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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连她自己，身上的体温也渐渐降到了冰点，一张脸惨白如纸。

　　忽然，浑身力气都被抽去。

　　郑渺力不从心地摔倒在地上。

　　耳边是病床的轮子滚动着远去的声音，郑渺最后还想伸手去抓住，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别走……

　　“嗡！”

　　郑渺只觉自己的脑袋都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又一次睁开眼，周围熟悉的景象让她一瞬间差点哭出来。

　　太好了！她又回来了！傅嘉澍也回来了！

　　但也不排除她是被人送回来的。

　　为了确认这个消息，郑渺连忙拿出手机确认今天的日期。

　　23年12月24日，8:44分。

　　太好了！是真的回来了！

　　泪水马上就从眼眶里落下，此时的郑渺，心里全然没有了对死亡与未知的恐惧，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

　　傅嘉澍没有死，傅嘉澍没有事，比一切都要重要。

　　等终于忍住了哭泣，郑渺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傅嘉澍的电话。

　　手机却先她一步开始震动起来，傅嘉澍的电话比她更先一步打了过来。

　　郑渺马上接通，焦急问：“傅嘉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以后你不要再挡在我面前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傅嘉澍，我不能失去你……”

　　说着说着，郑渺的声音又忍不住哽咽。

　　可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郑渺的话头夏然而止，试探性开口：“傅……嘉澍？”

　　一颗心悬起，像是被一只手抓在手心里，随时会被碾碎。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傅嘉澍的声音。

　　可郑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他疑惑不解地问她。

　　“郑渺，你在说什么？”

第27章

　　郑渺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愣愣道：“你说……什么？”

　　傅嘉澍疑惑说：“郑渺，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他又开始叫她郑渺了。

　　之前的两次轮回，两人解开误会后，傅嘉澍一直都叫她‘渺渺’。

　　万一……万一傅嘉澍只是因为过于疲惫而还未完全清醒呢，就像上一次一样。

　　郑渺心脏被狠狠揪紧，她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你不记得圣诞老人、花盆、还有……住在我家楼上的人？”

　　电话那头的傅嘉澍叹息一声。

　　“你今天状态不好，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离婚的事就下次再说吧。”

　　“……好。”

　　郑渺哑声应下。

　　电话挂断了。

　　郑渺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在原地僵了许久。

　　好半晌，她不敢置信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号码与备注。

　　是傅嘉澍，没有错。

　　但他不记得了，关于轮回的一切。

　　郑渺垂眸，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的，只要傅嘉澍没事就好，只要他还在就好，一切就还都可以挽回。

　　一个人进入轮回总归也不是第一次了，傅嘉澍只是被她卷进来的无辜者，没道理要陪着她到一切结束。

　　她也不禁在想，每一次的轮回究竟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傅嘉澍拥有记忆的那一次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之前两人在车祸中死去，傅嘉澍除了醒的晚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次是他死在了自己面前，而她是因为到了时间而回来的。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规律……

　　不，其实从傅嘉澍说他进入了轮回的前一次里，傅嘉澍的行为就开始有些变化了，也就是说，

　　他其实是从前一次就开始进入了轮回！

　　在那之前，就是傅嘉澍保护了她的那一次！他是因为保护了她而进入的轮回！

　　郑渺意识到了这一点，震惊不已。

　　原来是这样……

　　所以，如果想要将傅嘉澍再次拉进轮回——就要令他再为她死一次。

　　郑渺浑身一颤，攥紧了手，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自己也可以解决一切的，现在的她知道的信息越来越多，可以慢慢来的。

　　郑渺这么和自己说着，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

　　轮回仍旧没有结束，也就是说，楼上的那个变态偷窥狂并非是真正的凶手？

　　回忆起那些摄像头下的画面，郑渺心里漫出一股恶寒。

　　她马上起身，就想要将所有摄像头都找出来踩碎。

　　可起身后，动作又定住了。

　　她不该打草惊蛇，现在的她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可现在只要在这里面多待上一秒，郑渺都觉得自己要呕吐了。

　　郑渺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刚刚给傅嘉澍打电话时，提到了“住在我家楼上的人”……

　　如果那个变态正在监听，那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他了！

　　郑渺强忍着反胃感，马上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她连睡衣都没换，裹了一件棉服就连忙带着包离开了公寓。

　　离开那人的监控范围，郑渺拿出手机，选择了报警。

　　“你好，我想报警，我今天在窗台上看到了楼上的人往我家放针孔摄像头……”

第28章

　　郑渺颤抖着声音，扮演着一个无辜又害怕的普通女性。

　　虽然她的确也是，但现在她的情绪更多的是恶心和气愤，这些情绪不太适用于引起他人的同情心。

　　作为法医，郑渺平日里也见过其他人的办案现场。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里，情绪各不相同。

　　“我的地址是碧园小区的7栋，21楼，2108号房。”

　　“好，我等你们。”

　　挂断电话，郑渺还没松一口气。

　　一双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朝她走过来。

　　那双鞋，就和郑渺躲在桌子下面的时候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郑渺视线一凝，头也没抬转身就跑。

　　跑出了小区，小区的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人来人往的。

　　郑渺挤进人群之中，回眸看那人似乎没有追上来，这才停下了脚步大口地喘着气。

　　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小店子，郑渺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件带有摄像头的书店。

　　郑渺随意地挑了一本书，正对着摄像头坐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找店员借了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这几次轮回里发生的一些事。

　　一开始，她以为想要杀她的人是何一萱。

　　可是就算识破了她，避开了危险，还是没有打破轮回。

　　后来，那个杀人犯出现，想要报复她，被傅嘉澍挡下了那一枪。

　　可就算他被警察制服，郑渺仍旧没有打破轮回。

　　上一次，一直没搞清身份的神秘人也终于暴露了身份，在一波三折后也把他扭送进了警局。

　　可轮回仍旧没能打破。

　　就连那个变态都不是凶手的话，那还会是谁？

　　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郑渺紧张地咬着笔盖，写下一个问号，又重复着在它外围划下许多个黑色的圆圈。

　　……难道想要杀死她的人，还不止这三个？

　　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郑渺浑身一冷。

　　若真是这样，那她究竟还要死上多少次才能揪出那些人？

　　那些疼痛的记忆如蛆虫在骨头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光是这么三个人，郑渺就已经死在他们手里数次了，好几次还是被傅嘉澍救下才没死。

　　郑渺当然怕死，怎么会有人不怕死呢。

　　但是她不能叫别人替她去死，她不能再去麻烦傅嘉澍了。

　　郑渺放下笔，将草稿纸撕碎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她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她现在的勇气。

　　只有真正离开这个轮回，摆脱危险，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傅嘉澍身边，说清一切误会。

　　郑渺是这么想的，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如她的意。

　　在书店里做了好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

　　“你好，是刚才的郑女士吗？我们赶到了您所给的地址，在这里有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士。”

　　打来电话的人是刚才接听的一名女警。

　　郑渺愣了一下：“受伤的男士？”

　　那个变态怎么会受伤，他刚刚还好好地站在她前面，想来追她。

　　“稍等。”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一阵悉索声后，再次开口。

　　“我们找到了这位先生的身份证，他叫傅嘉澍，请问您认识吗？”

第29章

　　郑渺差点尖叫出声。

　　刚才因无聊而转动的圆珠笔硬生生折断。

　　“你说什么？傅嘉澍？他怎么会在那里？”

　　“郑小姐，你认识他？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位非法监视者吗？”

　　“不是的！不是他！我马上就过去！请一定要救他！”

　　郑渺慌里慌张地朝外面跑去。

　　走到门口，歉意地将笔返回去：“对不起，笔被我折断了。”

　　“没关系……”店员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不到郑渺离去的身影了。

　　她从来没跑这么快过，比刚才逃跑还要快上一倍。

　　碧园小区。

　　郑渺在电梯口就撞见了抬着担架被送上救护车的傅嘉澍。

　　郑渺挤进去，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傅嘉澍。

　　郑渺的眼睛霎时间就红了，她走过去，却不敢触碰眼前奄奄一息的人。

　　医护人员为他绑上纱布，却没能止住血，白色的纱布也在慢慢向外渗着血。

　　“……傅嘉澍，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渺跟着上了救护车，哑着声音艰难开口。

　　傅嘉澍听到了她的声音，奋力睁开了眼。

　　深棕色的瞳仁已经被血染红，四目相对时，郑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