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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黑夜里,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季赦,我想自己回家。”
“怎么了?”
季赦上前一步,想碰她的肩。
但是桑然的反应很大,她猛地退了一大步,她的身子抵在黑色宾利车身上,她的眼里带了一抹湿意,静静凝望他。
“别过来,季赦!不要过来。”
她垂下眸子,轻轻扶着车身站稳身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走离他身边……她走得略微跌撞,就像是她这一路来的情路,坎坷不平。
细微雪花,从上空飘落,零零星星的。
落在桑然发上,肩头。
她在温柔细雪中独自走着,但这温柔的小雪也抚平不了她内心的伤痛……她鼓足勇气离开他,她已经走在半路上,但是季赦却不肯放过她。
他待她好,他总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
那些喜欢过他的回忆,死而复生,一遍遍地攻击着她,叫她在他面前仓惶而逃……她曾经勇敢无畏地爱他六年,到如今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桑然!”
身后,季赦温柔叫她的名字。
桑然停住脚步,她轻垂眸子,很难过很难过地说:“季赦,为什么要买它回来!你明明知道……”
“知道它像你,是不是?”
季赦关上车门,注视她的背影,嗓音暗哑得不成样子:“秦秘书把它带过来,我就觉得它像你,但是我很喜欢。桑然你说你想一个人走,那我放你走,但是回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桑然猛地转身,眼睛红红地看他。
隔了几米的距离,隔着温柔细雪,他们相互凝视。
没有古老的誓言,只有三年破败不堪的婚姻,还有一次次她对他的失望……
……
桑然没有回家,她来到秦园。
下出租车时,手心那把钥匙被汗濡湿。
钥匙是季赦方才给她的,他说:“上午我路过秦园,特意进去看了,园子里的蜡梅开了!”
夜深,秦园被细雪半遮,自有一种静谧的美。
桑然仰头凝望。
良久,她用钥匙打开黑色雕花大门,推门进去时暗色的庭院里亮起点点小夜灯,照得细雪如丝,在夜空飞舞。
桑然缓缓走在石子小路上,她看见园子里添了不少植物盆栽,冬日里也显得盎然,大理石的玄关,挂了一幅妈妈生前画的画。
客厅,全部重新布置过了。
还是原来的风格,但是家具换过一遍,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换成ᴊsɢ了新的……沙发背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天上点点繁星。
夏夜,小时候的桑然,在小帐篷里睡得香甜。
桑然看了许久,一直到眼睛泛酸这才安静离开,走出去时外面的雪下得大了些,飘落在桑然的眼睫上,像是黑夜里的羽毛……
墙角,一株蜡梅被薄雪压弯了枝头。
淡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为娇嫩。
……
桑然离开后,
季赦回到了包厢,奢华灯下他面无表情地独自用餐,吃得差不多时秦秘书过来了。
秦秘书进来后,递给他一份报告:“聂医生最新的分析结果!这是他的助理寄过来的账单。”
季赦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他一边斯文用餐,一边看着心理医生对桑然的心理分析……不愧是按分钟收费的,对桑然分析得很精准。
季赦看完合上,很淡地说:“开张支票送过去,付清尾款!”
秦秘书惊讶:“陆总,陆太太还没有回来。”
季赦抬眼看她。
灯下,他目光晦暗莫测。
半晌,他拿餐巾抹了下嘴唇,淡道:“桑然很快就会回来!跟聂医生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
他笃定的样子,叫秦秘书心惊肉跳。
她跟着季赦离开时,她心中不免想,跟季赦结婚……对于桑然来说,究竟是幸还是孽!
季赦开车回到别墅。
佣人殷勤上前,他懒懒的,没有心情搭理。
来到二楼书房,随手将那份报告跟账单扔在书桌上面,而后他就坐靠在沙发背上,扭动着脖子放松一下。
身后落地窗,细雪飘散,给黑夜添了一丝华丽乐章。
季赦有点儿想念桑然。
她那儿地方小但是沙发很软,桑然喝醉了,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睡了一个晚上,他依稀记得自从乔家出事后,她就再也不曾跟他这般亲密过,过去,明明她也像小雪莉一样喜欢粘人。
正想得出神,他的手机响了。
是桑然打来的。
季赦握着手机,微微仰头,喉结更是情不自禁地滚动两下:“在秦园还是到家了?在秦园的话……我去接你。”
桑然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已经到家了。”
季赦浅笑:“去看过了,还喜欢吗?”
桑然没有回答。
季赦听着那头轻轻响起的吸气声,他略微坐了些起来:“怎么哭了?我过来找你?”
桑然喃喃地说不要。
季赦是个成熟男人,何况他跟桑然当了几年夫妻,他听出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她太多的妥协,而且本身这个电话就是她的妥协。
他胜利了,他达到了目的,却觉得自己卑劣。
他想,是错觉吧!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抱歉,会觉得自己卑劣,自小他就被他的母亲教导想要一样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但是桑然在哭……
他想,或许是经常跟她在一起,心肠被泡软了吧!跟爱无关,就只是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产生了点儿感情……而已!
第91章陆太太,跟我回家了!
季赦挂上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安静看着外头的细雪,想象着桑然窝在沙发上的样子……他当然可以现在开车去她那儿,进一步捕获她的身心。
不出意外,今晚他就能得到她。
她会搂着他的脖子,跟从前一样驯服承受他的占有,只因为她喜欢他。
但是季赦并未动。
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已经再次得到她了,从身到心桑然都又陷在过去的爱情里……
静谧安静的雪夜。
书房门口,佣人敲门轻道:“先生,有位姓白的先生过来找您!说想见见您。”
姓白……
季赦猜出是白筱筱的父亲。
他不想见,手扶着额头淡声说:“让他回去吧!就说我休息了!”
佣人犹豫再三:“那位先生跪在大门外头呢,今晚天寒地冻,万一他冻死了明天可得上新闻了。”
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