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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在说话。

“为什么你不再骗我一次呢姜语？”

一旁的沈母眼眶一红，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再也忍不住，边哭边骂：“混账东西，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人没了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沈父喟叹一声，也蹙眉道：“走吧，别再打扰小语最后的安宁。”

今晚过后，姜语就会被送去火化。

沈司岸怔然许久，摇头，一字一句。

“我哪儿也不去。”

看着所有人戒备的神情，他又恢复成原来那副薄凉神情，只是眼底有些恍惚。

“你们放心，夫妻一场，我就送她最后一程，不会做什么。”

他也如他所说一般，看起来十分平静。

这平静的面具维持到姜语送进焚化炉的前一刻。

沈司岸突然冲上去将那具冰凉的尸体紧紧抱在怀中。

他将自己的唇贴在姜语的额头上，脸上露出执拗疯狂的神色：“你没死，我知道，我带你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立时冲上去要将这两人分开。

可是上去了七八个成年男子都没制止住沈司岸。

谁都没想到沈司岸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眼眸猩红，死死护着姜语，一双拳头重重落在所有人身上。

这一场闹剧直到警察来了才停止。

最后沈司岸被压着，亲眼看见姜语被推进了焚化炉。

在骨灰出来那一刻，沈司岸终于一口血喷出，洒在骨灰盒上，显出异样妖艳的红……

姜夫人光是回忆起这一幕就是心惊肉跳。

“后来他醒来后又变正常了，我以为到此为止，可没过几天，他便奔我这里来强行带糖糖去做了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要将糖糖带走，我自是不同意，这一争便争了几年。”

“索性判决结果没出来之前，他虽然常来看糖糖，倒没有再出现别的过激举动。”

“就是在糖糖不远处一守一天怪吓人的。”

说完她看向一直沉默的姜语：“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

姜夫人说到一半又止住。

姜语垂眸，接了下半句话：“怕我心软，毕竟我曾经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姜夫人没说话，似是默认了。

姜语握住她的手，声音冷硬坚定：“妈，你放心，这次就算沈司岸死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再原谅他。”

直到姜夫人去休息后，姜语才松开自己的手，掌心中却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听到那些话，她的心脏几乎就要碎裂。

然而那几乎就要溢出来的，却不是爱，是恨。

刻骨铭心的恨。

“沈司岸，你不会在我死后才发现你爱的是我吧？”姜语勾起一抹笑，然而眼睛却似幽深死寂的海，“那你还真是……令人恶心。”

话落，手机铃声响起。

姜语接通，对面，沈司岸的声音传来：“江虞，我小看你了。”

姜语深呼吸，将满腔的情绪压下去，平静地问：“兴师问罪？”

沈司岸言笑晏晏：“不，邀你明天中午一起吃饭，赔罪！”

第20章

电话挂断，沈司岸看着手中的资料。

“江虞？姜家的人。”

他的眼眸里盛满了令人心惊的情绪，像是顷刻间便要毁灭世界。

“若不是我要的答案，姜晏来了也保不了你！”

第二天中午，姜语准时赴约。

进入包厢看见沈司岸时，姜语怔愣了下。

沈司岸依旧是西装革履，俊美十足的贵公子模样。

可脸颊却些显见的凹瘦下去，眼底更是有些明显的青黑，透出些颓靡感。

不知道为何，每一次看见沈司岸，她都感觉这个人状态更差，一次比一次遮掩不住。

沈司岸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笑意。

“江小ɖʀ姐，请坐吧！”

姜语从容落座。

对面的人一个响指，服务员鱼贯而入上菜。

沈司岸道：“不知道江小姐喜欢什么，就自作主张点了些招牌菜。”

姜语面不改色：“江总有心了。”

沈司岸笑了笑，眼眸扫过桌上的菜，状似无意道：“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餐厅。”

姜语一愣，反讽道：“谁，沈总的小情ʄɛɨ人？”

可别说是她。

她以前的确常来，可都是为了谈生意，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沈司岸蹙眉，又很快舒展开。

将一盘菜推到她面前：“尝尝，姜语最喜欢的菜。”

姜语淡淡瞥过，不给面子的嘲讽道：“蟹黄豆腐？她海鲜过敏，沈总看来是真不知道。”

沈司岸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古怪。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她，不知道江小姐和她认识了多久？怎么认识的？”

姜语终于明了，原来今天这顿鸿门宴是为了试探她。

她眼皮都没抬：“我比姜语晚一年到英国，刚到就认识了，到今年为止，十年。”

要么说巧合，这个江虞还真跟姜语读过同一所大学，是姜语的学妹。

不仅如此，两人更是住的同一个街区。

沈司岸要真想查，姜语也不怕。

可惜那时候的姜语一心赶紧修完学分只为了尽快回国找沈司岸，基本没什么社交活动，不然两人或许真能认识。

想到此，姜语内心涌起无数的酸涩与委屈。

她的上辈子，似乎不是为了姜家就是为了沈司岸而活，从未好好体会过专属自己的人生。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失去了陪沈司岸演戏的兴致。

“沈总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沈司岸不知何时敛起了笑意，一双墨眸紧盯着她，无数说不清的情绪交织。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问了。”

“江虞，盛世集团姜晏的继妹，四个月前回国出了一场车祸，半月前醒来后声称失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随着沈司岸的话语，姜语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沈司岸却是起身缓步逼近：“这样一个人，偏偏记得姜语的所有事，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吗？”

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人影，姜语遍体生寒。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出自己之前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偏偏沈司岸不给她机会，一句接一句，似追魂索命。

“或许你不知道，姜语到英国读书的时候，我偷偷去看过她很多次，她没有朋友。”

沈司岸强调了一句：“一个都没有！”

姜语倏然抬眸望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脑子乱成一团，一时间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这怎么可能呢？

沈司岸弯下腰，看着面前一张脸惨白到毫无血色的女人，他却神采亮的惊人。

“你不是什么江虞，你就是……姜语！”

第21章

昨天，在拿到江虞所有资料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电光火石地在沈司岸脑海中闪现。

沈司岸凝视着面前的人，似乎想要透过那双眼睛看他日思夜想的人。

“自你死后，魂灵夜夜入梦，那些梦对于我来说，既是折磨，可却更是我强撑着一口气的救赎。”

沈司岸神情疯狂而执拗：“可是从半月前开始，我却再也没有梦到过你，而那天，正是你现在这个身体，江虞车祸后从医院醒来的时间。”

其后姜夫人对江虞的态度，江虞的每一句话都能戳中他和姜语最隐秘的事。

姜语长相清冷如雪，江虞那张脸却冶艳似火。

明明这样天差地别，毫不相似的两个人，他却总在江虞身上体会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沈司岸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听见这些话的姜语有些不知所措，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此刻，对面想明白这一切的沈司岸捂住心口，心脏处传来的钝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

他看着怔愣呆滞，眼睛不知何时变红的姜语，心口几乎泣血。

他耗费了全部力气，小心翼翼，声音沙哑地询问。

“你回来了对吗？姜语。”

这一句话让姜语猛地醒神。

她霍然起身，用力抓着桌子撑着自己的身体，指甲都几乎撇断。

“沈司岸，你说的话才更荒谬吧？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姜语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可是亲眼看着姜语的尸体烧成骨灰的，回来？怎么回来？我看他们说的没错，你真是疯的彻底。”

沈司岸定定看着她，突然，猛地将人抱在怀里。

心脏越发痛了，似乎被扯得鲜血淋漓，可他从中却又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心。

他附在姜语耳边，游魂一般轻声道：“我是疯了，从知道你死的那一天开始。”

姜语被濒临崩溃的情绪死死地掐着喉头，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

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难过，难过得她快要晕过去了。

这么想着，她竟真的眼前一黑。

不过只是一瞬，她又强撑着睁开眼睛。

“沈司岸。”她眼神空洞，从喉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真的爱姜语吗？还是只是因为姜语死了你不甘心？”

姜语眼角有眼泪滑下，她露出一个绝望的笑。

“不甘心一个以你为中心的世界骤然崩塌。”

沈司岸只觉得那些泪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直直扎进他心里。

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姜语寻住机会，猛然间后退几步。

沈司岸想要追上来，姜语却厉声呵斥：“别过来。”

简单三个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