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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艺照常跟林序维讨教题目，这一幕却恰好落在不远处特意来找她的周南宣眼里。

周南宣远远看着，手上还拿着刚从国营商店新买的长虹钢笔。

方雨艺始终没发现他，和林序维正相视而笑。

不知为何，周南宣看着只觉得刺眼极了，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

方雨艺脸上容光焕发，做饭也心情很好的样子。

周南宣看不顺眼，便回了房间。

一眼便看见方雨艺桌上放着一支钢笔，竟是一支派克高级定制钢笔，他下意识拿起一看，就见笔帽处刻着一个‘林’字！

周南宣瞬间黑脸。

吃过饭后。

方雨艺去给周南宣洗衣服，摸了把口袋，却发现里面装着一支长虹钢笔。

她没多想，拿着笔去还给周南宣：“钢笔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收好。”

周南宣接过，态度冷淡。

“我要送人的，你别弄坏了。”

好心还笔，却换来这样的反应。

方雨艺愣了下，心尖泛苦。

见他转身要走，方雨艺揪着衣服，犹豫了下，还是喊住了他——

“南宣，林院长今天说，要推荐让我去参加国际奥数竞赛，你觉得……”

周南宣回头，不难发现方雨艺在提起林序维时眼里涌现出的崇拜。

他沉下脸来，语气更加不好。

“你自己的事不必跟我说。”

方雨艺一怔，眼里期待的光黯淡下来。

她低下头，掩下心里的苦涩，再说不出后面的话。

方雨艺去了趟民清大学，送了林序维自己亲手做的吃的，又郑重地将那支派克钢笔还给他。

“林院长，谢谢您借我钢笔。”

林序维收回，又多问一句：“你买到新钢笔了？”

方雨艺摇摇头：“我研究了下，笔尖能修，我自己用尖钳修好了。”

“厉害。”林序维也笑了，又叮嘱，“机会难得，要好好努力。”

方雨艺郑重点头，聊了几句，就很快离开。

她回到家。

却见李静欣正站在院子口。

“南宣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吗？”方雨艺忙上前去问。

“嫂子，麻烦你将这个还给南宣吧。”

李静欣说着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方雨艺。

垂眸看去，方雨艺瞳仁骤然一缩。

她递过来的，正是周南宣昨天买的那支长虹钢笔！

第10章

李静欣语气低落：“昨天收下这个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收，毕竟南宣和你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还收这种礼物，就是在伤害你们的家庭，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想通了，我和他的事也过去了，我也该往前看了。”

“还请你转告南宣，我会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方雨艺伫立许久，脑袋嗡嗡的。

原来周南宣昨天说要送的人，是李静欣。

半晌，方雨艺听见自己问：“你要去哪儿？”

“深市有个歌舞团邀请我去做指导，我准备过去了。”

李静欣笑着回答，说完就走了。

方雨艺捏着那只钢笔，指尖泛白。

深市……

如被雷击中一般，她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也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周南宣和李静欣不管怎样都是注定要走同一条道的。

半晌，方雨艺将钢笔收好。

而这天起，她却一直没等到周南宣回来。

过了两天，方雨艺就接到了林序维的通知，说是国际奥数竞赛将在明年初举办，她得提前去参加国家集训。

周父周母都爽快同意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

方雨艺却还想着跟周南宣道个别，装了几个包子在铝制饭盒里，就去钢材厂找周南宣。

到了厂里，正要踏入大门，旁边运送车上的一根钢条却突然滑落，直直朝她挥过来。

“小心！”

她几乎吓傻了，还是周南宣眼疾手快将她拉开。

但她手上的饭盒还是直接被扫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

方雨艺下意识要去捡，周南宣一把拉住她，就怒气冲冲大吼。

“别捡了！你过来添什么乱？”

方雨艺刚刚本来就吓了一跳，被周南宣这么一吼，人直接懵住了。

她攥紧手里的铝制饭盒，结结巴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3

她这样子让周南宣心里烦躁至极，不耐烦道：“我不吃！”

方雨艺心口发闷，想跟周南宣说自己要走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南宣又看了手表，随即拉开大门对她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铁门砰地关上。

方雨艺呆站在门口，许久未曾回神。

——“别在这里碍眼！”

这句话在她脑海盘旋。

同样的话，她已经听过三次了。

前两世，周南宣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方雨艺失魂落魄走了。

前两世的回忆又一次清晰浮现。

曾经的她，是个文盲，除了用大嗓门强行吸引周南宣的注意力，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

她不懂周南宣为什么要抛弃她这个原配。

她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爱情和尊重的。

而现在的她懂了。

回到房间，方雨艺鬼使神差的拿出钢笔，写下两个字——成全。

看着两个字，她露出苦涩而释然的笑。

到了出发的时间，方雨艺拿着行李出门。

周母又给她塞了些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周父也满是欣慰：“你这次是去为国争光的，到那边多听林院长的，努力学习！”

“嗯，我知道。”

方雨艺唇角扯出一抹感激笑意，最后看了看二老，她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我走了。”

周父周母愣了下，直到方雨艺提着行礼转身，才回神皱眉对视。

另一边。

周南宣终于忙完了所有事。

钢材厂的胡工朝他走了过来：“南宣，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女同志是你什么人？”

周南宣顿了下，却是自然说道：“嗯，是我媳妇儿。”

胡工一听，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是担心她，觉得钢材厂里危险，但这样对媳妇儿可不行，你都不知道她在外面都被你吓哭了。”

闻言，周南宣一怔。

胡工笑了笑：“回家跟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吧！”

周南宣从钢材厂离开，脑中还响着胡工那句：她都被你吓哭了……

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

纠结半响，他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

周南宣把新买的珍珠霜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

远远的，他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周南宣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心口一跳，他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他脸当面扔了过来！

周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周南宣整个人被打蒙了。

接着，周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雨艺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周南宣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周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周南宣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他眼里——

一封，是他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

另一封，却是方雨艺亲手写的离婚申请！

第11章

周南宣不可置信地拾起那两页纸。

灯光下，方雨艺写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

他心口骤然收紧，凝眸认真看去。

每看一个字，周南宣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此刻，他竟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雨艺已经从目不识丁的粗妇，到现在居然能写下几百字一封离婚申请了。

在文字的最后。

她说：周南宣，我真心祝愿你在离婚后，能去找寻到你真正的幸福。

落款处方雨艺已经签好了字。

周南宣的眼底霎时一片猩红，他攥紧了纸张，不觉哽声问：“她去哪儿了？”

“雨艺都跟你离婚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呢？”

周父还在气头上，怒目而视。

“我没签字，就不算离！”周南宣哑着嗓子猝然回答。

听见这话，周父和周母对视一眼，周母很快从这话中意识到什么，她擦擦眼角的泪花，上前一步试探儿子的想法。

“南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雨艺离？”

周南宣盯着手里的离婚申请，深吸口气确认：“我不想离。”

有这句话，周父和周母的脸色当即好看很多。

但周父背着手，眉头依旧蹙得紧冷哼：“你没想跟雨艺分开，那写的这个‘结婚协议’算是怎么个事？”

终归还是问到了。

周南宣神色微僵，神色有些不自在：“这是我跟她刚结婚那会儿写的，没想到她一直当真着。”0

当时他对方雨艺没有什么好印象，随手也就写了。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他对方雨艺愈发认同。

若不是今天在此刻重新看见这份协议，他几乎都已经将它忘记了。

然而也正是方雨艺将它重新拿出来，周南宣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这份协议。

见周南宣神色中的失落确实不像是假的。

周父没有再多问，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等雨艺回来可一定要记得好好认错。”

周南宣很快注意到了重点。

他眼里一亮：“回来？她会回来？”

“对，”周母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雨艺这次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国家竞赛而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