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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大概是来自于裴少离的绝对威严吧。

他十五岁上战场，战无不胜，功勋累累，无数次背水一战，死里逃生，他都能化解。

后来云莺歌跟了他，更是如虎添翼。

裴少离的锋芒从来都是不可掩盖的。

这时，蒙哲小声嘀咕了一句：“云军师最善和陈国作战，若是她在就……”

话还没完，就被江卫狠狠一戳。

蒙哲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跪下。

“属下失言，还请将军恕罪。”

蒙哲胆颤，自云莺歌死后，裴少离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名字。

今日自己失言，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半晌，就在几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候，头顶传来裴少离的声音。

“无妨，你起来吧。”

裴少离没有太过计较，只是脑海不自觉的浮现出云莺歌的脸。

蒙哲的话没错，只是所有的事都没有如果。

裴长轩此刻上前：“哥，明日我当前锋，率领一队人马，先杀过去。”

“不可。”

几乎是毫不犹豫，裴少离便拒绝了裴长轩的提议。

“为何不可？”裴长轩不解。

裴少离起身：“因为那和的人头，我要亲自拿下！”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和渗人的杀意。

裴少离看向裴长轩：“明日，你带一队人马，先去往燕国。”

说着，他拿出一个玉佩：“将此玉佩交于燕国国主，他会明白的。”

裴长轩狐疑的看着自家兄长。

他推开玉佩：“我不去，你换个人去，我要留在这里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为莺歌和将士们报仇！”

“不得胡闹，这是军令。”

裴长轩犟得很：“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拿军令来压我了，反正我不去，你要打要罚我都认！”

裴少离看了眼江卫和蒙哲一眼，两人瞬间明白。

“属下先告退。”

江卫和蒙哲离开。

裴少离目光沉沉的看向裴长轩：“你若不去，此战之怕真的凶多吉少了，我们若赢不了，那羌谷城的百姓又该如何？”

“哥，你这话何意？”

“我曾救过燕国君主一命，这个玉佩是他给我的，并许诺我，任何时候只要我有需要，他都会相助。”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请援兵？”

裴少离点了点头。

一旁的云莺歌有些一头雾水，她为什么从来内听裴少离提过此事？

第18章

裴长轩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去他才会信。”

裴少离说完，裴长轩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才开口道：“可是，可是……”

裴少离笑了笑：“江卫和蒙哲都在我身边，况且，你还不信我吗？我何时输过？”

裴长轩开始犹豫：“实在是这次我们人马悬殊太过厉害，我真的不放心……”

“长轩，你若不去，这么多的将士和羌谷城的百姓可就真的没有了希望。”

裴少离一番话，裴长轩彻底没了拒绝的理由。

国难当前，数万的将士，他不能做任何自私的决定，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兄长。

裴长轩默了默，接过玉佩：“我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你们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长轩。”裴少离突然叫住了他。

裴长轩回头，只见裴少离拿过一旁的一杆红缨长枪。

这是他从战以来，从不离身的武器。

“哥，你这是……”

裴长轩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裴少离将自己的长枪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这杆长枪吗？拿去吧。”

裴长轩有一些摸不清头脑，谁不知道这杆长枪是自家兄长最贴身的宝贝。

如今这么轻易的给了自己？

“你给我了，你用什么？”

裴少离没有回答，裴长轩的视线却看到了另一边放着的另一杆长枪。

那是云莺歌的长枪。

裴少离把他的武器给了自己，却留下了云莺歌的武器。

裴长轩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接过武器，忍不住问了一句：“哥，我想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有爱过莺歌吗？”

裴少离闻言皱了皱眉，侧过身去：“家国之前，没有儿女情长。”

闻言，裴长轩没有说话，连飘在一侧的云莺歌也沉默。

她知道他心里没有他，可是却还是不愿意听他亲口说出来。

“哥，我比不上你，没有那样的大义，我喜欢云莺歌，很喜欢。可是她的心里从来只有你，哪怕你不爱她。”

裴长轩低声的说，裴少离默默听着，手却暗自攥紧。

“哥，如果我能早点遇到她就好了，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去晚一步就好了。哥，如果这一切能重来，我不会把她让给你的。”

说完，裴长轩不想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裴少离再次叫住他。

裴长轩等了很久身后才传来一句：“一路平安。”

……

营帐外，冷风夹杂着黄沙，生生扑在裴长轩的脸上。

他的眼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泪水滚滚而下。

这边境的风沙，可真厉害。

云莺歌跟了出来，看着裴长轩，神色复杂。

他的一片赤忱，终究是被她辜负了。

可是这一世，毕竟已经过去。

她已经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消失于这世间，可是他却年轻，未来一片晴好。

他的情谊，她承受不住，亦不敢承受。

云莺歌呆呆的看着裴长轩的背影离去。

“少将军，谢谢你，愿你平安归来。”

第19章

云莺歌重新飘回营帐内，裴少离已经在闭眼小憩。

他这两天气色很不好，眼底乌青一片，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可是即使这样，他依旧决意和陈国拼死一战。

云莺歌能微妙的感受到，裴少离似乎已经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了。

这样的心态，云莺歌很熟悉，就像她当初死守城门的时候一样。

一边咬牙死守，一边又想着死了也好，再也不用受人生的苦。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求死，因为求死也需要勇气。

但是看淡自己的生命却很容易，不想死，也没有多想活着。

天色将亮的时候，裴长轩便带着一队人马从小路悄悄出发了。

云莺歌跟在裴少离的身侧，目送着他们离去。

她看了看身侧的裴少离，只见他眼底深沉一片，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裴长轩的身影消失，他才转身离去。

而后的几日，裴少离越发沉默，几乎只有商议军事的时候说话。

云莺歌知道他在难过，却不知道在难过什么，总之不是为了自己。

第二日。

陈国还没有动作，裴少离也先决定按兵不动。

云莺歌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穿戴好盔甲，拿起长枪，像往常一般。

天空此刻沉得厉害，黑云笼罩，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可是外面驻守的将士们依旧背脊硬挺，站在寒风中，眼神中毫无畏惧。

他们的身后是他们家园，是他们的家人。

这一战，要么胜，要么死，绝无退路可言。

云莺歌荡在他的身边，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已经越来越弱。

自从变成幽魂之后，她一直觉得非常累。

她不需要睡觉，也睡不着，而那种累，并不是睡眠缺乏，而是不知从何而的疲惫。

现在，她居然很难集中精神，偶尔回想自己和裴少离的过往也有些困难。

她知道，离开的日子快要来了，不会太久了。

她在一点点消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先是她所有的记忆一点点模糊，然后就是她的存在。

原本就是悄然出现在裴少离的身边，如今悄然离开，也挺好的。

云莺歌蹲在裴少离的脚边，看着他研究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和陈国的一战，也来到的最紧要之处。

裴少离修长的手指顺着地形图，缓缓摩挲。

“羌谷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唯有一处平地……”

云莺歌刚念完，裴少离的手指也滑到了那处平地。

江卫见状，问道：“将军可是要在此处设置埋伏？”

“不。”

裴少离拒绝，云莺歌的手也顺势滑到了羌谷城最险峻的一座山边。

果然，两人的想法还跟从前一般默契。

“我带兵坚守他们最易进攻的的平底处，江卫你和蒙哲带队从山边包围。”

“好。”江卫点了点头，“如今我们还剩五万人马，分成两队……”

江卫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裴少离打断。

“我只要五千人马。”

“什么？五千人马？”

此话一次，江卫和蒙哲都惊讶不已。

第20章

蒙哲吓的上前一步：“将军，你这话是何意啊？”

“五千人马？这不是送死吗？”

蒙哲说完，就被江卫呵斥：“怎么跟将军说话？”

蒙哲不吭声了，但是脸上还是不解。

云莺歌面色沉重的看向裴少离，她大概猜到了裴少离的想法。

只见裴少离不急不缓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