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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的表情中，顾盼烟继续道：“死在卫月姝怀里的假太子、我冒名顶替她功劳的事，我都告诉她，是你指使的！她再也不可能相信你了。”

这些日子被卫月姝横眉冷对的原因似乎找到了，沈怀枫双目赤红，手因愤怒而剧烈抖动。

沈怀枫目眦尽裂，走上前一把掐住了顾盼烟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沈怀枫手劲极大，顾盼烟踮着脚，脸已经憋红，喘不过气来。

看着人已经开始翻白眼，沈怀枫松开了她，他绝不会让顾盼烟死得这么轻松！

顾盼烟重新获得呼吸的机会，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你有种就杀了我啊！但是你再也没办法向卫月姝解释了！”

愤怒使沈怀枫一阵阵目眩，他咬着牙开口：“来人，将顾盼烟关去慎刑司！”

顾盼烟知晓自己必死无疑，痛骂着沈怀枫，被堵了嘴一路拖去慎刑司。

慎刑司的墙壁上挂满了刑具，不知沾了多少血，已经成了褐色。

卫月姝一到，沈怀枫就安排人开始用刑。

顾盼烟被甩了一鞭又一鞭，她哀叫着，痛骂着沈怀枫与卫月姝。

然而刑具换来一个又一个，她一直咬死了不认自己污蔑沈怀枫。

看到她冥顽不灵，沈怀枫已经决定将那两件事写于供状之上，强行令顾盼烟画押。

正当沈怀枫欲如此吩咐之时，大太监忽然禀报：“皇后娘娘来了。”

沈怀枫心中一惊，生怕顾盼烟说出什么话来，令自己与卫月姝误会加深，忙给精奇嬷嬷使了个眼色，令顾盼烟无法开口说话。

只是还未来得及，卫月姝已经走进来了。

卫月姝是来送顾盼烟最后一程的，顾盼烟虽说，没有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但那个无辜的婴儿还是死于她手，一想到若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被送出宫，那下场可想而知……

沈怀枫见到卫月姝，连忙上前扶住她：“月儿怎么来了，可别吓到了。这里有我就行了。”

沈怀枫一面怕卫月姝摔着，一面又拖延着时间，给精奇嬷嬷下手的时间。

卫月姝从沈怀枫手中撤回手，正要开口，刑室却响起凄厉的尖叫声。

她快步走进刑室想看看顾盼烟的惨状。

顾盼烟并不无辜，她身上同样沾满了卫家人的血。

精奇嬷嬷拿着刑具走过去，顾盼烟不想被割掉舌头，拼命挣扎，竟咬断了精奇嬷嬷的手指！

嬷嬷一声惨叫，踢到了顾盼烟的小腹上，呻吟着捡起了自己的断指。

卫月姝瞪大了眼睛，只见顾盼烟嘴边有血迹，下身也涌出血液，她竟真的有孕！

卫月姝惊得不经后退一步，被沈怀枫抱住。

没了孩子的顾盼烟喘着粗气，不再出言辱骂。

她突然狂笑起来，说道：“对！是我污蔑了皇上！哈哈哈哈哈我这么说卫月姝真的会信吗？你也不怕是屈打成招吗？卫月姝！我和你卫家全族在下面看着你如何与自己的仇人恩爱！”

话音刚落，顾盼烟嘴中喷出大口鲜血，她竟咬舌自尽了。

此时的卫月姝仍旧被沈怀枫抱在怀中，沈怀枫低声解释反驳着，气息喷洒在她身上，却令她浑身激起一阵寒意。

眼前的顾盼烟是曾经的卫月姝和卫家，卫月姝又何尝不会成为未来的她呢？

卫月姝的心狂跳不止，她挣脱开犹在解释的沈怀枫，踉跄着跑出慎刑司。

沈怀枫眼看着卫月姝站不稳，大步流星上前扶住她，却被一把甩开。

卫月姝冷冷地看着沈怀枫，眼中有厌恶、惧怕，却唯独看不到爱。

“你太可怕了，别靠近我。”

卫月姝脸色惨白，躲开沈怀枫的手，兀自离开。

沈怀枫被卫月姝的脸色吓到，生怕再刺激她情绪激动吐血，只能看着她远去，让宫人远远跟着。

沈怀枫的心一阵钝痛，他已完全抛去皇帝的身段劝抚卫月姝，可仍旧被她避如蛇蝎。

他满腔怒火尽数朝着顾盼烟而去，冷冷地看着顾盼烟的尸体，让人处理掉。

第二十四章

逃离的卫月姝心神不宁，走到了御花园。

生命的最后半年，她也只能和沈怀枫牢牢捆绑在一起，困在这皇宫之中，永不得解脱。

“卑职周尚清，见过皇后娘娘。”

正怅然的卫月姝被一道男声唤醒，抬眼望去：“是你啊。我还未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来人正是那个与她换血的侍卫，刀柄上的破旧红缨络此时正随风舞动。

“卑职今日升任娘娘宫中侍卫长，见着娘娘似乎心情不佳，特来问候。”

侍卫深深看了眼卫月姝，竟让她有一丝眼熟。

“我们……可是在何处见过？”

天迹翱翔的凤凰，又怎会记得梧桐树中的蜉蝣呢？

看到卫月姝的反应，周尚清心中一黯淡，他知道卫月姝早已不记得自己。

周尚清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帕子已经有些泛黄，可是上面的花纹却被保存的极好。

上面绣着卫家家徽与一朵幼稚的牡丹花，卫月姝一惊，一瞬间怀疑是姑母留给自己的人手，但很快被她否决了。

她拿着帕子细细看着那朵粗糙的牡丹花，似乎是初学者的手笔。

周尚清掩饰住心中的失落，看着卫月姝静静解释道：“卑职的父亲是京中的镖师，不慎得罪大官，是您救了我们全家，于是我进了宫准备报恩。”

卫月姝听到周尚清的话，似乎回忆起了些什么：“那应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周尚清看到她的反应，有一丝欣喜：“是，当年您送我的红色缨络我一直随身携带，只盼有一日能亲口向您道谢。”

周尚清动了动刀柄，红缨络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着。

周尚清看着卫月姝满眼写满了心疼。

他不敢肖想卫月姝，可看着她浮浮沉沉的人生，也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凤凰挣脱囚笼。

卫月姝将眼前这个人关心的眼神看在眼里，心中一暖。

可只剩半年时间的她并不想拖累周尚清：“如今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的恩怨也算两清了。”

在周尚清沮丧颓唐的眼神中，卫月姝离开了御花园。

而自顾盼烟死的这日起，宫中格局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因一同出宫探望过孩子，卫月姝与沈怀枫关系已有所缓和，此事后迅速冷淡下来。

一切又回到卫月姝刚刚从火中救出来的模样，清醒时的卫月姝甚至不愿听见耳边有人提起沈怀枫。

卫月姝也因顾盼烟死前的话，夜夜不得安枕。

本就因中毒身体更加虚弱的卫月姝，竟感染上了风寒。

被守夜宫女发现卫月姝夜间发烧，紧急喊来了值守的太医。

眼看着在太医的照料下卫月姝丝毫不见好转，沈怀枫坐不住了，开始在民间张贴皇榜，遍寻医者。

“月儿，朕带了宫外的名医给你瞧瞧。”沈怀枫兴冲冲进了殿。

此时正值白日，卫月姝靠在榻上，甫一看见沈怀枫就冷了脸：“你出去！”

沈怀枫似乎已习惯了被卫月姝如此对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笑道：“你好好看病，我在外面等着。”

沈怀枫对于她的身体健康极近偏执的态度，令她不敢告知沈怀枫自己还能活多久。

可他却请了一波又一波宫外的医者，卫月姝隐藏的十分艰难，心中不耐。

大夫的手隔着帕子搭在卫月姝腕上，卫月姝如同以往的话术一般，与大夫闲聊着：“宫里宫外的医者，都给本宫诊出用一个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