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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眠垂眸：“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究竟是选我，还是选程钦慕？”

选谁？

江语眠眉头紧皱，写下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理智上，我想和你结婚，毕竟你长的好，有钱。”

“嫁给你好像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意思是，你的感情却不是这样想。”陆京燃到底还是点了烟，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你的感情让你选程钦慕？”

江语眠捏紧手机：“我的感情并不是非要选程钦慕不可。”

“它只是再说，不希望我嫁给一个不是真心爱我的人。”

“以前的程钦慕不是真心，你现在也是。”

陆京燃抽烟的动作顿住，指尖的猩红暗了下去：“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判断我不是真心？”

怎么判断？

江语眠回想了一下，眼眶微红：“因为我见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模样。”

“程钦慕？”

陆京燃的脸藏在烟雾后，模糊不清，一如他这个人的心。

江语眠颔首：“见过之后，自然就能够分辨。”

“可哪个成年人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呢？”陆京燃弹下指尖的烟灰，“就连你，不也是一边想着程钦慕，一边想着我吗？”

是的。

江语眠无可辩驳，她确实在两个人中间不断摇摆。

像是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一根烟ʟʟʟ很快见底。

陆京燃按灭烟头，薄凉的双眼忽然柔和起来：“如果我说，我愿意学着怎么去爱你。”

“全心全意只爱你，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36章

全心全意只爱江语眠一个人。

这话说出来简单，ʄɛɨ但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江语眠张了张唇，刚想拒绝。

陆京燃却先一步开口：“别急着拒绝，我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你可以定一个规矩，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合格，那我们就试试，怎么样？”

江语眠沉思一瞬：“你的要求是什么？”

陆京燃愁眉，像是在思考几个亿的合同般，仔细想了想。

许久之后才说：“那就，一个月约会两次，每次一天，去哪儿可以你定。”

江语眠低头写：“持续多长时间？一年？”

陆京燃一口答应：“可以。”

“那中间要是想要结束……”

“可以提出来，只要能说服对方，就可以结束。”陆京燃打断她，“要是你想要结束，可以直接和我说。”

“如果你明确拒绝我，我绝不再继续纠缠。”

一言九鼎是陆京燃做生意的规矩，但凡说出来的话，就不会轻易更改。

江语眠没什么再挑剔的。

毕竟陆京燃本身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两人定下约定，相处的反而自然了起来。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去三个月。

期间江语眠和陆京燃约会了六次。

每次去的地方都不同，陆京燃十分绅士，一切都以江语眠为先。

约会算的上轻松，对江语眠来说就像是和好朋友一样相处。

看着陆京燃，她甚至时不时就会想起江时蔚。

陆京燃中给她一种和江时蔚相似的感觉。

于此同时，学校各项证件已经办好，可以赶在九月正式开启招生，这对江语眠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接到消息的那刻，她下意识想要给程钦慕打电话分享。

可在翻出的那瞬，江语眠打给了程父。

片刻后，江语眠才记起来自己说不出话，她悻悻挂断电话，给程父发了条信息。

“程叔，我是语眠，您最近还好吗？钦慕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可消息发出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

直到晚上，江语眠忙完看手机，还是没发现回信。

她的心猛然下沉，不祥愈演愈烈。

江语眠拨通程钦慕的电话，焦急的等待对方接通。

但听筒里始终之后冰冷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又转而去打程父的电话，结果也是一样，无人接听。

程父和程钦慕都没有接电话。

江语眠心里的不安不断翻腾，她沉思一瞬，又将电话打给了西岚搜救中心的领导。

几个嘟声之后，领导接了电话。

“语眠？”

江语眠说不出话，只能发短信：“是的，我想问问您能不能联系上钦慕和程叔叔，我给他们打电话，发现打不通。”

听筒里静默下来，领导迟迟没有开口。

江语眠又发短息：“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语眠……”领导突然开口，“钦慕不能再回分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次换江语眠沉默，捏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过了一会，领导的叹息声传来：“这件事让程老知道了……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现在已经……”

江语眠呼吸一窒，不敢去细想那截未说完的话。

接着就听领导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来的及时，也许还能赶上程老的葬礼。”

第37章

“啪”的一声，手机从无力的掌心滑落，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江语眠的脸色惨白。

她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捡起手机买回西岚的票。

按下购买键的时候，江语眠的指尖都在发颤。

……

再赶回到西岚时，天色已经泛白。

江语眠下了高铁，直奔程家。

程家门口摆满了白色花圈，门边贴着哀悼的挽联。

挽联上写着：高风亮节万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

江语眠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程父的照片和牌位摆在灵堂上。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程叔叔的身体还那么硬朗。

他还给自己煲了鸡汤！

可桌上的黑白遗照和牌位无一不昭示着，这是真的。

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的长辈也离开了。

江语眠的心霎时像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赶到葬礼现场的。

抵达陵园那刻，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江语眠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向陵园深处。

果然，江父江母墓碑的不远处，新开了一个陵墓，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那里悼念。

领导正拿着手稿，在念悼词。

人群中，程钦慕跪在墓碑前，一贯笔挺的背深深俯下去，扣在墓碑前。

这一瞬，江语眠仿佛感同身受。

斜风冷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山压来，沉重的叫人踹不过气。

江语眠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走上前，和程钦慕并肩跪下。

程钦慕觉察到动静，偏过头来。

四目相对。

程钦慕眼里的哀伤都快要溢出来。

江语眠红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说了句：“我陪你。”

程钦慕的眼睫颤了颤，泪水和着雨水砸在地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张嘴才发现喉间哽咽的不像话：“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照顾好他……”

江语眠拍了拍他的手，在心里回答：“我们都没有怪你。”

世界上那么多身不由己，一环扣一环。

没人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江语眠陪着程钦慕跪着，一直到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