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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君正在核对账册,闻言十分错愕。
顾家?有求于她?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见,就说我忙着,没空。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她才没心思跟那边的人再纠缠不清,母亲已经接出府,顾家跟自己还有几分干系?
顾家下人遭个冷脸,很没意思的走了。而紧接着,王秀云身边的大丫鬟又过来请人。
“少夫人,”大丫鬟很客气地躬身道:“大夫人唤您到佛堂去。”
秦家两代人在战场上拼杀,周身都带着血光戾气。王秀云身为妻子和母亲,每日总要抽些时间到佛前上一炷香,得空还要抄写经书,为他们父子二人祈福。
顾昭君踏进佛堂时,王秀云刚要从蒲团上起身。年过四旬的女人,常年劳心劳力,身体并不像普通富家太太那般健硕。从背影看,竟透着清瘦萧索。
顾昭君忙上前搀起婆婆,小心地将她扶到椅子上。
记忆中明艳的女子,如今面色已经发黄。眼角被岁月侵蚀出诸多纹路,更显沧桑。
“君儿啊,”王秀云握着她的手,感伤道:“你可曾怪过我?”
“没有的婆婆,”顾昭君忙道:“在其位,谋其事,都是理所应当。媳妇从未想过怪罪谁。”
王秀云慨叹地摇摇头,拍拍她的手背,仰头看向大开的门窗。窗外薄云苍幕,灿然天光。
“你看,这诺大的天下,分崩离析,生灵涂炭。内里明争暗斗,域外列强逼人。若在寻常人家,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安安稳稳的也算一辈子。可是啊,”妇人苦笑道:“你与我,偏生命苦,硬是嫁给了有本事的男人。他们上马打江山,枪林闯,弹雨扛,咱们就得提心吊胆地跟在后头,走一步,看十步,一眼都不能犯错。”
军家的女人,注定了比常人更加沉重。
王秀云看似云淡风轻,始终不曾放下官府小姐的派头,可暗地里那操不完的一颗心,怕是比黄连都苦。
顾昭君看着婆婆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和大帅都会变老,变得不中用,”妇人慈爱的眼睛里透出少有的严肃,“这关东帅府,早晚就是你跟戈儿的。你准备好,要如何扛起它了么?ʝʂց”
“我……”
顾昭君犹豫了。
是的,她从未考虑过,身为关东帅府的少夫人,应该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自从嫁给秦戈,她就一直在自怨自艾。不满,怨愤,逃避,始终抱着一颗私心去面对府中的一切,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秦家人。
原来婆婆从一开始就看穿了。
“知子莫若母啊,”王秀云叹口气,“我从未怀疑过戈儿对你的真心,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对谁这般执着过。只是你,君儿,我一直不能肯定,你对戈儿,到底抱着多少感情呢?”
第21章
顾昭君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辗转反侧。
婆婆白天的问话,让她想了很多。
诚然,她心中自是有秦戈的。否则,她不会因为他的忽冷忽热伤心难过,也不会因为他被别的女人觊觎醋意横生。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在男人刚走没多久,就发了疯的想见他。
顾昭君裹紧被子,深深呼吸,松软的棉被上似乎还遗留着男人清淡的气息,虽然很浅,但足够令人安心。
“婆婆,您不用怀疑。我既进了秦家的门,一日是秦妇,便一生都是秦妇。我跟少帅……定能扛得起关东帅府的大旗,对得起您和大帅创下的基业。”
当时,她面不改色地对着婆婆说了这番话,现在依旧没有后悔。她要做堂堂正正的少帅夫人,走到与那人比肩的位置,成为他真正无可替代的妻子!
顾昭君的目光慢慢坚毅,她翻身坐起,走到梳妆台,取出了暗柜中的首饰盒。盒子的底层赫然就是她最最贵重的嫁妆——主街上的绸缎铺子和颇具规模的染布坊。
她摩挲着几本薄薄的账本地契,暗暗下了决心。
天还未亮,秦府的车子便驶出门,一路往郊外行进。不多时,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庄园。
庄园门口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头兵,见到顾昭君从车里下来,齐刷刷敬个军礼,大声道:“夫人好!”
“诸位辛苦了。”顾昭君浅笑着点点头,抬脚跨进了院子。
她此番来,便是为了跟娘亲学学生意经。
沈家在朝廷败亡后便下海经商,她娘常年跟在那位新派官绅的外公身后,学到了不少本事。刚嫁进顾家那几年,少不了在暗处替他们张罗打点。那时顾家富贵遮天,谁也不能否认这位精明能干的夫人,确实功劳卓著。
只可惜沈家一时失势,老爷子病故后,沈如画就悲伤过度,身体大不如前。不仅没有余力去谋划生意,后院的诸多事务也耽搁下来。这之后,赵芳琴才有机会煽尽枕边风,霸占了主位。
顾昭君想着往事,心里更多了几分把握。
她如今还是稚嫩些,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手里虽然有些银钱,却不会筹划经营。本来若是平淡度日,倒也短不了吃穿,可如今,战火四起,兵将们的军衣粮米,武器装备,哪一样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关东军不比其他两家,是彻彻底底的草莽出身。虽然做了这些年军阀地主,也算稍微积了点预备银两,可怎么经得起战事恶耗?此次出关抗敌,便是与西北达成了协议,我方出兵将,彼方出物资,承诺协力将侵略两境的毛子彻底赶出国界线,这才有了一战的资本。
婆婆同她说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愤懑无奈让人看了心如刀绞。顾昭君原以为,大帅和夫人肯接纳她进帅府,无非是冲着顾家的钱财。但现在看来,他们俨然早已完全将她当了自家人。不仅没有撺掇她到顾家去敛财,对她手中的钱粮商铺更是只字不提。这让她怎能不心存感激?
是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看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先解决了关东军的燃眉之急,为帅府,为秦家,做出点实实在在的益事来。
顾昭君紧紧袖口,脸上带了些严肃。没想到刚进主院,就听见屋里传来了朗朗笑声,这下,什么庄重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娘,我过来看看您。”她笑着推开主屋的门,“什么高兴事儿,也说来给我……唉?这位是……”
顾昭君刚进门就愣住了。只见一个身着素雅长衫,有些纤瘦的中年男人正侧身坐在客椅上与娘亲攀谈。闻声转过头,露出一副儒雅的面相来,好似一派谦谦君子。
“哦,君儿来了?”沈如画脸上还留着笑,透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兴奋劲儿,挥手连连招呼女儿,“快,快过来见过你舅舅!”
舅舅?
顾昭君呆呆地怔住了。
她什么时候有个舅舅了?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你这孩子,傻站着做什么?”
“哎,这孩子见我时还小,这么些年过去了,忘了也是情理之中。”中年男人抬手安抚几句,站起身来,脱了礼帽,冲着顾昭君温和一笑:“君儿,多年不见。我是武康沈家的长子,你唯一的舅舅,沈如松。”
第22章
“上次见时,还是个娃娃,“沈如松上下打量一番,摇着头慨叹道:“一晃眼,君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还嫁了人。哎,看来我真是老了。”
“可不是么,”沈如画也唏嘘不已,“哥哥一出海就是十几年,再见面,孩子变作了别家的媳妇,咱们都成了半截入土的老人。哎,人呐,谁经得起年月蹉跎。”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叙着家长里短的往事,留下顾昭君在一旁干巴巴地站着,完全插不上话。
事实上,她现在还沉浸在突然多了一个亲人的震惊中。
说起来,沈家原本就是江浙一带的名门望族。自从沈老爷子到京城做官,主家这一支就举家北上,很少回去了。朝廷没落后,沈老爷子毅然从商,却把工厂建在了武康老家。江浙山高水远,她那时年纪又小经不住旅途劳顿,因此很少有机会跟沈家的人见面。
“君儿,你在帅府过得如何?”
回忆突然被打断,顾昭君忙应声道:“很好,我在秦家一切都好。”
沈如松看了她半响,点点头,脸上带了些严肃:“不瞒你说,其实我这次回来,原本是想带你们母女走。”
“唉?”顾昭君很吃惊:“为何?”
沈如松垂下眼,“这些年我虽人在关外,却从不曾忘了你们母女。早些时候条件差,通信多有不便,我狠下了一番功夫,联系了上京城的朋友,这才打探到你们的消息。”
他说到此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握着拐杖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本以为姓顾的家大业大,必不会让你们吃苦,没曾想,顾城文那个狼心狗肺地混账,会那般欺辱发妻嫡女!”
沈如画想起那段往事,也心酸的眼眶发红,不住道:“哪里能怪哥哥,是我识人不清,当遭此报应。只是,苦了君儿,跟着我缺衣少食,还得看别人的眼色过活。”
“娘,还提这些旧事做什么。”顾昭君忙上前扶着她宽慰道:“少帅好不容易将您接出来,当务之急,是先好好将养身体,可不要再想这些伤心事了。”
沈如画拭一把泪,握着女儿的手点点头。
“你们放心,顾家那笔帐,我早晚一五一十地跟他们算清楚!”沈如松儒雅方俊的脸上透出一丝慑人的狠戾:“敢欺我沈家的人,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顾昭君暗暗心惊,这看似瘦弱的男人,身上的气场一开,竟似乎比秦戈还要强上三分。
短暂的寂静后,沈如松回过神来,又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这些年我做了不少事,而今也算终于有些起色,足够保证你们母女安稳平顺的生活。君儿,你可愿与你娘一同,随我移居海外?”
“……有劳舅舅挂心,”顾昭君看母亲一眼,道:“我既已是秦家的媳妇,自然不能轻言离开。至于娘亲,是去是留,当由她自己做主。”
国内市局混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