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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声,想逃开还是逃不了。
既如此,那这一切便由我来亲手了结吧。
裴思渡,你欠我的,我要你通通还回来。
次月十五,北康王和昭和县主大婚。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满城的花都失了颜色。
连皇后都亲自到场,做了见证。
络绎不绝的宾客,无不昭告着天下,这场婚事有多么盛大。
直至散了席,裴思渡才顶着一身的酒意去了婚房。
婚房内,我手持团扇端坐在床榻上。
和那日在荣将军府见到的女子稍有不同。
裴思渡轻咳一声:“你我成婚乃是圣上旨意。”
我把团扇放下,怔了一下,只觉厌恶。
口口声声说爱我,口口声声说非我不可,口口声声说只我一人。
如今我尸骨未寒,他就迎了新妇进府。
果真是荒谬,可这场戏我不得不唱下去。
我垂下团扇,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既如此,你我夫妇二人演好这出戏就好了。”
裴思渡凝着她,总觉得桑夏絮和我很像,可二人相貌又大相径庭。
他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竟然成了婚。我们就该夫妇一体,连理同枝。”
我冷哼一声:“听闻王爷的侧妃曾是个妓子?”
第18章
裴思渡滞了一瞬,又道:“她虽曾为妓子,可她为我诞下子嗣,劳苦功高,担得上这侧妃之位。”
我微微挑眉,冷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死去的那个正妃未曾生育,因而担不上正妃之位?”
虚空之处发出警报:【我,你的任务是让他爱上你。】
我又垂下眼来:“王爷,我没有别的意思。”
微弱泛黄的烛光下,我那股慌乱无措的模样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桑夏絮。
他愣了一瞬,转身覆了上去。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那双手在我身上游离,她只觉一阵恶心。
她止住了裴思渡的手:“王爷,我们相敬如宾便好。”
男人啊,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我太了解裴思渡了。
裴思渡眼底泛红,或许是酒精催发,又或许是他陷入了自己的梦。
他只觉得我那张脸在我身上重合了。
他瘫倒在地,天花板上有我的影子。
他呢喃着:“初夏,原谅我。我没有办法做到只爱你一人,是我错了。”
说罢,裴思渡就睡死了过去。
我冷笑一声,将裴思渡扶上了榻。
紧接着有人叩门:“王爷,不好了,出檸檬㊣刂事了!”
我把门打开,就看到唐泉那张熟悉的脸:“何事?”
唐泉伸出头四处探查着,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塌上。
我看着唐泉慌乱的模样,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若不是发生大事,又何至于在新婚之夜冒死打扰呢。
“我与你家王爷已经行了拜堂之礼,如今也算是正式的夫妻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
唐泉呼吸都没喘匀:“王妃,前王妃的生母一头撞死在了王府门口,说是为女儿喊冤。”
我心一沉,愣在了原地。
“王妃,此事该如何处理。”
顷刻,忽然下起雪来。
雪花融化在我的脸上,我才踉跄着跑到正门。
可看到眼前的画面,我又不由得一惊。
怜娘子短短两月,已瘦弱得只剩下一幅躯干。
眼窝深陷,发丝已然全白。
额间血丝渗透,眼角、嘴角,整张脸显得格外渗人。
怒目圆睁,她好似看到了死前不瞑目的她。
女儿惨死,不出一月,嫡长子出生,妓子一跃新晋侧妃。
不出两月,八抬大轿迎新妇进门。
十里红妆,酒香十里,而自己的女儿此刻却还在冰凉的地里,尸骨未寒。
她身为母亲,她活一日,便不能让女儿受这天大的屈辱。
于是她选择在这新婚之日一头撞死在王府。
我眼角滚烫,可她不能表现出异样。
我一步一缓,僵硬的双腿在雪地上生生拖出了一条印子。
我走到怜娘子跟前,为她合上了眼。
“派人去柳家送信,另外准备最好的灵柩。”
“还好此刻宾客已经散尽了,唐泉,你去给王爷灌醒酒汤。此事今晚必须处理妥当。”
我吩咐好一切,这才拖着步子回了寝殿。
母亲生死,而我却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嫁作他妇,多讽刺多可笑。
我脱下嫁衣,穿上一声白色净袍。
虽不能为我守孝,可这笔债我定要好好讨回来。
她在我的躯体里醒来的那一瞬,我便派人去了柳家探查。
得知怜娘子日日被关在房中,这才落了心。
怜娘子怎会知晓此事,又是被何人放出来的。
此事就如同一根针扎在了我的心里。
我巴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第19章
回到正厅后,柳宗和已经到了正厅,裴思渡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柳宗和是我的父亲,我死后,北康王颇感愧疚,于是作保将柳宗和推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是以,柳宗和害怕怜娘子来王府闹会毁了他的仕途,这才将怜娘子锁入房中。
柳宗和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十分镇定,仿佛躺在灵柩中的那人不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更像是死了一个婢女般。
柳宗和行了一礼:“王爷,这件事是臣管教家眷不力,这才让这无知妇人跑上门来闹了一通。”
裴思渡愣了一刹,许是没想到柳宗和会先将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她是前王妃的生母,而如今她在我王府寻死也是为了初夏鸣不平。可圣上下旨赐婚,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此事,莫说你柳大人的官职还能不能保住,纵是柳家满门都会落下一个藐视皇威的罪责。如今,我们只能将此事压下,好生将她安葬。”
柳宗和又奉承道:“王爷说的是,初夏既已经去了,我们活着的人也该有活着的活法。王爷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我坐在一旁,只觉得讽刺又好笑。
我轻哼一声,柳宗和吓得立马下了跪。
“王妃娘娘,臣代罪妇向您道歉。她也是因为刚刚失去了女儿,这才发了失心疯,让你们在新婚之日触了霉头。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我凝着怜娘子的灵柩,不觉有些悲怆。
这便是我以死换来的结果,只换来冷冷一句。
罪妇有过。
我身子一僵,自己这个父亲居然为了仕途做到了这一步。
“柳大人此言差矣,据我所知,您之前就将怜娘子关起来了。那么她是如何得知我与王爷成婚的消息,她又是如何逃出柳府的呢?我想查到这背后之人才是重中之重,而不是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顿了一下,又道:“她是先王妃的生母,亦是柳大人的家眷。这个事无论如何都得有个交代,才能对得起先王妃,我也才会安心。”
裴思渡扯了扯嘴角,我果然和其他妇人不同:“王妃说得对,这件事我们会给柳大人一个交代的。还得麻烦你先回去查查究竟有谁见过怜娘子。”
柳宗和又换了副嘴脸,一个妇人敢来正厅置喙,他好歹也是户部侍郎。
“去,去查!”
两刻钟后,有人来报:“是王府的人,说是王妃的命令,想向怜娘子打听一下先王妃的事,如此才能更好的服侍王爷。”
柳宗和愣了一瞬,将这个小厮踢翻在地:“是个人你们都敢放进去?万一人不是王府的呢?”
小厮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有人拿了王府的对牌,我瞧见过,那应该是真的。”
柳宗和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又一脚将他踢翻:“滚回去。”
我坐着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既如此,柳大人您也就先回府吧。这既是王府的家事,那我们自会给柳大人一个交代。”
柳宗和连连应下,此事他不想扯上一丝关系。
事已至此,我自然已经知道是谁的手笔。
证据不摆在裴思渡的面前,他是不会信的。
我缓缓行至裴思渡的面前:“今日是我第一日进府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我本不想插手。但这件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无非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裴思渡端起杯子的手停滞在空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槐娘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妇人,她想不出这种法子。”
我轻笑一声:“王爷,她既是持了王府对牌出门的,那这件事肯定是和王府脱不了关系的。今日人员虽有些杂乱,可我从荣家带来的侍卫都守在了王府几处要门,本是为了预防有人趁机作乱行偷窃之事,他们都是荣家的精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您把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