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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商欲上前拉住沈昭曦，顾初行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沈昭曦前面。

裴行商扫了眼拦住自己的顾初行，眉头紧皱，偏过头对着沈昭曦冷声说道：“你若想让那个沈家的小孩和这顾家的小子平平安安就不要拒绝。”

这样冷酷无情的裴行商反倒让沈昭曦觉得熟悉了几分。

顾初行听到此处正要拔刀动手，强行带走沈昭曦。

“顾侍卫，你不考虑一下刚刚的那个小孩子吗？”裴行商威胁道。

顾初行动作有一瞬间凝滞，裴行商伸手示意，趁此机会，令几个人一同上前扣住顾初行。

“沈昭曦，你不用管我，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就行。”顾初行低喊道，努力想要挣脱压制。

“这没你的事，闭嘴。”裴行商不屑的看了眼顾初行，令人押着他出去。

“你别伤害他。”沈昭曦见顾初行被带走焦急道。

裴行商面露不悦，侧身挡住沈昭曦的视野，不让她看到顾初行。

“沈昭曦，跟我回宫吧。”裴行商强硬的说道。

沈昭曦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对自己深情又绝情，言语藏着爱意又如刀锋割得人心痛，沈昭曦知道裴行商是无论如何也要达成他的目标，自己已无法拒绝。

原本慌张紧悬的心反而在此刻放下，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放过他们吧。”

想到顾初行和沈浩的安危，沈昭曦深深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说道。

“我答应你回宫。”

第二十章

沈昭曦睁开眼睛，熟悉的深宫红墙跃入眼帘。

这鲜艳的色彩竟属于冰冷的深宫，沈昭曦感伤道。

沈昭曦重新换回了华服，乘着辇轿，行在宫城之中。

众人见之纷纷震惊，这传闻已薨的贵妃娘娘竟然还活着，皇上还赐驾皇后才能乘坐的凤辇。

一朝事变后，没想到贵妃更蒙皇上圣宠。

传闻皇上正计划册后大典，荣封沈昭曦为后的事情更加属实了几分。

众宫人见沈昭曦车架行至，皆慌忙行礼称道：“贵妃娘娘安。”

更有善于附势的宫人上前谄媚，沈昭曦只觉疲惫。

“起身吧。”

宫规加身，自由困于一墙之内。

沈昭曦垂下眼眸，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忧伤，叹惋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红砖黛瓦之下。

辇轿停在了娴宁宫前，沈昭曦望向过往久居的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院中的花卉全换成了朵朵月季，散发着沁人的芳香。

沈昭曦的记得当年同皇上泛舟游湖时，曾提过自己待字闺中时屋外院中种满月季，没想到裴行商还记得。

缓缓的推开大门，沈昭曦颇感讶然，房间的摆设居然一动未动，一切都和她离宫时一样。

裴行商安排伺候的宫人们排成一队，站在一侧，齐声喊道：“参见贵妃娘娘。”

沈昭曦寻得其中一个身影走上前，握住她磨出茧子的双手：

“是本宫连累你受苦了。”

“娘娘这么说就折煞奴婢了。”碧玉哽咽道。“娘娘还活着太好了，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娘娘了。”

“碧玉……”沈昭曦看着碧玉，二人一时凝噎。

之前随着沈昭曦被打入冷宫，贴身宫女碧玉也被发配去当杂役。

如今回宫，裴行商知晓沈昭曦念旧，又安排碧玉回娴宁宫伺候。

无论是宫中布置，还是宫人安排，这般细致贴心，沈昭曦从中感受到了裴行商对自己的用心，可是迟来的用心与爱意，是无法缝合已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碧玉，你一直在宫中，本宫离宫后宫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沈昭曦遣了其他人下去，留下来了碧玉相聊。

虽在城外也有听过几分，但口耳相传之间总有不实的部分。

碧玉娓娓道来，沈昭曦才知道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柳如念竟然被废后打入冷宫。

自己原先被当做柳如念的替身，如今皇上又把后宫众人当成是沈昭曦的替身。

皇上荒谬的举动听得沈昭曦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放火之时早已心灰意冷，如今皇上再对自己一腔深情，已承接不起。

若非裴行商用沈浩和顾初行威胁，沈昭曦这辈子已不想再踏入宫门。

过去的回忆刺伤着沈昭曦，让她深陷旧日的画面里，坐在宫里久久不言。

娴宁宫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裴行商信步而来。

“皇上？”沈昭曦一下站起身来。

裴行商两步并三步走上前，抬手捧上沈昭曦的脸颊，撩起她额间的碎发。

“昭曦，朕好想你。”裴行商如寒冰的双眸此时凝满爱意：“朕已下令，不日就册封你为皇后。”

原以为皇上只是说笑，没想到真要封自己为后，沈昭曦不可置信。

“皇上为何突然又如此执着于臣妾。”沈昭曦下意识后撤，避开了裴行商。

裴行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旋即垂下背在身后。

沉默半晌，裴行商开口道：“朕是应该跟你说清楚。”

“沈昭曦，你还记得这是什么？”

裴行商从怀中取出当年的玉石，提着玉石上的红绳，悬在沈昭曦眼前。

第二十一章

沈昭曦思忖了片刻回道：“臣妾记得少时随父入宫时，相识了一位少年，这是对方的赠礼，后来一直同其他礼物一样被收在臣妾柜中的木盒里。”

说道此处，沈昭曦见裴行商眼眸中更染上了几分说不明的情绪。

“莫非，当时那个少年是……”沈昭曦忽有所感，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朕。”裴行商接过沈昭曦的话头肯定道。

沈昭曦颇感震惊，细细回忆起来，脑海中那位倔强的少年确实与面前人的模样有几分重合。

见沈昭曦怔住，裴行商继续说道：

“朕一直以为当日在宫中遇到的那位少女是柳如念。”

沈昭曦细细琢磨起这句话的含义，意思是皇上一直把柳如念当成是自己才对柳如念千万般的好，哪怕嫁进边国也要迎回来。

裴行商解释道，慢慢道来当年发生的事。

原来自宫中同沈昭曦初见一别后，裴行商受沈昭曦鼓舞和安慰，重拾状态。

点滴石穿之下，裴行商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开始蒙受先帝看重。

在离太子一步之差时，裴行商遇见了柳如念，误将她认作是沈昭曦。

柳如念也将错就错没有否认，一段本不该开始的情意就此展开。

裴行商虽然觉得眼前之人性情与当年初遇时有所不同，但沉溺于重逢的欣喜也未曾多想。

念及初遇之时的情分，裴行商百般依着柳如念惹得先皇不喜。

后先皇欲立裴行商为太子，且不愿裴行商娶柳如念。

于是不顾裴行商阻拦，借和亲之际，先皇将柳如念作为和亲公主嫁入边国。

再后来，就是裴行商荣登龙位，遇到入宫选秀的沈昭曦。

“那时，朕看着你在宫殿前的一颦一笑，一下将你的身影与年少相遇的少女重合。”

“现在想来明明容颜相似，朕第一反应却不是将你同之后遇见的柳如念联系起来，可能是意识深处在提醒朕，可惜朕没能注意。”

“朕已经错过你多年，如今不想在错过。”裴行商欺身上前，将沈昭曦抵得无路可退，深情的望着沈昭曦说道。

一时间消化了太多信息，沈昭曦略感无措。

沈昭曦迎上裴行商的目光，道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若皇上当日遇到的真是柳如念，是不是仍然会无视同臣妾朝夕相处的那三年，如今不会对臣妾如此的好。”

裴行商闻声一愣，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况且朕当年明明遇见的就是你，为何还要讨论这些如果？”

沈昭曦垂下眼眸，即使听见裴行商声称从最开始喜欢就是自己，也无法提起半分开心。

一次错认引发后来的种种，终归是实打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留下的伤痛也刻在记忆中无法轻易消散。

“皇上，你分得清你喜欢的到底是当年初见时的沈昭曦，还是朝夕相处三年的沈昭曦吗？”

沈昭曦说话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哀伤。

裴行商一时哑然，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朕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些？”

沈昭曦低头不语，低垂的眼眸掩盖了所思所念，藏住了所有神情变化。

“皇上，臣妾想静一静。”沈昭曦说完，侧过头不再看裴行商。

见沈昭曦神情黯然，裴行商不愿强求沈昭曦，终还是送了口，留下了话离开。

“好，朕给你时间。”

“宫中时日很多，我们慢慢重新来过。”

第二十二章

娴宁宫中，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食，裴行商坐在沈昭曦旁边给她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