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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帝君，待花朝节后，便是一千年整。”凤婠轻声回应。

　　“一千年。”陌尘哑声重复，大掌一挥，原本跪在云梯上的凤婠被无形的力量瞬移到了主座之下。

　　“抬头。”他命令道。

　　凤婠领命，抬起被鸢尾花图腾遮掩的脸庞望向主座的陌尘。

　　剑眉星目，面容俊逸。

　　下一瞬，一阵金光骤然扫过凤婠脸颊，带来清凉之感。

　　看着化成齑粉的鸢尾花，凤婠明白自己的真容已经显现出来，条件反射低下头。

　　“看着本帝。”陌尘清冷吩咐。

　　凤婠一怔，有些小心拘谨地抬起头，望向陌尘那双透着锋利光芒的凤眸。

　　她没忘记，千年前陌尘亲自在她脸颊上布下鸢尾花印记，目的便是为了掩盖真容。

　　“若非本帝命令，见你真容者，皆死。”

　　当年陌尘布下的命令，亦在她耳畔回旋。

　　晃神之际，陌尘已然暗哑出声。

　　“花朝节后，本帝会向天君赐婚，予你帝后之位。”

　　凤婠呼吸一滞，惊愕不已。

　　陌尘，要娶她为妻？

　　“帝君此意为何？”她不解问道。

　　“封后之日，你自会知晓。”陌尘字里行间带着令人难以辨别的情绪。

　　凤婠微愣，千年的相伴让她瞬间明白，他迎娶自己别有用意。

　　胸口一阵微涩，她连忙垂眸掩盖情绪。

　　自己不过帝君身边一个刀口舔血的死侍，有何资格肖想帝后之位。

　　恍惚间，凤婠想起一千年前的过往。

　　那时，她被魔族妖兽围困，生死攸关之际，是一袭玄袍的陌尘从天而降，带她脱离险境。

　　她还记得那时男人的字字句句：“跟我走，从今往后我给你避风港。”

　　“待六界太平，本帝会给你一个安身之所，从此无忧。”

　　可现在，六界已然安定，成为帝君之后，便是他给自己的承诺吗？

　　思及至此，凤婠再次跪下：“一切听凭帝君吩咐。”

　　说罢，她抬手以灵力幻化出鸢尾花图腾，欲盖住白皙真容。

　　可图腾刚出，陌尘却拂手消散。

　　“这张脸胜得本帝之心，日后无须遮掩。”

　　凤婠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一时间竟分辨不清他眼眸深处的情绪。

　　无暇多想，她点头应道：“是。”

　　说完，她起身欲退下，身后之路却被一道烈火光圈阻拦。

　　光圈内，猩红火焰肆虐，透着肃杀之气。

　　“帝君？”凤婠不解。

　　陌尘看着她，眸底的薄凉清冷和方才的幽深神情判若两人。

　　“进去吧。”他吩咐道。

　　凤婠嗅到光圈之内的血腥气息，微微皱眉。

　　“光圈内是何处？”她斗胆问道。

　　陌尘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轮回之道。”

第二章轮回之道

　　第二章 轮回之道

　　凤婠愣住，轮回之道有六道，这般血腥浓郁之地，多为恶道。

　　自己为陌尘出生入死千年，此意为何？

　　凤婠见陌尘神色如常，咽下询问，直接抬脚踏进光圈之内。

　　他不知，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纵使是碧落黄泉，灰飞烟灭。

　　“嗖——”

　　凤婠踏入光圈，却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大殿之上。

　　那光圈渐渐缩小，化作一道猩红印记落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之上，随之一阵断骨之痛从手腕蔓延，直直胸口。

　　她趔趄摇晃，整个五脏六腑都传来抽搐般的疼意。

　　“帝君，这是什么？”凤婠艰难问道。

　　“此乃‘生死咒’，每到月圆之际咒术会噬心为食，若无炽阳仙丹渡化，便会心竭而亡。”

　　凤婠闻言，眸底闪过不敢置信。

　　生死咒向来只用于魔族俘虏绞刑，陌尘为何要给自己用这种毒蛊？

　　但她只跪下说：“凤婠谢过帝君奖赏。”

　　陌尘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良久，他才挥手拂袖，眨眼消失在了殿内。

　　凤婠跪了许久，直至寂静蚀骨，才缓缓起身退离。

　　侍月楼。

　　凤婠看着手腕上的红色印记，微微有些失神。

　　从她种下这‘生死咒’后，日子已然过去三月，平静的令人害怕。

　　看着不远处的浮云殿，凤婠忽然想要见一见他。

　　这般想着，她起身飞出侍月楼。

　　浮云殿。

　　烛火通明，颗颗夜明珠流光四溢。

　　凤婠刚要踏进殿门，却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与她擦肩而过。

　　凤婠望着红衣女子的眼，莫名有种熟悉感。

　　她问向守门的仙使：“她是谁？”

　　仙使微微迟疑，随即含糊道：“小仙不知，凤婠仙子若要见帝君快些进去吧，莫耽误了时辰。”

　　凤婠未再多言，走了进去。

　　殿内。

　　凤婠看着主座上翻阅仙册的陌尘，单膝跪下：“凤婠见过帝君。”

　　陌尘淡漠扫了她一眼：“来此作甚？”

　　“生死咒毒性已过，帝君可要为凤婠安排新的任务？”凤婠心稳住情绪问道。

　　“若有事本帝自会召见，莫再妄自出现。”陌尘冷声道。

　　凤婠微微一顿，压下心底对那红衣女子的探究，未再多言。

　　她深深看了陌尘一眼，起身告退。

　　之后半月，凤婠安静待在侍月楼，未再踏出一步。

　　转眼，到了册封帝后大典吉日。

　　凤婠穿上凤冠霞衣，任由仙婢用胭脂描绘朱唇。

　　陌生的妆容，和刺目的胭脂让凤婠有些不适。

　　她抬手想要抹掉，却被仙婢阻止：“凤婠仙子，这是帝君的意思。”

　　闻言，凤婠只得作罢。

　　他喜欢，那她便为他受之。

　　一切准备就绪，她将大囍的红纱盖在凤冠之上，跟着仙婢前往典礼台。

　　比翼鸟盘旋梵音谷上空鸣唱奏乐，上古神树挂满红绸结成连理枝。

　　凤婠走上红绸铺满的石阶，虔诚而又专心。

　　满头白发的月老飞舞拂尘，高声喝道：“三生石畔诉衷肠，神仙眷侣立誓约。”

　　“一拜天地，天君天后佑喜乐。”

　　“二拜九州，六界生灵同祈福。”

　　凤婠跟着身侧的男人做着相同的动作，心底渐渐涌上一抹欣喜。

　　从今往后，她便要换个身份陪在他身边。

　　“夫妻对拜，礼成缔结三世情……”月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凤婠转身和牵手的男子面对面站立。

　　清风拂过，飘扬起她头顶的红纱，也看到了面前身穿喜服的男人。

　　那人——竟不是陌尘！

第三章替她而行

　　第三章 替她而行

　　拙劣的易容术，大抵修为低浅之人瞧不出，可她却是一眼辨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月老还在等凤婠她叩首行对拜礼，她却生生僵在了原地。

　　“封后之日，你自会知晓。”。

　　想到那日陌尘说过的话，凤婠挣扎片刻，还是妥协行礼。

　　大抵是陌尘有事在身，才叫人扮做他的模样来与自己成婚。

　　吉日到，灵鸟比翼双飞，整个天际泛起了耀眼的霓虹光泽。

　　一旁的月老扬起拂尘大声高喊——

　　“奉天君神谕，青鸟一族圣女南宫芩儿温婉贤淑，与陌尘帝君共结伉俪！”

　　南宫芩儿？

　　凤婠听着这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怔在原地。

　　身穿喜服的人是她，可册封为帝后的人是谁？

　　直到一切结束，她才勉强收回了一丝神识。

　　她和帝君成婚了，却不是以凤婠之名。

　　而这一切，都是陌尘的安排。

　　凤婠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荒唐。

　　入夜。

　　凤婠跟着仙婢回了帝后才有资格入住的鸾栖宫。

　　凤婠看着囍烛摇曳，慢慢摘下红头纱，起身前往浮云殿。

　　殿内，陌尘果然在。

　　凤婠一如从前般行了尊卑礼：“凤婠见过帝君。”

　　闻声，陌尘抬眸：“作甚？”

　　凤婠站平静看向他：“今日大婚，帝君未在，可是有要事在身？”

　　陌尘眉心微皱：“本帝之事何需你来多问？记住你的身份，往后莫再越界。”

　　凤婠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

　　她知道，陌尘没有说错。

　　可若无意外，这应该是自己此生唯一身穿嫁衣，也是与陌尘的唯一一次。

　　她私心希望他今晚可以出现在鸾栖宫，哪怕不是以夫妻的身份，只是主仆身份也可以！

　　凤婠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问道：“帝君，今夜月色甚好……能否陪凤婠一同赏月？”

　　闻言，陌尘从内袖中拂出一颗泛着冰蓝仙力的药丸，悬在了凤婠跟前。

　　“拿着炽阳丹回鸾栖宫，无诏不得出入。”

　　凤婠听着他冷薄的话语，慢慢起了身。

　　她该明白的，自己只是一个死侍，而非妻子。

　　鸾栖宫。

　　凤婠望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明月，默默将解药吞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她自幼修炼不出真身，不知族人家人在何方。

　　本以为梵音谷是陌尘带给她的家，现在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