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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顾之衡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盛瑶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盛瑶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顾之衡主刀，盛瑶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盛瑶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顾之衡，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顾之衡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

但这次，别说笑了，除了必要的交流，顾之衡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查无误，可以出去了。”

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顾之衡率先转身走出去。

盛瑶跟在他身后，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才出声。

“谢谢。”

顾之衡头也没回：“不必，也不是为了你。”

盛瑶脚步一滞，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她其实很想问顾之衡：“有必要这样吗？”

但终究还是沉默。

直到张笑笑从身后拍了拍她：“主任找你了吗？听说临南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医院需要组织一支医疗救援队，你去吗？”

盛瑶脑中闪过顾之衡冷漠的眼睛，点头：“去。”

也许看不到顾之衡，她才能静下心来，做出个决定。

医疗队明天才出发。

出发之前，盛瑶回家看了眼父亲。

得知她要去参加救援队的事，吴父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桌上，吴父看着明显不开心的盛瑶，犹豫开口：“心心，我听人说姓冯的那小子回来了，还在你们医院？”

“你们两个……”

盛瑶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好一会儿才掩饰地挤出个笑容：“都过去了，现在就是同事。”

她咽了咽发苦的喉咙，岔开话题：“明天我就走了，您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吴父见她不愿谈，也顺着她的话应了声说起别的。

这天，盛瑶在父亲家里待了很久才走。

……

时间一晃而过，出发这天是个阴天。

盛瑶带着行李来到集合地，就见救援队的大巴早已经等在医院前坪。

她快步走上去，寻找着空位。

一抬头，身体瞬间僵住。

那个坐在后排靠窗的男人，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顾之衡！

第6章

盛瑶来得晚，除了顾之衡身旁，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

她站在过道上犹豫，直到司机催促：“快坐下系好安全带，要发车了！”

盛瑶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

顾之衡靠着窗户闭眼假寐，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

大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盛瑶整个人紧绷着，手臂也保持着放在身前，尽量避免碰到顾之衡。

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

他睡颜柔和，不似醒来时那么冷峻。

盛瑶怔怔望着，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们唯一一次旅行时。

那时候，顾之衡整趟旅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过。

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他们去了邻市的海边，有一群海鸥见证过他们相拥。

他们穿过街头巷尾，像是蜜月夫妻一样牵手，拥吻……

“盛瑶。”

顾之衡冷凝的声音乍响。

盛瑶猛地回神，就对上他墨色的黑瞳，里面一片冰冷。

“下车。”

犹如一场大梦初醒。

盛瑶忍着心头胀痛，仓皇垂眸，起身恍恍惚惚地下了车。

连日暴雨，洪水引起了大塌方，入村的路被阻断，车过不去。

盛瑶穿着透明雨衣，跟在来接应的搜救队朝着村里走。

雨到现在也没停，满地泥泞。

她抱着物资走得艰难，突然脚底一滑——

她条件反射般想去抓前方的人。

下一秒，顾之衡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侧身避开！

盛瑶抓了个空，眼看着要摔倒时，被人一把扶住。

带路的搜救队长沈言澈关切问：“吴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盛瑶摇了摇头，视线不由得飘到顾之衡身上。

他竟也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想到他刚刚的躲闪，盛瑶眼眶又酸又胀，直接低下了头。

耳边，却响起顾之衡的漠然声线：“别拖累大家，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没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盛瑶。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盛瑶身上。

她抱着物资包的手攥紧，指骨都泛起青白。

但最后，只是迈开步子越过顾之衡，闷头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难走。

四十分钟后，医疗队终于到达灾民临时安置点。

没时间休息，顾之衡作为医疗队长开始安排工作。

这时，一个抢险队员急匆匆跑来：“村里有一户人家建在地势低洼的地方，难以转移，现在有人突发高热，已经吃了退烧药，但没好转，需要紧急救助。”

“你们看哪两位医生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去。”

盛瑶没有一点犹豫，拎起药箱就要走。

却被同事拉住：“雨太大了，又都是悬崖小路，现在去太危险了。”

一时间，医生们的意见分为两派。

以盛瑶为首的，认为救治时机不能耽误，应该立刻出发。

另一派认为水流湍急，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医护人员的命也是命，可以等雨小一些再去。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冯主任认为呢？”

见顾之衡一直没表态，盛瑶直接发问。

他看了她一眼，做下决定：“优先保证医生安全。”

“那病人怎么办？”

盛瑶不敢相信这是顾之衡做的决定。

顾之衡没回答，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盛瑶在雨中拉住了顾之衡的衣角：“顾之衡，你忘记当初宣誓时的话了吗？”

“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你现在在干什么？”

顾之衡只扫了眼她的手：“放开。”

盛瑶死死的攥着，神情执拗。

顾之衡抬手就要将她手掰开。

拉扯间，一个银亮的东西从他的衣领间滑了出来！

看清的那一刻，盛瑶整个人都僵住了。

银链上的戒指……不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枚吗？

“你……”

盛瑶浑身气焰霎时熄灭，张了张嘴想问顾之衡为什么还留着。

谁知下一秒，顾之衡竟直接将戒指扯了下来，扔进了洪水里！

第7章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盛瑶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抓。

顾之衡死死拉住她：“你疯了，这洪水足足有三米深，你想去送死吗？”

盛瑶只能看着小小的银点瞬间被浑浊的洪水吞噬。

她回头看着顾之衡，忽然就觉得，这雨淋在身上真是刺骨的寒冷。

“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要丢掉？”盛瑶嗓子里泛着血腥气。

顾之衡沉默了瞬，第一次给了回答。

“留着，是因为忘了。”

“丢掉是因为……没意义。”

扔下这两句话，他便松手离开。

盛瑶一个人站在雨中很久，顾之衡的两句回答如魔咒一般不断在耳边重复，来来回回。

眼泪也涌了出来。

直到阴沉沉的天空被闪电撕出一条裂缝。

“轰隆隆！”雷声响起。

盛瑶浑身一颤，也想起了之前和顾之衡争执的原因！

她瞬间起身，想找搜救队员给自己带路。

目之所及，她只认识沈言澈。

后者听她说完，神情严肃：“吴医生，这一趟风险很大，你确定要去？”

盛瑶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沈言澈没有再多说。

……

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皮划艇上，身侧的洪水卷起底层的泥沙，一片浑黄。

救援点和居民楼的距离其实不远，但水流太急，硬是用了半个小时才抵达。

一楼已经完全被淹没，灾民都被安置在二楼。

盛瑶在沈言澈的帮助下，从窗户爬进去，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给病人诊治。

是顾之衡。

原来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

盛瑶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顾之衡察觉到什么，朝二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