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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下：“对自己女朋友上心一点，她再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将来就是残废了。”

穆烈连忙应下，目送着医生离开。

裴芷兰半坐在病床上，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穆烈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蓦地，她轻轻开口：“穆烈，你说我爸他，为什么不解释呢？”

他微怔：“裴夫人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她认定了你爸背叛了她，所以不肯再听他解释。”

裴芷兰抿了抿唇：“差点忘了，我妈的脾气也很倔。”

穆烈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所以芷兰，能有机会跟你解释，已经让我觉得是上天眷顾了。是我不好，在失去你之后，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跟你分开的那五年，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你爸离开那天，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并且不准我再喊他裴哥。”

裴振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放心地把裴芷兰交给了穆烈。

穆烈看着裴芷兰没有情绪的侧脸，眸底尽是悲恸：“芷兰，请你原谅我。”

不知过去多久，裴芷兰才慢慢转过头看他：“穆烈，我等你，已经等了够久了。”

许是吃了药，裴芷兰没多久就因为困意而熟熟睡去。

穆烈站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窗户边，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火柴。

这是他当年丢掉，被她捡起来当宝贝一样留在身边五年的那盒火柴。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里。

他打开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里面还剩下八根。

他熟练地将火柴划燃，但不过五秒，它就在风中熄灭。

穆烈看着，心底涌进海浪一般的悲伤。

是不是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也像这火柴一样，只能短暂的发亮？

倏地，他的手机响起。

穆烈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宋颖”。

◇ 第三十七章 再见即是永别

裴芷兰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徐楠一个人。

见她醒来，徐楠担心地问：“芷兰，你怎么样了，你脚腕受伤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重要。”裴芷兰说着，垂下眼帘。

徐楠气急：“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吗？”

裴芷兰不答，而是闷闷的说：“楠姐，我好累。”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徐楠再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片刻，徐楠说：“穆烈去出任务了，他说让你等他，最多三个月，他一定回来。”

提到穆烈，裴芷兰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不是退伍了吗？”

“上级没批准，命令他回去执行任务。”徐楠说着，想起当时穆烈严肃的神情。

她直觉穆烈的任务可能不是很简单，但想了想，还是没告诉裴芷兰。

闻言，裴芷兰扯了扯嘴角：“他让我等，我就会等？”

徐楠叹了一口气：“芷兰，别再置气了，你们两个人心里都有彼此，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

裴芷兰没有说话。

但她在心里也问了自己一遍，还要继续互相折磨下去吗？

……

出了院后，徐楠没再让裴芷兰继续跳舞，而是让她去做了舞台剧的演员。

只表演，不跳舞。

大家都说“陆烟诗”病了一场之后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裴芷兰没有精力再扮演另一个人，索性坦白她就是死了的那个裴芷兰。

这件事在娱乐圈引起了不少舆论，但都被徐楠圆了过去。

她说裴芷兰是为了锻炼演技，所以投入角色。

不过外面闹得再风起云涌，都丝毫没有影响到裴芷兰。

她住在了剧场里，日复一日的排练。

她嘴上说着不等穆烈，可还是在日历上一笔一笔划下。

三个月很快过去，裴芷兰主演的舞台剧正式开幕。

但是穆烈没有回来。

巡演完这一台舞台剧，已经是穆烈离开的第四个月零两周。

裴芷兰没有等到穆烈，却见到了宋颖。

宋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因为宋颖瘦了太多，手臂和腿上都还绑着绷带。

她对裴芷兰笑笑：“我们可以单独待一会儿吗？”

两个人来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坐下。

四目相对，裴芷兰觉得她是来告诉自己穆烈的消息的。

果不其然，宋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穆烈没了。”

四个字，让裴芷兰觉得一瞬坠入冰窖。

她呼吸一滞，双手死死地攥着椅子的边，嘴唇都快要被咬出血。

宋颖告诉她，穆烈提交了退伍申请书之后，上级一直没有同意。

后来有个任务，她不能说是什么任务，但这个任务只有穆烈有能力完成，可穆烈不愿意。

上级没办法，只能许诺穆烈，只要成功完成任务，他们就同意他退伍。

穆烈便去了，带着一支队伍，宋颖也在里面。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只要撤退就行了。但是穆烈看见了在混乱之中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为了救她，穆烈被击中了。”宋颖说着，声音哽咽。

裴芷兰眼眶通红，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他人呢？”

“我们……没能把他带回来。”

◇ 第三十八章 他的平安符

“穆烈被击中后，情况危急，我们只能带着伤员先行撤退。之后返回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宋颖眼神悲痛。

一直忍耐着的裴芷兰蓦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宋颖的衣领，崩溃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宋颖任由她发泄着，泪水流了满脸：“对不起……我也很想救他，但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命令。

裴芷兰动作一顿，缓缓松开了她，失神地坐了回去。

“命令……”她喃喃着，“又是命令。”

宋颖咽了下喉咙，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摊开：“我只找到了这个。”

裴芷兰怔怔抬眼看去，只见她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残破的金属。

已经看不出样子了，但是裴芷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十八岁跟穆烈去游乐园时，在里面买的纪念品。

一枚火柴样式的徽章。

裴芷兰的泪水更止不住。

她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还留着。

“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都会把这枚徽章别在衣服里面，贴着心脏，他说那是他的保命符，可以保他平安。”宋颖扯出一抹苦笑。

可这次，它却没有保了他平安归来。

裴芷兰把那碎片攥在手心中，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

裴芷兰没有去参加穆烈的葬礼，尽管宋颖说上级同意了她可以作为家属参加。

后来她听徐楠说，因为任务的机密性，穆烈的墓碑上都没有刻字。

那个时候，裴芷兰正在背新剧的台词，她又重新回到了娱乐圈。

闻言，她放下手中的剧本，看向窗外清澈的蓝天，轻声说：“那墓里也是空的，墓碑上空着又有什么关系。”

徐楠不知道，其实裴芷兰偷偷去过一次墓园。

她站在那个空白的墓碑之前，只觉得悲凉。

站的久了，她就坐下，后背依靠着那块冰凉的大理石，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

“穆烈，你叫我等你三个月，我等你，你却没回来，你又骗我。”

“穆烈，宋颖说，你立了大功，是英雄。但我有私心，我不想要你做英雄，爸爸也是英雄，可是他离开了我，还让我误会他那么多年。”

“穆烈，我还是决定回去演戏了，因为我觉得没有你的时候，我不能做‘裴芷兰’，我得成为别人，才不会伤心。”

“穆烈，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穆烈，穆烈……我好想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以及嘶哑哽咽。

裴芷兰将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手中的剧本上，开始默背台词。

这次她要饰演的角色，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骄纵大小姐，她性格张扬跋扈，蛮不讲理，但她心地善良，从不伤害别人。

裴芷兰慢慢背着，却渐渐有了些困意。

她依靠着躺椅上，迎着温絮的阳光，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眼睛就轻轻阖上。

梦里，裴芷兰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金光之中。

而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向她走来。

她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也开始急促。

那人走近了，赫然是穆烈的容貌。

他在她身前站定，微微扬起嘴角：“抱歉，我没能遵守约定。”

裴芷兰咬了咬嘴唇：“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