨然一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给我张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王浩明眉头紧紧拧起，“什么？”

到现在他还能装出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简直虚伪至极！

严清缓缓起身，步步逼近：“你害死了我父母！害死我妹妹！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王浩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最终又被严清质问的愤怒覆盖。

“你父母死于意外，你妹妹死于重病！别把帽子都扣在我头上！如今这都是你们严家活该受的报应，是你们严家欠我的！”

这次严清却没有像从前那般沉默承受，她第一次用认真且笃定的姿态反驳——

“王浩明，我爸从来不欠你家，我也从来不欠你。”

“从始至终，都是你欠我们！”

语毕。

严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王浩明愣在原地，眼神一刻也不曾从她的身影上移开。

直至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