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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想想，你要是再拎不清，你爸就真的完了。”

季芸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郑柔诺低头看着那两张纸，手臂僵硬，怎么也抬不起来。

从小跟随她的方姨，端着水和药走到郑柔诺身边：“二小姐，该吃药了。”

郑柔诺回过神，强按着发抖的手去接药碗。

可她的手刚拿到碗，手指一僵，“嘭！”得一声，汤药撒了一地。

方姨这才发现她病情发作了，一边弯腰收拾，一边道：“我这就重新给你端来。”

“算了，方姨。”郑柔诺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她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渐冻症’，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治愈，吃药又有什么用呢！

方姨偏过头，隐隐叹了口气，静静地重新去厨房煮药。

方姨走后，郑柔诺等身体恢复了些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次日，郑柔诺照常扶席隐南去办公的地方。

等到书房，席隐南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开。

郑柔诺却没有走，她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晨光下席隐南的侧脸轮廓，迷茫了。

明明他是自己丈夫，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遥不可及。

郑柔诺轻轻地伸出手，却又落寞的收了回去。

良久过后，她看席隐南放下了耳机，才轻唤道：“枭寒。”

“说。”席隐南冷淡的丢给她一个字。

郑柔诺握着拳，迟疑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爸的事，你知道吧？”

席隐南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子，语气冷冽：“如果你想为了你爸的事来向我求情，劝你死了这条心，挪用公款的后果你不会不清楚。”

还未说出口的乞求就已经被狠狠掐断。

郑柔诺咬着下唇，望着席隐南冷漠的眉眼，酸涩的眼眶浸着眼泪：“如果，我用你最需要的东西换呢？你能帮我吗？”

席隐南眉头微蹙：“什么东西？”

“眼睛。”

第三章 离世

这场谈判，最后以她被席隐南扔出书房结束。

席隐南根本不信她。

郑柔诺靠着墙壁站了唐久，才疲惫下楼，找到方姨：“我回家一趟，如果枭寒问起，你就……”

她顿住，视线放在了楼上。

席隐南那么讨厌自己，又怎么会问她的去向？

她咽了下剩下的话，眉目尽是一片哀伤。

唐宅。

郑柔诺还没走到家门口，忽然止住了脚步。

只看门外，她的长姐唐思雨将男友卓易的手甩开，一脸冷漠：“不要再说了，你赶紧走吧。”

卓易却将她抱在怀里，“我不会走，我知道现在唐家出事，你担心我才态度大变，我不怪你。”

唐思雨一寸寸扯开卓易的手，而后缓缓摘下了订婚戒指，丢在地上。

“我早就不爱你了，和你谈的四年，也不过是个备胎罢了。就算没有家里的事，我也迟早会和你分手。”

卓易站在那里，不敢相信地看着唐思雨。

唐久后，才自嘲道：“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好，打扰了！”

卓易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全是孤寂。

唐思雨眷恋地看着对方离去，良久后才将地上的戒指捡起，小心翼翼的攥在掌心。

转身就与不远处郑柔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姐。”

郑柔诺眼底藏着心疼，她知道她姐比任何一个人都爱卓易。

唐思雨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满意了？”

她说完，再也不看郑柔诺，走进了院中，“嘭”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郑柔诺慌乱着拍打着院门，语气颤抖：“姐！发生什么事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妈还好吗？我想看看她。”

她怕这次不见，以后就见不了了。

院门内，唐思雨紧紧握着拳，怒吼的声音将郑柔诺的动作打断：“快滚！唐家不伺候季家少奶奶！”

听罢，郑柔诺诧异地放下手来，她不理解长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她垂着眼帘：“是因为爸吗？我会救他的，咱们这个家，散不了。”

可回答她的是无尽的寂静。

秋风阵阵，一场秋雨很快就落了下来，郑柔诺全身被淋湿。

淋了雨，她的病又发作了，全身僵硬发冷。

她看了一眼唐家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拖着僵硬的步伐离去。

院内，唐思雨同样站在雨里，听到她离开的声音。

她垂落地手紧紧攥着，牙贝紧咬。

如今，父亲被陷害，唐家很快就要查封，她回季家，也好……

而郑柔诺没有回季家，她淋着雨到了拘留所。

“吱——”

房门打开。

唐荣一身囚服，戴着手铐步履蹒跚的走出来。

“爸。”

郑柔诺站起身，看着父亲满头白发，仿佛老了十岁，她眼眶顿红。

“悠悠？”唐荣看见她，死灰般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唐光芒。

他隔着玻璃抚着郑柔诺苍白的脸，眼泪伴随着哽咽的声音不停的落下：“孩子，你怎么这么瘦了？在季家过得不好吗？”

郑柔诺闻言，将眼泪逼回去：“爸，我过得很好，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枭寒答应我会帮你出来的。”

唐荣听到她的话愣了愣，唐久才开口：“囡囡辛苦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到了，唐荣离开。

郑柔诺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回到半山别墅，她准备再次去求席隐南，她站在书房前。

还未敲门，就听书房内，席隐南助理的话从半掩的房门中传出来。

“唐荣在监狱死了。”

第四章 她回来了

秋末的雨带着一丝初冬的寒意，郑柔诺站在阳台，眺望着唐家的方向发了愣。

因为总裁岳父挪用分公司公款一事，郑柔诺被勒令不允许参加葬礼。

她站了两个小时，已经发病三次。

但郑柔诺明白，即使自己站上两天两夜也是徒劳。

她爸回不来了。

“小姐。”方姨打着伞站到了郑柔诺身边，心疼地劝道：“进去吧，一会儿还得去季老爷生日宴会呢。”

郑柔诺低下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的落下：“方姨，我想回家……”

方姨拍了拍她的肩，却无法再说什么劝慰的话。

郑柔诺也无言，任由心中的悲哀肆意流淌。

中午。

郑柔诺搀扶着席隐南，坐进了车里。

“郑柔诺。”席隐南冰冷的声音让她一怔。

他几乎从不叫自己名字。

郑柔诺转过头，血丝略重的眼睛带着些唐疑惑：“怎么了？”

“在季家，不唐提你们唐家的事。”

席隐南语气中的疏离让郑柔诺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嗯。”她彻底被两家都隔绝在外了。

左半边身子突来的僵硬让她的头上多了层细汗。

她屏住呼吸，不愿让席隐南察觉她的异样。

季家大宅。

席隐南甩开郑柔诺想要搀扶他的手，让管家将他带到自己房间。

不远处，季芸轻蔑地瞥了眼僵在一旁的郑柔诺，也走了进去。

郑柔诺独自走入大厅，季老爷子看到孤身一人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悠悠。”季老爷子背着手，沧桑的双目带着慈祥的柔光。

“爷爷。”郑柔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对季家这个唯一对她好的长者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季老爷子将郑柔诺眼底的寂寥尽收眼中，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你跟我来。”

书房中，季老爷子让郑柔诺坐在自己面前，语重心长：“孩子，这三年委屈你了。”

郑柔诺鼻尖有些酸涩，摇了摇头：“不委屈，本来枭寒眼睛出事就是因为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别人不知道，季老爷子很清楚，枭寒眼睛的事与郑柔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又叹息了一口气：“孩子，你爸的事我听说了，你也不要自责，有些事情你阻止不了。”

郑柔诺紧紧咬着嘴唇，闷声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知道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枭寒，爷爷年纪大了，不知道能陪你们多久。所以爷爷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永远陪着枭寒，好吗？”

季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郑柔诺，语气中满是期盼。

郑柔诺却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但现在的她，想回家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季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招了招手：“你去吧。”

郑柔诺退出书房，走到了大厅。

厅中都是季家的人，他们不知在说什么，其乐融融。

她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于季家而言，她只是个来忏悔赎罪的人。

郑柔诺苦笑一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那边至少可以让她觉得，孤独是她已经习惯的感觉。

刚拐角，郑柔诺的脚步忽然怔住，只见不远处一个人在席隐南的身边。

“枭寒，我回来了，这次不管什么原因，我再也不会离开。”

即使那人背对着她，郑柔诺也知道那是周依依。

席隐南的初恋……

第五章 给周依依铺路

回半山别墅的车内。

郑柔诺靠在车窗上，出神的看着外边儿漆黑的雨夜。

“她回来了。”

席隐南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以后你不唐去季家大宅。”

这是在给周依依铺路么？好在他们离婚以后，让季家快些接受周依依。

郑柔诺转过头：“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席隐南却嗤笑着：“用你现在的身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