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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没事人一样说出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确定了，死了，真的死了。”

接着，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只是不停喝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没人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想要麻痹自己。

第14章

‘叮当！’

萧烨磊也二话不说与裴慕言碰着酒杯。

或许有些话，有些人，都在回忆里，都在酒里。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总之裴慕言觉得很是自由，也很是轻松，脑袋好像一下就空了。

直到眼皮沉沉重了下去。

……

次日，沈明珠从公主床上醒来，阳光照了满地。

“天气好好，真的好舒服啊。”

她舒舒服服的升了一个懒腰，仿佛昨日她并没有接到电话，也并没有见到沈知意的遗体。

真的做到了，充耳不闻，只字不提。

沈知意站在阴影中，突然就后悔了，昨日不该因为贪恋沈父沈母给予她少时的温情，想要再来看他们一眼。

见到的不过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往她心上扎。

她看到沈母温柔的来叫沈明珠起床。

“明珠，你起来了吗？妈妈进来了哦。”

沈明珠立马打理了下自己蓬松的头发，然后轻声回应：“妈妈，我起来了，你进来吧。”

话落，是开门声。

沈母捧着一个盒子，温柔又慈爱的眼神来到沈明珠的床前。

“宝贝，妈妈昨日和你于阿姨他们逛街，你猜妈妈看到了什么？”

于阿姨是沈母的牌友，又是沈母年少时的闺中密友。2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

有时候，沈知意很是羡慕沈母，要是当年她不是一心扑在裴慕言的身上，或许……

她以为也会有一个好朋友吧。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妈妈，你看到了什么啊？”

沈明珠甜嗲的声音将沈知意的思绪抽离回来。

紧接着，她看到沈母将面前的礼盒袋子解开，里面是一条白色带钻的礼服裙。

而只看了logo一眼，沈知意就认了出来，这条裙子，出自米兰设计师之手，整个帝都应该只此一件吧。

“哇，是明珠想了好久的裙子，妈妈，我爱你。”

看着沈明珠在房间里欢呼跳跃的样子，和此刻飘在阴影处的沈知意眼里的悲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也曾记得，沈母这样宠爱过自己。

十五岁那年生日的前夕，沈母摸着她的脸，宠爱的对她说：“咱们知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妈妈要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知意。”

等到十二点来临时，沈母就为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那是一双在灯光下美到发光的舞鞋，她欢呼雀跃的程度不比现在的沈明珠少。

只是，原来那样的宠爱不是属于她沈知意。

而是属于沈家真正的千金，属于沈明珠。

那段美好的回忆，那些疼爱，都是她偷来的……

眼眶瞬间发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落在沈知意的光脚丫上。

清脆又闷疼。

只是谁也听不见。

房内，属于沈母和沈明珠的母女情还在继续。

“好了，等倒时你和慕言订婚时穿上，你就一定是全场最美丽的女孩。”

沈明珠将沈母抱在怀里，甜甜的撒娇：“谢谢妈妈，妈妈我爱你。”

刺眼又刺心。

沈知意再也待不下去，起身走去了沈父的书房。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怎样。

如今她只是一个灵魂，没人看得见，来去自由，就连沈父的书房她都能进去了。

却没料到沈父竟就在书房里，差点她想要转身离开。

后来又自嘲一笑，她死了，没人看得看的到她。

这时，就看到沈父背对着她，来着一家人的全家福出神，突然，心口发酸。

难道父亲是在乎自己的吗？

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疼自己，沈知意就忍不住走上前。

下一秒，却怔在原地。

她听到沈父将照片上的沈知意撕了下来，然后说：“孩子，你和咱们家无缘，下辈子就别投胎来我们家了。”

第15章

一瞬间，沈知意大脑一片空白！

还来不及思考，就看到沈母也走了进来，接过沈父手里的照片碎片，又是用力一撕。

“不是让你都毁干净吗，别让明珠看到糟心。”

说完，沈母就打开抽屉，拿出全家人的相册。

里面有沈知意从一岁到二十岁的所有照片，所有重要人生时刻的记录。

可如今，都全被抽了出来，变成了沈母手中的碎片。

沈母绝而用力的撕着，就像一把捡到剥着沈知意的心。

她痛到向后踉跄，撞到了门上，手肘立刻红了一大片，可都不如她血淋淋的心痛。

她不明白的大喊：“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女儿吗？”

“难道小时候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可是，没人听到她的嘶吼，就像没人相信她是被陷害一般。

直到这一刻，沈知意终于明白，哪有什么沈明珠的只字未提，根本就是连沈父沈母也毫不关心。

不关心她活着。

更不关心她死了。

早早的就知道了她的死讯，却没想过带她回家，没想过她躺在那里会不会冷。

在乎的都只是赶快抹去属于她在沈家的记忆，免得让沈家真正的千金沈明珠难过。

“原来是这样啊……”

我在期盼什么啊，期盼在他们眼中那微不足道，甚至是错付的恩情吗？

说着说着，沈知意就笑了。

或许是哭不出眼泪了。

荒唐啊，荒唐的一生啊，突然，沈知意的眼眸就变得猩红。

眼里居然升腾起了一丝恨意。

十分钟后，将书房打扫干净后，沈父和沈母才离开。

到了餐厅，沈明珠看到两人，不解的问：“爸爸，妈妈你们去哪了？”

“明珠怎么起来，你们就不见了。”

闻言，两人视线交撞。

下一秒，沈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随意找了一个理由：“你爸处理公事，妈妈去叫他了。”

听着沈母眼不红心不跳的谎话。

沈知意自嘲一笑。

不禁觉得：“难怪你们才是一家人，一样的虚假。”

接着，她看着一家人温馨的用着早餐，她其实早就不想看了，也不想再在沈家停留。

只是，没有去处。

当爱消失，只剩虚假的时候。

沈知意想，那就让她彻底的心死吧，反正都已经疼到麻木了。

一个小时后，沈家大小姐沈明珠终于用完早餐，在佣人的陪同下准备去公司。

太阳伞下，沈母还是不放心。

“明珠，别太劳累了，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妈给你准备乌鸡汤。”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沈明珠却摇了摇头，解释道：“妈，我这是为了做裴慕言的新娘子，所以在减肥。”

“你别担心我，我去公司了。”

说完，就坐进车里。

接着，沈父也上了车。

车窗外，沈母继续交代：“你心疼点女儿，别什么事都让女儿做。”

沈父虽不赞同，但像来疼老婆出了名。

也只能回：“我知道了。”

接着，二人便走了。

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的背影，沈知意只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第16章

率走她没再跟上去，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

周围人看不见她，不会伸手对她指责，也不会向她扔矿泉水瓶、臭鸡蛋。

难得这次没有那么狼狈，沈知意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啊……

她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来到了墓园，看望裴妗妗。

这是世间她唯一对不起的人。

沈知意蹲了下去，看着裴妗妗的照片，喃喃自语：“妗妗，你怪我吗？”

“当时车祸发生后，我不是估计不救你的，我真的想救你的……”

“可是我没来得及……”

那次的车祸，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没人知道，这些年她都会仿佛梦到那场车祸，梦到满头鲜血的裴妗妗。

沈知意曾不只一次的对裴妗妗道歉。

“对不起，要是那天我带着你出来逛街就好了。”

“对不起，要是我再忍着点痛，就能将你拉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沈知意又哭又笑：“现在我也来陪你了。”

不，她都没法去陪裴妗妗，因为她没有人认领，所以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天空开始下雨，很快就淋湿了墓碑上裴妗妗的照片。

她试图擦了好几次，都没有擦干净。

正要起身离开时，看到远处撑着一把黑伞的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朦胧中，沈明珠看不太清，但也没想过躲起来。

很快，男人就走了过来。

沈知意认了出来，是萧烨磊，裴慕言的死党。

“他为何来此，以前从没听说过和裴妗妗有任何接触啊？”

萧烨磊将手里的向日葵放了下来，摘下了墨镜，捏了捏眉骨，才蹲下来。

轻轻的将照片上的雨水擦干净，然后才温柔的看着她。

“妗妗，我来看你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走了这么久也不托个梦给我，亏我当初好吃好喝的照顾你。”

萧烨磊的声音有些哽咽，让一旁的沈知意微微一愣。

“难道萧烨磊对妗妗？”

很快，心中的疑问都得到了证时。

她听到男人说：“我后悔了，要是当初前一晚，我答应了你的告白，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听到这话，沈知意脑海中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所以当初，不是她非要缠着裴妗妗出来逛街，而是裴妗妗本来就想要出来散心。

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会好好劝。

转念又想，连自己的爱情都是一败涂地，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劝别人放下呢。

沈知意自嘲的笑笑，不想再打扰两人的相处，打算起身离开。

可接下来却听到萧烨磊继续说。

“你知道吗？听说当初害你的沈知意已经死了。”

闻言，沈知意脚步一顿。

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她害了裴妗妗啊，不由的自嘲一笑。

接着，继续朝外走去。

这时，却又听到了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

“可是我信你，你说不是沈知意害的你，我信你。”

听着这话，沈知意眼睛瞬间就红了。

终于有一个人信她了，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绵绵细雨中，隐隐夹杂着女人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