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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沈岚叹了口气：“这些事情都是你爸处理的，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活着。”

祁时旻眸子里隐隐的流露出痛苦之色，任由指间的香烟被风吹得灰飞烟灭：“我想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为什么那样对她？”

沈岚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有些事情，未必非得知道答案。反正你从小也是保姆带着的，你妈没陪过你几天，你们之间除了血缘之外，应该没有太多的羁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的想知道她的去向。”

第七十三章 不能聊去狗那桌

这些话，冷血得可怕。

祁时旻一时喉头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他生母，他有什么理由不执着？

虽然沈岚这个做姑姑的从小照顾了他很多，可沈岚的冷血，也是毋庸置疑的，就和他父亲沈云海一样。

他们仿佛是一群冷血动物，可以随意处置身边的人，生离死别，都没有半点情绪。

过了良久，祁时旻站起身，冷声逼问：“她是我妈。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就算是沈云海操手的这一切，你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沈岚惊讶于他对自己转变的态度，诧异的看着他：“阿景，你是要跟我翻脸吗？”

祁时旻没说话，周遭这冷漠的一切，他早就受够了。

看清他眼底的戾气，沈岚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你妈在生下你之后就发病了，那时候你爸才知道，她们家有精神病遗传史。你知道这对沈家意味着什么，不让你跟你妈接触，是怕她伤害你。后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只能去治疗。

她有病的事，太多人知道了，我们只能隐瞒她家族病史的真相，怕你承受流言蜚语。你爸只有你一个儿子，他又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你不能接受你爸对你的漠视，你爸也不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今后可能……“

说到这里，沈岚的话戛然而止。

但剩下的那些没说出口的，又何须都挑明？

露台上只剩下呼呼的风声，祁时旻垂在身侧的手不易擦觉的微微颤抖着。

觉得他消化得差不多了，沈岚才又继续：“你爸不让你跟她见面，可能是因为痛恨，但我觉得，大抵是在为你考虑吧。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要是真的见到她，或许会被她的样子吓到，联想到自己今后……所以，何必去找她？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祁时旻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这么多年，沈云海为什么没有再生孩子？”

从他记事起，沈云海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哪怕后来路雪尧进门，沈云海外面也还养着不少，按理说，孩子应该一堆才对。

而且，他也不信只是因为这样沈云海才不允许他见他母亲，那样自私冷漠的人，怎么会在意他的感受？那些女人才是送走她母亲的理由吧？

沈岚顿了顿：“最初是你妈娘家施压，后来你妈娘家那边败落，但你爸的身体也不太好了。你爸生你的时候，已经38岁了，拖了那么几年，四十好几，想再生，谈何容易？我很庆幸你现在还好好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吧。”

要忘掉，谈何容易？

他的出生，注定就是个悲剧。

这一切，本可以不开始的，可一旦开始了，命运的轮盘，就不会停止转动。

入夜，大雪纷飞。

徐颜初从外面回来，刚到楼下就看见雪中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确认是祁时旻，小跑着上前伸手拍掉他身上的积雪：“你在这里干嘛？下这么大的雪，冻死了。”

祁时旻跟没听见似的，整个人透着低气压，五官在路灯光线的投影下抹去了冷厉，变得柔和，透着忧郁。

徐颜初有些摸不着头脑，声音轻了许多：“你……怎么了？”

突然，祁时旻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无措的瞪大眼睛，身体僵硬，这是……闹哪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垫着的脚尖都快麻木了，才忍不住又开口：“你……是不是跟前女友吵架了？没事儿，实在喜欢，你找她去。”

她实在想不出祁时旻还能因为别的什么事儿情绪这么低落。

是个安慰的意思，也藏着私心。

要是祁时旻和前女友和好了，她大概就能脱身了吧？

“能不能聊？不能聊去狗那桌。”

方才还要死要活的人，突然恢复了正常。

骂完人，祁时旻掉头进了小区。

徐颜初有些凌乱，难道不是因为前女友吗？

第七十四章 怀孕

回到家，祁时旻去了浴室。

徐颜初越想越不对劲，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情绪低落不说，还又跑她这里来了，看架势，晚上是不打算走的。

过个年，她这里莫名其妙变热闹了，她还挺不适应。

张妈忙着帮祁时旻准备干净衣物，徐颜初叫住她：“张妈，你说……什么事儿能影响到祁时旻的心情？”

以她对祁时旻的了解，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回想起他立在风雪中的模样，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张妈不假思索：“除了夫人的事儿，没什么能影响少爷的心情。”

徐颜初恍然，原来不是因为前女友，而是因为他妈。

弄清楚了缘由，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毕竟，祁时旻不就是因为他母亲的事儿恨上她们母女的么？

谁算得准祁时旻什么时候会发疯？

本着能避就避的原则，她没主动凑到祁时旻跟前去，硬是打着呵欠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半夜。

深夜，万籁俱寂，最是催人入眠。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一个没留神，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睡着她就做了噩梦，梦里她还没脱离那个小村庄，一群人围在身边打骂她，有她早就死去的父亲，还有叔叔婶婶，每个人都面目狰狞。

最后他们将她扔进了河里，河水特别的冷，她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冻得身体僵硬，想挣扎着浮出水面，可是手脚动弹不得。

在最后快要窒息的时候，她被人叫醒，睁开眼，对上了祁时旻带着不悦的脸。

她眼皮重得很，脑子也昏昏沉沉：“怎么了？”

祁时旻大掌覆上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徐颜初自己没什么感觉，只是浑身没劲，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般。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没事儿，我感觉还行……”

祁时旻转身回了卧室，片刻后出来，将手里拎着的大衣扔到她脸上：“去医院。”

徐颜初不想动，只想睡觉，思维一断，她直接又躺下了。

祁时旻脸色沉得吓人：“徐颜初！”

最后，徐颜初还是被他拽了起来。

一到外面，她冷得不行，裹着厚厚的大衣，还是觉得冷，整个人都在发抖。

就小区里这段并不远的路程，都让她备受折磨。

她脚步虚浮得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祁时旻皱着眉头伸手揽过她肩膀：“你不是挺能蹦跶么？”

徐颜初没有挣扎，主要也没力气挣扎。

上了车，她秒睡着，安全带都是祁时旻帮她系的。

到医院她实在走不动道儿，两条腿酸软发疼，这会儿倒是不冷了，变成了热，浑身烫得不行。

她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摔倒，祁时旻看不下去，将她拦腰抱起。

徐颜初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被祁时旻蹬得噎住了。

连夜挂了急诊，开了检查，血检报告下来得很快。

医生把祁时旻叫到办公室指着检查单道：“患者怀孕了，身体挺差的，这个孩子如果要留下的话，得好好养着。”

第七十五章 破天荒对她好

祁时旻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瞳孔猛地震颤。

见他反应奇怪，医生见怪不怪：“你们还没结婚是吧？要是不要这个孩子，等患者退烧之后，约这两天的手术。我给她用的药都是对胎儿没有影响的，你们商量一下吧，先让她挂点滴。”

祁时旻应了一声，拿着检查单回了病房。

徐颜初在昏睡，连护士给她扎针她都没醒。

高烧之下，她的脸颊没有常规的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而是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有些过于消瘦了。

这一夜，对他们两人都挺煎熬。

第二天。

天色刚明亮起来，徐颜初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守在病床前的祁时旻，她有些诧异：“你一直在这里？”

祁时旻的嘴向来不饶人：“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希望是你妈，还是温泽川？”

徐颜初：“……”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跟他掰扯，起身下床去洗手间。

她低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脚刚沾地，就险些摔倒。

祁时旻破天荒的扶住她。

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徐颜初脑子里是驱不散的困惑。

这是她的错觉吧？

他怎么会在意她的死活？何况，摔一跤也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