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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铭还没回答。

屋里的灯突然亮起。

方晓倩从屋子里出来，看着两人凌乱的衣服，双眼通红。

她快步冲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陈梦华脸上：“你要不要脸，竟然勾引我的未婚夫？”

第3章

听到这话，陈梦华脑袋里有根弦，一下子绷断。

她凝滞的看向陆北铭，他今天才拿到离婚书，自己还没同意，陆北铭却转眼就跟方晓倩订了婚？

雪的寒冷逐渐浸透了骨髓，陈梦华眼睛中满是痛苦的血丝：“北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你们还知不知道点廉耻！”

陆北铭看了眼方晓倩，眉心紧皱。

许久，才说：“我和晓倩没出过格，你别发疯污蔑人！”

陈梦华的脸色格外凄凉。

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住在一起，让自己的女儿叫她妈妈，这些还不算出格吗？

她看着一脸坦然的陆北铭，突然想起了刚结婚那段日子。

在无数个清晨和夕阳，陆北铭陪着她上下班、买菜做饭，那些恩爱美好的记忆如今却好像是泡沫，一戳就破。

时隔两辈子，自己依旧爱着陆北铭。

可他却已经走向了别人。

陈梦华知道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枉然，只能带着无尽悲哀与憋屈的爱，离开这里。

看着她背影，陆北铭看向方晓倩：“你刚刚……”

方晓倩挽了挽鬓间的发：“北铭，我只是觉得这样说能让陈同志死心。”

“而且也只有我们结婚了，宁宁才能叫我妈，我也是为了宁宁。”

听到是为了女儿，陆北铭没有再说什么：“我看眼宁宁也回军营了。”

说着，就进了屋。

方晓倩看着他背影，眼里尽是势在必得。

晚上，三福制衣厂宿舍。

借着昏暗的光，陈梦华给身上的伤涂药。

药刺激伤口，一阵阵发疼，也让她清醒。

她不能跟陆北铭离婚。就算要离，也绝不能把宁宁让给他。有哪一个母亲能够接受和自己女儿分开？

更何况当初陆北铭和方晓倩二婚不久，宁宁就病死。

这件事她一直觉得蹊跷。

她的宁宁，她的心头肉……

这时，门被敲响：“陈梦华！你不要你娘了是不是！”

是自己的母亲林莲。

陈梦华连忙去开门，就见林莲手里拎着酒瓶，满身醉意。

她赶紧将人扶住：“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你这个……不孝女，好不容易嫁了个营长……现在又闹离婚……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妈……”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闺女！”林莲一把甩开陈梦华的手。

手背磕在门框上的人，却敌不过心里蔓延开的酸楚。

十年前，她爸撇下了她和母亲，跟着村里最漂亮的女人跑了。

现在，陆北铭为了方晓倩要跟她离婚，还把宁宁带走了。

如今，母亲说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陈梦华的眼眶红了：“妈，你也不要我了吗？”

林莲醉醺醺的：“你爸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你干嘛？”

扔下这句话，她踉跄转身下楼。

陈梦华想拦，却被一把推开，头直接撞在门框上，疼到眼花晕眩。

翌日，三福制衣厂。

陈梦华疲惫又憔悴地踩着缝纫机。

昨晚母亲来过后，她后半夜就没合上过眼。

这时，厂长突然拍了拍手高声说：“待会四一七军团的营长要来视察工作，都给我拿出精气神来！”

陈梦华此时头很晕，意识有些模糊。

四一七军团？

那好像是陆北铭所在的团……

出神时，一行穿着军装的人走进来，为首的正是陆北铭。

他的脸长得俊美，在军队内又有地位。

如今都在传陆营长已经离婚，制衣厂一群小姑娘巴不得赶紧贴上去。

陆北铭却一眼看到了女工队伍中的陈梦华，她的头耷拉着，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陆北铭走在她面前：“你怎么了？”

陈梦华脑袋发昏，耳朵里也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见。

只恍惚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她抬头，正好对上陆北铭的脸。

陈梦华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就感觉鼻子似乎流出了什么。

抬手摸上去，便是满手的血。

紧接着，她再也站不住，朝地上栽去——

第4章

陆北铭看着这幕，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陈梦华就这么落入他的怀抱中。

男人熟悉的味道传来，陈梦华混沌的大脑挣出一丝清明。

在还有点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陆北铭说：“我只是出于军人的责任感帮你，别自作多情。”

听完这句话，陈梦华苍白的嘴唇颤了颤，直接陷入了昏迷。

卫生室。

陈梦华缓缓睁开眼，一转头，便见到陆北铭坐在一边。

他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看着。

阳光落在他深绿色的军装上，金属的肩章那么耀眼……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陆北铭合书看来，神色冰冷：“我帮你请过假了，你在这休息几天。”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淡漠的话语和昏迷前听到的话渐渐重合。

陈梦华知道自己没资格说其他的，只能哑声道谢：“谢谢。”

陆北铭脚步一顿，随后他侧头看来，语气平静：“服务群众是我的义务所在。”

说完，就推开医务室的门离开。

陈梦华心中暗自苦笑。

她知道，如果不是穿着这身军装，陆北铭根本不会管自己。

为了能多挣些工钱，陈梦华打完一针，就立刻出了院。

走到大街上，雪地上反射的光几乎让陈梦华有些睁不开眼。

不远处，林莲气冲冲走过来。

她拽住陈梦华胳膊，活像个泼妇：“陈梦华！不给我送钱，你想把你娘饿死是吧！”

大街上的行人听到这话，开始对陈梦华指指点点起来。

陈梦华脑袋还有些昏胀，她干巴巴解释：“我去医院了，工资还没领，等我领了就给你送过去！”

林莲却啐了一口：“呸！我看你是拿钱养野男人去了，把你娘我丢下不管！”

这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人纷纷开始窃语：“看起来是个老实女人，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孝，生活作风这么差！”

“可不是，我听说她原来是那个陆营长的媳妇，后来俩人离婚了，估计就是因为她自己不守妇道！”

听着这些，陈梦华心中如同被万只手在撕着：“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当众如此损害自己的名誉。

陈梦华转身便要走。

但是林莲死死拉住她不放：“死丫头，赶紧把工资给我，不然我就去制衣厂闹，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陈梦华几乎要崩溃，为什么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妈？

陆北铭路过时，就看到母女两个拉扯的画面。

他皱了皱眉：“陈梦华！”

闻声，陈梦华顿了下，抬头就对上陆北铭冷然的面色。

这些年，她从没让林莲和他见过面，就是怕母亲缠上陆北铭，问他要钱。

也怕他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母亲，会离开自己。

但现在……

而林莲瞧见陆北铭，立马凑上前：“哟，这不是女婿嘛！”

陆北铭没理会她，只是看着陈梦华。

她面色苍白，身子也单薄的要命。

他莫名觉得刺眼：“回制衣厂？我顺路送你。”

陈梦华想拒绝，但看着林莲望着陆北铭放光的眼，咬了咬牙还是上了车。

一路无言。

到了三福制衣厂，陈梦华刚下车，陆北铭就开车离去，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梦华在厂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翌日晚上，陈梦华拿着刚领的工资，来到了林莲家。

谁知里面却一阵欢笑声。

她疑惑走进去，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矮胖的男人在坐着跟自己母亲喝酒。

恐惧一下子爬满陈梦华的全身。

那个男人……是王麻子，她上辈子二婚的丈夫。

也是将折磨了她一辈子，将她殴打致死的人！

第5章

上辈子的记忆尽数辉映在脑海。

陈梦华后背生寒，甚至都忘了呼吸。

她想要逃，可太害怕了，脚就像黏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这时，林莲看到了陈梦华，她坐在炕上抠着脚：“来送钱了？”

陈梦华回过神，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