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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伤痛:“陛下可还记得,臣接您回程国前有言在先,待臣助陛下坐稳了这个位置,纵将臣凌迟处死,臣也心甘情愿。”
在宫门下钥的前刻,景墨带着一名内侍自东武门出了宫,径直朝城外而去。
景墨将安琼月推上汗血宝马,而后翻身坐在身后,将她牢牢护在怀中:“我们要赶路,忍一忍,倒了地方就能换马车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四处景致转瞬即过。
饶是宝马比寻常的马匹要稳健许多,安琼月仍然头晕目眩,腹部隐隐有下坠感。
可眼下不是能矫情的时候,她咬牙一声不吭,未免景墨为难。
二人踏月而行,匆匆赶了约莫个把时辰的路,终于与一队在此接应的精锐汇合。
裘统领套好马车,景墨将安琼月扶上马车,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景墨倒了杯茶水递给安琼月:“知道陛下有很多疑问,听臣慢慢回禀。”
“当年程措谋反,肖复也参与其中,陛下登基后,臣没有动他,一则是他手握军机大权,二则是臣以为他会吸取教训安分守己,未料到他竟敢私下联络淮南王,筹谋逼宫一事。”
“既无可避免,臣便顺势而为,假意逢迎密谋,好替陛下……清君侧!”
安琼月深深凝着他:“我如此看重你,他们怎会信你的?”
亲见景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不堪的笑意,安琼月似有所感,心尖儿颤了颤。
“因为臣同他们说,若情之一字,亦是用舍由时,行藏在我,因果如何?何妨无果。”
肖复二人哪里是信景墨,只是信他助程措谋反的前车之鉴,信他在朝中的手眼通天,信他对安琼月的爱而不得罢了。
景墨眸中的痛色与爱意太过深沉,这么多年的爱恨纠缠回忆起来仍令人唏嘘不已。
安琼月心有不忍,忙错开话题:“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变数无常,臣没有计划,只有随机应变。”景墨不咸不淡的开口,却像是故意瞒了她什么,安琼月张了张嘴,索性信了他,没有追问下去。
第一道曙光照亮天地,马车也终于到了行宫。
远远望见伯允之撑着伤病之躯在大门处等她,安琼月在景墨的搀扶中走下马车。
再三犹豫后,似是下定决心要做个了断,安琼月轻声同景墨道了句:“忘了吧,有些事过去了就该放下。”
景墨未作回应,只深深凝着安琼月的背影一步步朝着伯允之远去。
瑟瑟寒风起,带走了景墨落下眼眶的晶莹,也吹走了他温柔的呢喃。
“这一生刻骨铭心的爱过恨过,你的模样早已融入了我的骨血与魂魄。”
“教我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第六十二章
与安琼月紧紧相拥的那刻,伯允之后怕不已,浑身止不住轻颤:“娘子……”
安抚似的轻拍他的背部,安琼月温柔哄道:“没事了,我与孩子都平安无事。”
听得零碎的马蹄声逐渐远去,二人回眸望向来时路,一队精锐仍驻扎在原地,只是没了马车与景墨的身影。
翌日傍晚,裘统领传来捷报,以肖复、淮南王为首的反贼,已在都城外空谷内伏诛。
捷报过后,便是噩耗。
“楚相驾车将反贼引入臣带兵埋伏之地,厮杀之中,肖复命人擒了楚相,绑在马后拖行撤退,臣将负隅顽抗的反贼就地格杀,急忙带兵前去支援,只是为时已晚……”
安琼月神情恍惚,只听得裘统领沉声道:“肖复为了泄愤,在楚相身上留下百道伤痕,却都避开了致命之处,楚相是血竭而亡,尸首被反贼马蹄踏得面目全非……”
心头像是缠了一层浓浓的黑雾,阴沉的围绕在她左右挥散不去。
“你是说……他死了?”安琼月眼中蓄着泪,怔怔望着裘统领。
裘统领面色沉痛:“楚相实乃肱股之臣,陛下节哀。”
眼前闪过他眉眼间的伤痛,耳边旋即传来他那句:“待臣助陛下坐稳了这个位置,纵将臣凌迟处死,臣也心甘情愿。”
话说得那样轻松,原来竟是为了诀别。
是了,他将人心拿捏的恰到好处,肖复等人已经没了退路,必然要全力拿她。
景墨叛离他们,护着那马车一路将他们引入陷阱,便是算准了他们心有愤恨,不会甘心回头。
安琼月愣愣站在窗前,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去了又来,却无暇他顾,一时泪流满面。
“娘子。”
听着伯允之轻软的呼唤声,安琼月并未回头,只喉头不住哽咽:“你说那些甘愿赴死的人,究竟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随着一声轻叹,安琼月听见伯允之这样答:“应是想开了,他这个人……活得太明白了。”
“为什么?”她悲恸的无声落泪,嗓音轻软的又问了句,“为什么?”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若换做我,也不会让你承担这份凶险。”伯允之似是感同身受,“在你我间做取舍,我同样甘愿死的人是我,因为……”
“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痛。”
安琼月口中细细嚼着那句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痛,忽然就明白了景墨,也原谅了他。
若他在察觉肖复等人有反意之时便告知于她,大不了就是一战,胜者为王。
可景墨偏偏要骗过所有人,选了这个自己九死一生,而安琼月必胜的法子。
起驾回宫后,没了景墨,她便只能自己起早贪黑处理政务。
百官高呼陛下圣明,以雷霆手段除了反贼,稳固了程国楚山。
安琼月听了只是笑,那笑意中难掩苦涩。
是景墨将她送上皇位,亦是他用命替她守住楚山祛除隐患。
而她又做了什么呢?她至今都不知道景墨究竟如何实施的计划。
下朝后,安琼月浑浑噩噩的去了太学。
熟悉的亭台楼宇,假山流水仍是未变,只是人已不再。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呼:“陛下留步!”
第六十三章
来人身着师袍,五官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回忆了良久,安琼月才认出此人是景墨当年的同窗,科举后留任太学传业授课。
“陛下,楚相在临行前曾交给草民一封书信,他特地嘱咐过,若陛下故地重游,务必要将此信交到您手里。”
靠坐在太学的老树下,安琼月缓缓将书信展开。
每读一行字,便好似听得景墨的话语就在耳边。
鸢儿,当你看到此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告而别,自此过上餐程卧石的自在生活。
若不幸……或许阴阳两隔。
安琼月泣不成声:“我希望你只是假死离开,已经在某处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我是在太学写下的这封书信,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恍惚还是当年那个你我。
奈何韶华如驶,物是人非。
若你想起我,再回太学故地重游,看到这封书信时,当与我是同样的心境。
善于攻心算计之人,亦会在他人的攻心下坠入阿鼻地狱。
我爱错了仇人,又恨错了爱人,更是做了许多无法挽回,更无法弥补的错事。
回首望去,只有可笑可叹可悲。
家逢巨变,独留我一人,我活下来的唯一缘由,便只有护住你,用余生向你赎罪。
你会是一个好皇帝,若以我的性命,能替你换来一个太平盛世,我感叹很是值得。
因为我前半生过得有些苦,唯有爱你这一点是甜。
鸢儿,我先去向阳徽皇帝与太子请罪,然后同他们一起守望着你。
滴滴泪水模糊了苍劲的字迹。
泪眼模糊之际,恍惚看见景墨笑盈盈的靠在树上,就站在她身旁。
他又是昔日稚嫩的清俊学子,她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王。
安琼月泪中带笑:“景墨,你无罪了,我原谅你,父皇与哥哥也会原谅你。”
信件的末尾,留了一句缥缈的话语:“鸢儿,倘若有来生,可以同我相守一生吗?”
她兀自喃喃:“我答应你,若有来生,必不相负。”
风起叶落,一瓣琼花打着旋落下,似是有人在安琼月鼻尖印下轻轻一吻。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半年。
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