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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想要子苏能够安息，却没想到万剑归宗里空荡到诡异。”

　　“人死后都会魂归故里，江瑶的家虽在江门，但心不在那，如若天师府也没有，那或许是散落在了她曾经执念最深重的地方。”

　　顾若明身形顿了顿，站起身：“多谢师父提点，徒儿知道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

　　见到直冲冲往山下冲的顾若明，江婉儿跟了上去：“若明哥哥！你去哪？”

　　顾若明未作应答。

　　他对江婉儿的感受很是怪异，一方面他似乎还爱着江婉儿，一方面又在恨着她。

　　可顾若明才是伤江瑶最深的那个人，他也没有资格去怪罪江婉儿。

　　为了配合调查，江婉儿已在房中被关了数日，此时她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在天师府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顾若明了，于是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

　　堂堂天师府继承人，竟中了妖气走火入魔，甚至在审判未结束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了疑犯。

　　一夕之间，天师府上下看顾若明的眼色都变得畏惧起来。

　　可是顾若明好像并不在乎，容色平静，眼神凉薄。他察觉到了江婉儿跟上来的动作，目光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他像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剑，冷戾又刚硬，强行将自己与四周的环境隔绝。

　　顾若明并不知晓江瑶执念最深重的地方在哪里，所以他准备把自己和江瑶曾经捉妖走过的路都再走一遍。

　　一眉新月高挂夜空，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微风吹动，香气馥郁，凉夜中都浸透着桂花甜蜜的香气。

　　二人来到了木犀城，桂花香洁，细碎的、金黄色的小花落了下来，落了顾若明满身，周身也被这甜蜜的香气所浸透。

　　他偏头望去，有一男一女两小童坐在阶前，言笑晏晏地吃着手中的桂花糕。

　　他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江瑶最爱吃桂花糕。

第11章 寻魂

　　总有人说江瑶与顾若明像是双生子，因为两人都是生性淡漠的模样。

　　但顾若明知道江瑶与自己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顾若明自小父母相继离世，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而后被洛无柒带到天师府也是严厉教导，笑比河清。

　　梅仙姑不喜他凉薄的性子，对他从来只是尽到师娘的义务，而不像对待江瑶那般，会给她做江瑶最爱的桂花糕。

　　因为江瑶内心是柔软的。

　　她在见到了世间如此多的人心险恶后，仍能保持那份纯净的心，是梅仙姑最看重的。

　　顾若明做不到，于是他只能在自己的剑艺上补足，讽刺的是，他还是被浠儾的妖气所入侵。

　　不知是否是性格的原因，亦或是顾若明总有种如坠梦中般不真切的感觉。

　　在得知江瑶死了，大哭大痛之后，这股痛楚好像也就淡了。

　　他痛不欲生、神情恍惚，直到最后心好像又一点一点地重新归于了麻木。

　　顾若明掀起眼帘，看向了天边那耿耿的长河。

　　寒意漫长，天边寥廓又冰冷，长河渐没。

　　他从怀中掏出搜魂镜，一无所获。

　　“若明哥哥……？”

　　一道犹豫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江婉儿眼神复杂地缓缓靠近。

　　这几日她与顾若明同行，可他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会对她嘘寒问暖，而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和她的交流也是冷冰冰的。

　　顾若明整理好思绪，平静地离开了木犀城，语调冷肃：“走吧。”

　　他准备去万骨岩，那是他和江瑶曾死里逃生的地方，也是他们取得化清丹之地。

　　如今的万骨岩，经过顾若明和江瑶捉妖后那一遭，除却乱石砖块便再没有旁的东西，只是一片瓦砾废墟了。

　　顾若明将搜魂镜拿出来，空荡荡的镜面倒映出他苍白又疲惫的神色，他倏忽一愣。

　　怎么会没有呢？

　　按理来说，万骨岩的险迹惊心动魄，也是他和江瑶第一次下山捉妖的地方，符合“执念最深”这个条件，不可能会没有。

　　旋即，一个不安的念头悄悄浮于心中，这一念头乍一出现，顾若明浑身上下如坠冰窟，他呼吸急促、掌心冒汗，脸色也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一个人如果彻底死心，便也没有所谓的执念了。

　　顾若明本来以为自己性情凉薄，不在乎了——至少在江瑶死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再想起她时，心里漫出的只是隐约的疼，还没到痛彻心扉的地步。

　　可是这一瞬间，顾若明白了脸色，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去长青池。”他上下唇一碰，低声果决道。

　　“什么？长青池？”想起那一千二多层的天梯，江婉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若明哥哥，那里不是随便就能……”

　　顾若明置若罔闻，立即动身。

　　来到长青池山下时，顾若明见到了王家小少爷王守一。

　　彼时他和江瑶来到这里，王守一被梦妖所缠身，是江瑶在他床前守了整整半个月，才将梦妖所擒获。

　　也就是在那时，顾若明被浠儾入侵了妖气。

第12章 决裂

　　“顾道友？”王守一见到他，如同好友久别重逢般欣喜，眼眸都亮上几分，“这真是许久未见了，得有好几年了吧？”

　　说罢，他朝顾若明身后探了探，只见到一位五官妖冶，神色紧张的女子。

　　“这位是……？”

　　顾若明垂下眼睑，淡淡回道：“江婉儿。”

　　“江婉儿？”王守一听见这名字，细细看了她一眼，似是看出了点江瑶的影子。

　　只是她的气质比江瑶差上太多，几近云泥之别。

　　想到江瑶，王守一心中一阵温暖，他犹豫着问道：“那……另一位江姑娘呢？”

　　顾若明心中一窒，疼入肺腑。一时气氛陷入死寂，他才如找回意识般堪堪开口：“……她死了。”

　　“死、死了？”王守一冲上前去，神色震动，“什么意思？怎么死的？江姑娘武功那么厉害，什么东西能要了她的命？！”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都抓紧了顾若明的肩膀。

　　暖融的日光落在顾若明身上，也依然挡不住顾若明颓然失神的的面色，他缓缓攥紧了指节，好像有什么东西搅着他的五脏六腑，连带着脸颊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再次直面自己杀了江瑶的事实，那些尖锐的疼痛不期而至，像是尖啸着的幽魂在胸膛里咆哮。

　　顾若明张张嘴，气息浮若游丝：“是我……我杀了她。”

　　王守一身形遽然僵硬，面目逐渐变得愤慨。

　　他一拳朝顾若明挥了过去！

　　“你……你居然杀了她！”王守一抬手又是一拳，“她为了救你背着你爬上天梯，你居然杀了她！”

　　顾若明不可置信地缓缓转动了一下脖颈，王守一的话恍若一记重锤砸在心里，砸得他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王守一的脸。

　　“背着我的人……是瑶瑶？”

　　江婉儿也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恐惧地连连往后倒退好几步。她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想和之前一样扯顾若明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