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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痛阈值都有一个界限，痛到顶了就不痛了。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面对此时荒诞的一幕，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静。

　　柳如音眼底一丝尴尬闪过，很快又掩埋下去，她轻柔一笑：“抱歉啊姜秘，刚只是在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姜苒只直直看向顾宵，声音很轻：“我觉得应该不是玩笑吧，你看他为了你都没有陪我产检。”

　　顾宵这才想起今天是姜苒的产检。

　　心猝然一紧，他急忙解释：“抱歉，我没有看手机……”

　　靠近的男人，让姜苒下意识退后一步：“没关系。”

　　她说完，甚至又笑了一下：“你们继续。”

　　话落，姜苒转身就走。

　　越走越快。

　　突然，一只手猛然拉住她。

　　她被迫停下回望来人。

　　顾宵看着姜苒通红的眼眶，只觉口干舌燥，声音不由放轻：“对不起，是我太忙了忘记看时间，只是如音发烧了，她在海市没有朋友，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才……”

　　这一刻，姜苒觉得，顾宵的歉意，比他的冷言冷语还像刀。

　　柳如音是他的朋友，可自己难道不是他的妻子？她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

　　12月的冷风，带走姜苒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

　　她从喉间挤出声音，沙哑而轻柔：“不用道歉，你去陪她吧。”6

　　顾宵顿住了。

　　姜苒又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艰涩。

　　“顾宵，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三个人的关系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第三者一样？”

　　她问得真心实意，顾宵听得死死拧紧了眉。

　　他下意识否认：“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这句话说的姜苒又想笑了。

　　短短几分钟，她都快笑累了。

　　前世，顾宵和她离婚后，迫不及待就就娶了柳如音。

　　胡说八道几个字，应该说的是他顾宵。

　　姜苒摇摇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上次说离婚的事让我考虑清楚在决定，我现在想清楚了。”

　　“过完这个年，我们就离婚吧。”

　　给彼此一个体面，也给她对他的爱最后的缓期。

　　说完，姜苒径直走入人群。

　　顾宵凝望着那逆着人流决然的身影，心莫名一空。

　　可不知为何，脚步却再也迈不开。

　　次日的天空黑压压的。

　　一大早，姜苒收到通知要召开董事会。

　　姜苒刚走进会议室，一抬眸，脚步一顿。

　　只见所有董事几乎到齐，她扫视一圈，顾宵在主位，柳如音在侧位，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充斥着恭候多时的意味。

　　姜苒心里“咯噔”一下。

　　坐定后，一名董事果然率先发难：“姜苒，有人举报你在一年前‘美林酒店’的项目，涉嫌贪污回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苒脑袋空了几秒，随即不敢置信道：“什么？贪污？”

　　她压下荒谬的情绪，冷静道：“我不知道谁举报的。但首先，这个项目完结时所有账目经过财务审核，之后的报告书我也都交接给了柳如音。”

　　讲到这，她停下扫视一圈。

　　“我自问在职期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一切没有证据的情况，公司竟然如此大的阵势向我兴师问罪。”

　　柳如音却在这时道：“我没有收到‘美林酒店’的交接文件哦，姜老师，你没有把这个文件交接给我。”

　　姜苒望向神态自若的柳如音，一下明白了。

　　恐怕连举报都是这个女人在做局。

　　她冷笑一声：“柳秘书，讲话是要负责的，你能为这句话负责吗？”

　　柳如音被呛到，却是轻声细语道：“姜老师，我只是个新人，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咄咄逼人。”

　　她的楚楚可怜更显得姜苒咄咄逼人。

　　姜苒不想和她再无意义地争辩，直接看向顾宵：“顾总，文件在我这从未出过错，交给柳秘书后却不见了，追究的不该是她的责任吗？”

　　闻言，柳如音脸色瞬间白了。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坐在主位的顾宵。

　　顾宵面容晦暗，姜苒看不懂他的神色。

　　半响，便他吐出一句冰冷的话：“姜苒，暂时停职调查，这段日子不必再来公司。”

第9章

　　姜苒直接愣在当场。

　　这一瞬，她不知自己是愤怒更多还是悲哀更多。

　　她只听见自己冰冷的质问：“你就非得这么护着她？”

　　瞬间，会议室静的可怕。

　　顾宵感受着众董事各式各样的眼神，深深看了眼姜苒，终是冷冷道：“你的银行流水显示，在一年前，打了三百万给你家人，这钱从哪来的？”

　　这句话如同一个榔锤重重击中姜苒。

　　他对她居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她紧紧攥住双手，一字一句问道：“钱是我存下的，你信不信？”

　　顾宵只是沉默。

　　这沉默像刀一样连血带肉剜掉姜苒整颗心，他不信任的目光，让姜苒的一直挺拔的脊梁都难以维持。

　　她的唇发着抖，非得死死攥紧手，才能让眼泪不在此刻掉下。

　　良久，姜苒才深吸口气，直起身扫了一圈董事会的人，认命道。

　　“我接受这个决定。”

　　她再也不看一眼顾宵，径直走出门。

　　迎着无数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姜苒走到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赵瑰丽担心的跑过来，显然已经收到消息，她小心翼翼道：“老姜，你没事吧？”

　　姜苒缓慢的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如同一条落败犬，灰溜溜的狼狈窜逃。7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去哪里。

　　浑浑噩噩回到家，却见姜母站在门前，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见到姜苒，姜母眼睛一亮，立马冲上前：“姜苒，顾宵只打了一半的钱，我找他要，每次都是那个狐狸精接的，居然还把我拉黑了！”

　　又是钱。

　　自她成年后，除了要钱，姜母好像没再跟她说过一句其他的话。

　　姜苒白着脸，不抱希望，但还是问了出来：“妈，除了钱，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吗？”

　　姜母却翻了个白眼：“说什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弟弟的房子等着付尾款呢！既然顾宵不给，你就给你弟补上！”

　　姜苒彻底心冷：“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一年前那三百万，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这话一出，彻底点燃战火。

　　“我是你妈！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姜母表情瞬间突变，狠狠的上前一把抢夺姜苒的包。

　　姜苒蒙了一下，下意识往回扯。

　　一股推力将她扑倒在地。

　　下腹剧烈绞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她痛的直冒冷汗：“120，妈……打120。”

　　看到的，却是姜母逃窜的背影，甚至跑前还不忘捡起她的包。

　　姜苒举起的手，颤抖着放下了。

　　一刹那，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无尽的痛意涌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姜苒忍着痛意爬向拿到手机。

　　血迹随着匍匐的拖出一条鲜红的刺眼的血路。

　　“滴~呜~滴~呜~”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小区上空。

　　送进医院时，姜苒痛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联系上病人家属了吗？病人情况危急，需要马上签字动手术。”

　　“医生，病人母亲的电话打不通。”

　　“打她老公的。”

　　过了不知多久，护士着急的声音传来：“她老公电话不接，短信也没回，怎么办医生？”

　　姜苒鼻子插着吸氧管，颤巍巍伸手：“给我打。”

　　她眼前一阵一阵的黑，索性闭上眼睛等待。

　　“滴~滴~滴~”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她麻木的固执的一遍一遍的打。

　　终于，接通了。

　　姜苒用尽力气想要说话，手机那边却传来顾宵一句冰冷冷的话语：“还在忙。”

　　下一秒，电话挂断。

第10章

　　从希望到绝望。

　　姜苒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一瞬间，她脸色唰的一下更白了，充满死气。

　　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

　　周边的护士都于心不忍，眼里满是同情：“怎么办啊医生？”

　　医生深深叹了口气：“送手术室，有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