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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犹豫不决

时意在第二天记起了自己的梦和前一天晚上那样缱绻的场景，以至于她见到顾湛时总有那么一些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从她心理来讲，视男人为猛兽才是正确的，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人不大一样。

回去的路上，她从大学群里得知辛程程要在下个月补办婚礼的事，这个请帖自然不会送到她跟前来，她也没有兴趣去凑热闹。时意比较感兴趣的是，上次她把辛程程鼻子都打歪了，不知道在婚礼前能不能恢复正常。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时意突然笑出声来，惹得一旁的顾湛扭头去看她，她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你说现在美容医学就这么发达，鼻梁歪了都能这么快恢复吗？”

顾湛很快想起她前段时间在派出所的英勇事迹，跟着她笑了下：“不清楚，我猜肯定不那么好看。”

时意听到却没吭声，她歪头往椅背上靠了靠，卷发遮住她半边面颊，她捂了捂脸，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下午有没有空，我最近听说有家不错的农家乐，可以亲手摘葡萄，在黄新区那边，要不要一起去转转？”顾湛在将车停在她家楼下时问她。

“不去。”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然而往男人那边看了几眼又觉得或者太不近人情，她绞尽脑汁试图替自己辩解几句，“周一下午有课，我需要制定新的课程，前天教务处那边跟我说，明年正好是长珠区老年大学揭牌十周年，到时候舞蹈班学员要表演节目，我得提前替她们排练舞蹈。而且明天我还约了康老师，今天要准备一下，很忙的。”

“那行，等你下次有空。”看心理医生还要提前准备，连顾湛这个心理医生都闻所未闻，但他只是点点头，没有揭穿她。

他这样笃定又理智的态度让时意非常不满，她突然莫名其妙怒火上来，猛地去拉车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看穿人心，是不是这种凌驾在别人隐私上的能耐让你非常有成就感，别人在你眼中就是个可以一眼看透的蠢货。”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可她还是跟火药桶似的瞬间爆发，她猜想，她此刻大概就像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她把他臭骂一顿，转身要走。

顾湛从后面拽住她的胳膊，直等她怒气腾腾看向他，他抿着唇不紧不慢开口：“你误会我了，我其实很挫败，刚刚那句话从早上起床时我就在想，想了无数种说辞……生怕哪里……”

可是最后还是直接被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否定。

“不好意思。”闻言她表情微僵，缓了缓语气。

她抬脚准备下车，顾湛却再次叫住了她，在一阵沉默中他忽然问她：“时意，你在刻意回避我，为什么？”

时意自然不肯承认，然而顾湛在她纷繁芜杂的脸色中确定了自己的话。她有些不安，挣脱束缚径自下车离开，临走时却抛下一句：“你让我再想想。”

时意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是事实，她的生活圈向来都很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只剩身边一两个亲近的人。她惊讶地发现顾湛竟然和老年舞蹈班的两三位学员认识，之所以注意到这点，是她在高美玲的视频下看到条留言，对方回复：谢谢小顾老师。

她点开对方的视频主页，都是一些关于心理方面的科普视频，时意几乎可以确认这个人就是顾湛。她知道顾湛和老年大学这边有接触，只是她比较好奇的是，他这么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闲工夫四处兼职。

然而时意退出账号前，还是鬼使神差点了“关注”按钮。

说实话，时意还是不怎么习惯跟这群老太太们相处，太聒噪了，下课没事就讨论八卦，一共十来分钟的时间，能从自己在家染头发，说到哪个菜场的肉新鲜。她非常佩服她们，完全不懂她们能瞬间，不用转折就直接转到下个话题。没点思维跳脱的能力，还真插不上话。

时意约了下午四点钟的心理咨询课，老年大学舞蹈课一结束，她便匆匆往外赶。谁知人还没到走廊上就让人唤住：“小梁老师。”

她扭头一看，是许春兰。

时意现在见着这老太太就有些害怕，上次一时心软当了回好人可把她给心疼坏了，心疼车，心疼自己口袋里的钱。她几乎没等听许春兰说什么，就说道：“阿姨，我这边还有急事，回头再说啊。”

“哎，那行，我把你微信号给他……你们先聊……”

时意话没听完，人就已经跑远。

今天的咨询诊疗还算顺利，康玉涵对此表现出了一丝惊讶，甚至在交谈的过程中直接问时意：“你近期生活中是不是碰到了特别的事情或者……人？”

她跟时意打交道这么久，非常清楚时意戒备心极其重。两人已经完全形成了一套独有的沟通方式，她这样问时意，其实并没有想从她这里得到个确切的答案。没想到时意想了半天，告诉她：“算是吧。”

而此刻这个人正从两人的诊疗室门口走过。

时意丝毫不意外自己在心理咨询室的大楼下看到顾湛，男人就站在离自己车子不远的地方。她拎着自己精致的手提包，随意往后甩了甩，脚下高跟鞋踢着石子，讥讽笑道：“顾老板这么闲？一天到晚搞跟踪来着，刚才我上去怎么没看到你？”

“怕影响你，回头康老师再把我骂一顿。”顾湛玩笑道。

时意却狐疑地看他：“什么意思？”

顾湛实在没法把自己差点违背职业道德，险些偷看康玉涵诊疗书的事情说出来，他模棱两可说了句：“她是我学姐，对待工作向来敬业ʝ……晚上你想吃什么？”

时意歪头想了半天，说：“那天你在我家炒的油焖茄子不错，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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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暴露疗法

顾湛闻言笑了一下：“你想吃？我们一起去菜场买点茄子回去烧，去我家那里怎么样？”

“也行。”时意耸耸肩，她说，“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住哪儿。”

作为成年男女，顾湛向她释放“求爱”的信号，而时意的回应显然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顾湛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明明前天晚上那会儿，她还义正言辞拒绝他。

可是他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个女人跟他说着话的时候，他除了点头，好像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从菜场去顾湛家里，时意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知之甚少，他住在东堰大学老校区附近，这里房子单价动辄十万起，何况还是这么个大平层。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之前动不动就拿钱砸他，人家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

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跟前，阴阳怪气说：“挺有钱的啊，顾老板，你还一天到晚开着辆破车在外面晃悠，论扮猪吃老虎，谁也比不上你。”

要不是时意日常接触的人不多，就她这尖酸刻薄的嘴脸被人打都是迟早的事，连顾湛有时候都听不进去她的话。她其实也清楚，一点小事都会让她焦躁易怒，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要是可以，她也不会去看心理医生。

“房子我爸买的。”顾湛淡淡瞥了她眼。

“你跟你爸关系不是不好？”时意问他，“而且你那个后妈她能同意？”

几百块钱都不肯出的人。

顾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