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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姐儿？”

“……”

“珍姐儿？”

“……”

祁至扉再支撑不住，双腿一曲，跪倒在地上。

“三爷！”

朱青从远处飞奔过来，“我来背。”

祁至扉闭了闭眼，沉默良久后，摇摇头，“扶我起来，我送珍姐儿最后一程。”

朱青赶紧伸出手探探妇人的鼻息，愣住了。

“肉吃饱，酒喝足，还有个俊俏的三爷背着回家。”

祁至扉用力一挣，双腿离地的同时，大喊道：“珍姐儿，你好福气啊——”

这一嗓子吼得极响。

远处，穆念一只觉得胸口一哽。

第一百一十九章吴氏

珍姐儿无儿无女，无亲无戚，换身衣服，买具棺材，请村人守夜三天，三天一满往胡家祖坟一埋，就算完事。

祁至扉命朱青给了办事人一百两银子，叮嘱他务必把珍姐儿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安排妥当，祁至扉走到穆念一、裴笑跟前，把那如雷贯耳的三个字一说。

穆念一双眉一凝。

前脚刚聊起吴关月，后脚季老太太的心魔就和他扯上关系……

果然如珍姐儿所说，这真是狗屎的缘分！

裴笑等不及的问：“穆念一，下面怎么办？”

穆念一哑然无语。

穆念一哑然无语有很多原因，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老太太的心魔，竟然会和吴关月扯上关系？这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活着，又蹲在哪个角落里？”

穆念一微仰头，看向裴笑的表情很无奈。

裴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拿眼神去询问祁至扉。

祁至扉神色黯然。

“郑家案子发生后，锦衣卫和大齐国都在查找吴关月父子的下落，至今一无所获。连锦衣卫都找不到的人，就凭我们这几个……”

顿时，裴笑脸坍塌的厉害。

“穆念一，是不是找不到吴关月，我外祖母的心魔就没办法化解？”

“老太太的心魔是黑蛋，黑蛋是她和吴关月一起救下来的，算是定情信物。两人青梅竹马，却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遗憾终生……”

穆念一冷静分析。

“目前看来，老太太的心魔的确和吴关月有关，如果找不到他，也就找不到点香的人，这个心魔化不了。”

“完了，彻底完了。”

裴笑心里愁得慌：“这他娘的就是个死结啊！”

“死结还能用剪刀剪开，这是死胡同，是绝路。”

“傅五十，你他娘的能不能说句好话安慰我一下。”裴笑几乎要崩溃了。

“不能。”

祁至扉冷笑：“锦衣卫的本事，明亭你应该很清楚，而且他们的消息网遍布天下，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裴笑：“什么？”

祁至扉一字一句：“死人是找不到的。”

“死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路吃的苦，受的罪，都白吃白受了？

那也就是说，季家的倒霉不止抄家坐牢这一项，以后还会源源不断？

那也就是说，外祖母地府不收，投胎不成，永远的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裴笑愣愣地看着祁至扉，千般滋味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压不住了，索性往地上一坐，额头抵着膝盖，轻声呜咽。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呜呜呜！”

“裴明亭，你还是不是男人？”

裴明亭抬头瞪着穆念一，怒道：“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穆念一冷笑道：“吴关月死了，他就没儿子了吗？儿子没了，难道孙子孙女也没了？”

裴笑吸吸鼻子，嗡声道：“万一他断子绝孙了呢？”

“到时候你再哭也不迟。”

“谁说我哭了，小爷我是心里难过。不对，你的意思是……”

裴笑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还有希望？”

“没有希望，也要找出希望来。”

穆念一转过身，目光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不言。

李不言摇摇头，“小姐，每一户人家都问过了，没什么线索。”

穆念一思忖片刻，“不言，朱青，黄芪。”

三人齐齐看向她。

“一会让胡勇找艘船，划到对岸去，你们三人分头打听吴关月从前的事情。”

穆念一：“他是乱臣贼子，打听起来不容易，你们只管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

“那我们呢？”祁至扉：“我们做什么？”

穆念一淡淡扫了裴笑一眼，“我需要你们帮我再理一下思路。”

“穆念一。”

祁至扉犹豫片刻，“现在做这些还有用吗？”

“有用没用，做了再说。”

穆念一目光看向朱青，“都饿了，请村民下几碗面条来，给裴大人的面条里，卧个鸡蛋。”

“干嘛要给我卧个鸡蛋？”

裴大人虽然被打击到了，但也不想搞特殊啊。

穆念一：“给你补补脑子。”

这是在说他笨？

“你……”

裴大人勃然大怒。

穆念一只当没看见，拉着李不言转身就走。

祁至扉看着裴大人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嘴角无声一勾。

傻小子啊！

她一骂一激，可都是在安抚你啊，笨蛋！

……

一碗面条，吸溜几下就吃完了。

李不言三人放下碗，一刻不停地走去河边坐船。

穆念一最后一个吃完，用帕子擦擦嘴，拎一把竹椅坐到树荫下，弯腰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吴关月。

祁至扉抱胸倚着树，深邃黑眸先看了眼字，再看一眼写字的人，良久，才开口道：“需要我们怎么帮你理思路。”

“三爷对大齐国的事情了如指掌，对吴关月这人呢？”

“你想知道什么？”

穆念一愣了愣，抬眼去看他。

恰此时，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来，有一缕正打在傅三爷的脸上，光影下，那双桃花眼低垂着，长睫根根分明。

这卖相……

难怪珍姐儿眼馋。

穆念一挪开视线，“所有的一切。”

“说起吴关月，就不得不提起大齐国的王室。”

祁至扉话锋一顿。

“齐国很小，就那么几个州几个府。正因为小，就只能依附于大国。谁做王，要看大国皇帝的意思。大国改朝换代，大齐国也随之改朝换代。”

穆念一听到这里，眉头轻皱。

“陈氏王朝的前一任，是李氏。李氏王朝晚年，内乱频生，朝政大权慢慢的落到了陈氏手中。”

祁至扉：“陈氏为取代李氏，发动政变，建立陈朝。”

“那么……”

穆念一：“陈氏取代李氏的同时，是不是也是咱们大华国取代前朝之时？”

祁至扉瞳孔骤然紧缩。

穆念一：“你自己说的，大国改朝换代，大齐国也随之改朝换代。”

祁至扉艰难的一点头。

“然后呢？”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陈家人坐稳江山后，便不思进取，开始享乐，再加上连续几年的水灾，百姓颇有几分怨言。”

祁至扉：“吴关月的母亲是长公主，是陈氏王的嫡妹，她由陈家人牵线，嫁给了吴家。”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