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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看向桑凝，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

两天后，乔父的病情稳定，随时能出院。

这时，桑凝又得到一个好消息。

李太太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声音如沐春风的：“陆太太，想不到你真是魏老师心仪的学生！是这样的，我们家老李有个朋友，钱多得没处烧正巧又爱好古典音乐，我试着一说不想人家就同意给你们投资，那爽快的劲儿可把我们家那只铁公鸡给比下去了……”

桑凝惊讶：“真的？他能投多少？”

李太太从容不迫地说了个数儿：“两亿！这是不是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呢？”

桑凝欣喜不已：“何止！李太太，我要请您吃饭，好好感谢你。”

李太太欣然同意。

挂上电话，李太太却心事重重。

李先生望着她：“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花的是季临的钱，又不是用了咱们家的票子，你难过个什么劲儿！”

李太太看丈夫一眼，并未说出心事。

其实她为季临当中间人，也是自私，为的是黎睿。

黎睿喜欢上桑凝，上次还在会所跟季临大打出手，这一打可是打出名了，黎家父母很怕儿子再出丑，请她拿拿主意。

李太太就说，唯有季临跟陆太太感情好，黎睿才能断了念想。

旁人伉俪情深，他总不好硬抢吧！

所以才有了这事儿！

而她家老李最近大概新得了个尤物，玩的正是高兴，哪里顾得了家里这些事情，她也懒得跟他提起……

李太太跟桑凝，约在下午喝茶。

喝茶时，李太太不紧不慢地敲定了双方见面时间，她人向来稳重，桑凝是信她的，她情不自禁再三说谢谢。

李太太捏着精致茶盏，浅笑：“陆太太，咱们这个圈子里不就是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的吗？有事互相帮忙，他日好再相见。”

桑凝轻嗯一声：“这忙我记下了。”

李太太掠过这事儿，倒是提起另外一桩来：“我记得那个路靳声身边，从前有个漂亮的模特女朋友，是桑凝你的朋友。”

桑凝点头：“是！不过他们分手了。”

李太太妩媚一笑：“难怪！我说路靳声下周就订婚了，不能不给人家女孩子交代。”

林萧跟路靳声的事儿，桑凝不好在外人面前说。

她含糊其词。

李太太也是精明人儿，见她这样，就不方便再打听了，两人喝过两盏茶水便道别，临走的时候桑凝送了份礼物给李太太，是苏绣大师的作品，很不便宜的，重点是千金难买。

李太太很是喜欢。

她轻轻抚过那细致花纹，ᴊsɢ垂眉浅笑：“是送到我心坎里了！你这样的人儿，难怪黎……”

桑凝知道她指的是谁，稍稍有些不自在。

李太太回过神来。

她给自己找补：“难怪倾城不及你！季临才那样喜欢你。”

……

桑凝在门口跟李太太道别，她正要离开却见对面大厦的大屏上，在播放路靳声跟宁琳订婚的新闻。

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桑凝看得出神，她更替林萧难过。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捉住了她的：“桑凝！”

第85章 他不纯情，他不是纯爱战士！

桑凝怔了下，侧头，她看见了路靳声。

明明要订婚的人，明明订婚视频上那么意气风发，但是此时他看着并不好，面容憔悴，眼底带着腥红。

“林萧在哪？”

路靳声嗓音嘶哑，手上的力道把桑凝的手腕都抓疼了。

桑凝缓过神来。

她盯着面前的路靳声，轻声说：“昨天我们打电话时，她在B市家里面。路靳声你不是要订婚了吗？还找她干什么？”

路靳声松开她，有些烦躁地点了根香烟。

淡灰色薄雾升起……

他修长手指掸了下烟灰，幽幽开口：“昨晚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她了！桑凝，我不是不想放过她，我是不想放过自己！”

桑凝失神般轻喃：“路靳声你要订婚了！你是想让林萧当你外室吗？你这样招惹她，你那个未婚妻会放过林萧吗？林萧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只是一个孤女，而你的未婚妻宁琳家大业大，她要对付林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靳声哑声开口：“我不会让宁琳伤害她。”

桑凝瞳孔微缩：“你凭什么保证？你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路靳声让她冷静一点。

桑凝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路靳声，声音嘶哑颤抖：“但凡你知道林萧过去遭受的，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冷静了！路靳声，你可以订婚你也可以婚姻美满……但是别伤害林萧，她跟你们不一样，她一无所有！她受到伤害只能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

说完，桑凝拨打林萧的电话。但是拨出后只有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对不起……】

桑凝打了无数次，都是如此。

其实从前林萧全世界到处跑，这样的情况也经常有，并不稀奇，但是今天桑凝心里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

夜里，桑凝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林萧。

她梦见林萧站在悬崖边上，全身是血，转身对她轻声开口：“桑凝，这次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林萧！”

桑凝醒来的时候一身热汗，全身的衣裳都湿了。她的眸子看着外面的黑夜，轻轻喘息，整个人还陷在方才的梦魇里。

手机铃声悠扬响起，划破了夜的平静。

她以为是林萧回她电话，立即接起：“林萧……”

但是手机那边的人，却不是林萧，而是季临。

深夜，季临的嗓音低沉温柔：“我是季临！桑凝，是做噩梦了吗？”

午夜梦回，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哪怕他们关系再僵，哪怕他并不是他想依赖的人，但是这会儿桑凝还是沙哑着声音说：“下午路靳声找我，他说联系不上林萧。季临，我怕林萧会出事。”

她想到梦境，忍不住蜷了双腿，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不是救世主，她甚至连10多岁的时候都不如，因为那会儿乔家有钱有势，乔家大小姐想要保护的人，没人敢再欺负。

那时，她可以把林萧藏起来。

那时，她可以护着林萧，好好长大。

Z市。

季临忙了个通宵，交易会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在异地的酒店里，忽然感觉落寂，鬼使神差地想要听一听桑凝的声音。

他在电话里听见她哭。

那瞬间，他仿佛是看到了小时候的桑凝，她想妈妈时也是这样无助吧！

他的嗓音低而温柔，像丈夫又像情人，更像长辈。

他让她别哭了，他说自己明天就回B市，他会立即安排人找林萧。

许久，桑凝才不哭了。

季临握着手机，听着那边轻浅的吸气声，他忍不住低声说：“桑凝，我叫你别哭但我却又喜欢你哭的样子，每次你一哭，我就很想欺负地狠一点，让你哭出声音来搂着我的脖子，小声叫我的名字哀求我……”

桑凝挂了电话……

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季临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按了内线，叫秦秘书过来。

秦秘书还没有躺下休息，就又被上司使唤当牛做马，她敲门时思忖着自己的薪水是不是该涨一涨了。

敲门而入，就见季临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把玩手机。

他淡淡吩咐：“去查查林萧的下落。”

秦秘书一愣。

季临浅淡一笑：“从路靳声那个未婚妻身上查，林萧如果出事儿，跟她脱不了关系。”

秦秘书消化了半天。

半晌她轻声问：“路总会为了林萧，跟家里头决裂吗？”

季临看着自己的得力秘书。

许久，他的笑意更淡了些，他说：“不会！宁路两家最近合作了一个千亿的项目，两边的老狐狸谁也不信任谁，让儿女联姻才能让他们睡得安稳，这个时候路靳声敢悔婚的话，路老爷子能把他给活活剁了。”

再说，路靳声也没那么纯情。

他不是纯爱战士，林萧于他，只是心头的一滴蚊子血罢了。

秦秘书离开后。

她背抵着门板不禁想，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像季临跟路靳声这样的男人，他们给女人的一点爱，其实只是施舍，当真的话就太傻了。

过去她嫉妒桑凝，现在她同情桑凝。

季临比路靳声，又深沉了不知多少。

20岁，国内顶级学府毕业，22岁从斯坦福学成归来进入陆氏集团，一路踩了不知道多少血肉才爬到顶峰，将陆夫人请回家喝茶。

季临心狠的样子，秦瑜最清楚。

……

第二天，桑凝心神不宁。

就连魏老师都看出来了，说她琴拉得一塌糊涂，不如早点儿回家。

桑凝低声说了声抱歉。

她走出音乐中心又拨了一遍林萧的电话，但仍是打不通，桑凝想过报警但是又怕对方撕票，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身边，车窗半降，季临坐在车里头。

深蓝衬衣，外面罩了黑色大衣，

英挺好看。

他侧身看着桑凝，挺温柔地说：“上车。”

桑凝没有矫情，她确实有求于他。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就看见那只小狗，蹲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双黑乌乌的狗眼巴巴地瞧着她，小尾巴也摇得欢快。

桑凝喉咙一紧。

季临把狗抱走，然后又说了一遍：“上车！”

等到桑凝上车，他就把狗放到她怀里，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叫桑凝无法拒绝，她近乎僵硬地由着季临给自己系安全带，他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须后水的味道。

桑凝垂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