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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河颔首。

王瓒把这些箱笼都提了过来。

他把它们都搬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许清河则坐在廊檐下。

他的腿，疼痛钻心，额角也冒汗。

“你忍耐一阵。”王瓒对他道，“明早我请个郎中给你诊脉。”

许清河嗯了声，道谢。

他靠在廊柱上，闭上了眼睛。

王瓒将所有的箱笼都搬回了房内。

然后，他悄悄去查看了赵宥的尸体。

赵宥的脖颈、胸口，有三个窟窿。

窟窿周围，全部焦黑。

王瓒不禁皱眉。

许清河说是火药炸伤了他，可是他怎么看，都像是刀剑砍伤的。

王瓒又检查了他们的衣裳。

衣服上沾染的火油，并非硝石制作。

硝石制造的火油，味道浓郁呛鼻；而刀剑劈砍出来的刀痕，更加难以遮掩。

除非用特殊的刀法。

可是这种刀法，王瓒听都没听过。

赵宥的刀法极好，不至于用这种刀法来掩饰，或者说故意露馅吧？

王瓒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这些东西都装好，锁好了，然后才去看了眼许清河，见他安静坐在那里，似睡着了。

他就没打扰。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总浮现那具尸体，以及许清河说的那句话。

“我闻到了他们的味道。”王瓒念叨着。

那股子味道，像是火油，但是不够烈，有点淡。

他猛然坐起身。

第258章 幕后黑手

他觉得自己发疯了。

许清河说的话，不足以引起他任何联想，他还是睡觉。

他重新躺了下去。

翌日，他依旧去县衙，继续审案子。

许清河和王瓒分工合作。

他负责审讯，王瓒负责收集证据，最终判了许清河的罪名。

许清河承认，赵宥的死是因为他。

他是赵宥的亲兵，赵宥临终前，把事情告诉了许清河，让他务必保护好自己，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赵宥是被我害死的。”许清河道，“我昨夜看到了他，就躲藏起来，没有动手。今日，我趁机杀了他。”

他坦荡承认了。

王瓒错愕。

许清河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他的，我只是想救我的妻子。她被我连累了。我怕她逃跑，只能先把她捆绑起来。”

“清河，我们相识数载，你怎能如此心狠？”王瓒不可置信，“我知道你恨赵宥，可是他毕竟救了我。你若是恨，冲我来。你为何杀了他？”

“我没有。”许清河辩驳道，“我只是想救我妻子。他要抢我的妻子，我当然不答应。我们俩厮杀，谁也没讨好。”

王瓒道：“他不会抢你妻子的。”

“他就是这么卑鄙无耻。”许清河生气道，“他说，我妻子长得很美丽，他想要带走。”

他语气急迫，像是怕王瓒怀疑他撒谎似的。

他的表情，也不太像撒谎。

王瓒微愣。

许清河说的话，逻辑完整，条理清晰，没有丝毫破绽。

王瓒想，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赵宥真的是被刺客杀死的？

他想起许清河曾经帮助过他，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不喜欢这种矛盾的感觉。

“......他不是你的敌人，对吗？”良久之后，王瓒问。

许清河迟疑。

半晌，他点点头：“不是。”

王瓒松了口气。

他想，自己可能是被许清河蒙蔽了ʝƨɢ吧。

他和赵宥交手，也从未占到便宜，反而吃亏，王瓒不愿意把这种失败的事情传扬出去。

他想，自己是太紧张了。

“那就好。”·王瓒拍了拍许清河的肩膀，“你受委屈了。”

“没有。”许清河笑道，“这次是误会一场。我没有伤人，我没做坏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逃脱惩罚的。”

王瓒嗯了声。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王瓒去忙碌了。

许清河仍靠着廊柱坐着。

他双腿隐约作痛。

“大哥，您歇歇吧。”旁边突然有个小孩子道。

他穿着短褐，梳着两根羊角辫，脸颊红扑扑的。

他年纪尚小，稚嫩又清秀。

他叫了声，却没有挪脚。

“你怎么在这儿？”王瓒诧异，蹲下身子问他。

他家小儿子，比王瓒矮半截，个头不高，也胖乎乎的，像颗肉球，圆滚滚的。

他爹爹王勇，常骂他，说他像猪。

王瓒倒希望他像猪，免得每天被他娘嫌弃。

可惜，小儿子长得像王勇。

“我想找阿爸。”小儿子道，“我娘喊饿了。”

王瓒失笑。

他牵住了儿子的手：“我们这就去。”

父子俩往厨房去。

路上遇到了许清河的丫鬟香雪，香雪正准备端饭菜去前院，碰到了父子俩。

“姑爷回来了。”香雪笑吟吟的，“夫人醒来后，就担心得不成，一直念叨您呢。您赶紧进去吧。”

“我娘呢？”王瓒问。

香雪道：“刚刚还在外室，现在去厢房陪着二少爷。”

王瓒笑了笑，拉着儿子的手，走进了前厅。

前厅里，陈七娘正在喂小女儿喝奶。

小女娃吃饱喝足，抱着奶瓶呼哧呼哧吸。

陈七娘看到了儿子和丈夫，满目欣慰。

“怎么样？”王瓒问。

陈七娘轻轻摸了摸小女儿的脸蛋。

“没什么。”她低叹一声。

她神色落寞。

“清河他怎样了？”她又转移话题问，“官府已经抓住了他。”

王瓒把昨晚的事，简单跟陈七娘说了遍。

陈七娘听罢，怔了片刻。

她眼底含泪，半晌无言。

半晌，她问王瓒：“他死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王瓒道，“我已经命人去报官了。他们要捉拿凶犯，肯定需要时间。等他们来了，我再处理此事。”

“你要不要进宫，求皇帝替赵宥伸冤？”陈七娘问。

“不了。”王瓒摇摇头，“我不想求皇帝。赵宥虽然救过我，可他这么做，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想再多管闲事。”

陈七娘沉默。

王瓒握住了她的手。

他想劝她，又觉得无力，只得道：“清河说得对。”

说罢，他转身离开。

他们母子俩的事，王瓒不想插手。

他不喜欢管闲事，所以他不敢沾惹麻烦。

****

赵宥死了，他是被一柄利剑穿胸而死的。

王瓒请来了城中最好的郎中，给他诊断。

郎中道：“他胸膛中了一剑，幸运的是没有刺中内脏。我给他止血、包扎，他就咽气了。”

“这是谁干的？”王瓒问。

“不知道，应该是刺客。”郎中道，“这件事不难查，我们城北有几个地痞流氓，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我去打探一番，定能问出结果。”

“辛苦了！”王瓒道。

郎中笑着摆摆手，就走了。

王瓒坐在堂中，心乱如麻。

赵宥的死，令人惋惜。

他原本是个英雄豪杰，如今却惨遭横祸，实在可悲。

可他更加可怜的，是许清河。

王瓒心疼清河，同时，他更加愤怒。

他的仇人，为何要针对清河？

王瓒想不明白。

他坐在堂中，心绪紊乱。

不多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说有个青衣男子，骑马闯入了清河的宅院。

“那人身形挺拔，五官周正，面容俊逸。他骑马过来的时候，风吹起他的衣裳。”属下道，“他浑身湿透了，瞧着像是在水里泡了半宿。他进门之后，直奔清河的卧房，然后跳窗户而走。”

王瓒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猛然站起身。

“追！”他吩咐自己的随从，“快点。”

随从领命，飞身而去。

王瓒则往衙门赶。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心里焦躁极了。

“赵宥，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老子一刀宰了你。”他骂道。

一路咒骂，终于来到了衙门。

王瓒见守卫不拦阻，径直闯进了县衙。

他去寻宋盼儿。

第259章 疑点重重

“他武功不错，轻功极佳。我追不上他，不晓得是哪方势力。”属下道，“世子大人，咱们怎么办？”

“继续盯着。他既然是刺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许清河冷静分析道，“只要有机会，他就会露出蛛丝马迹。”

属下点点头，退了下去。

许清河则站了起来，背脊笔直，缓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的脑海里，始终浮动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赵宥被人砍了四刀，胸膛被洞穿，血液喷溅。

他的尸体，被丢弃到街上。

街上行人匆匆，有人惊慌躲避，也有人停留观察。

赵宥就躺在那些人中间。

那么大一滩血，他居然活生生的。

这个人，是铁打的？

许清河的手指攥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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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