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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韩希安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这要求再合理不过，更是跟旁边的宫女商量要给多少钱才好。

她这里是什么集市吗！沈芯竹简直气的浑身发抖。

韩希安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你不愿意？”

沈芯竹好险才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没有，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第23章

韩希安这才笑了起来。

她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盒明珠，往桌上一放。

“很好，那我们就钱货两讫了，那个……吟霜，跟我走，咱们去找下一个人。”

韩希安豪迈的如同山野土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

带走了吟霜，留下了明珠。

等去拿吃食的宫女回来，院子里只剩下气的脸色扭曲的沈芯竹。

她是方燕陵特意安排在沈芯竹身边的人，自然眼明心慧。

她走到沈芯竹身边，将吃食盒子放下，低声道：“答应，吟霜被要走了？”

沈芯竹没好气的开口：“可不是么，她还给了我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说是当买下吟霜的钱，这样言行无状，真不知道她学的什么规矩！”

宫女沉默着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将近十颗齐齐整整的明珠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她放在沈芯竹面前，劝道：“答应您看，一个不忠心的奴婢，换来这么多财宝，也算不错。”

沈芯竹瞥了一眼，兴致缺缺的模样。

毕竟她是方燕陵最爱的女人，这些年来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自然也不会瞧得上这一盒勉强算的上珍品的明珠。

她随意道：“等下将这些东西分下去吧。”

她宫中伺候的人也不多，这盒珠子分下去，人人有份。

这也是点翠宫人忠心的一个原因，且不说陛下的态度，就是沈芯竹这幅大方的样子，也足以让他们满足。

宫女阖上盖子，轻声劝道：“答应莫急，吟霜本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留着也是无用，若是陛下见着她在此被磋磨，与您离了心更是得不偿失，您不如趁着此事，告烟妃一状。”

沈芯竹眼前一亮，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她站起身朝宫女道：“绛紫，还是你最合我的心意，这主意好。”

这里发生的事，韩希安自然不知道。

既然从点翠宫要了吟霜，未免方燕陵怀疑，她自然要去别的宫中转转。

得坐实一个不懂规矩的公主形象才好。

于是，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后宫众人都知道，这位新晋的烟妃，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盗。

偏还有苦不能言。

等到晚膳前，这事就被于逢报到了方燕陵跟前。

听着于逢绘声绘色的描述，方燕陵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他有些头疼：“这波斯国主未免也太宠她了，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教的吗？”

于逢从他话语里却没听出多少怒意，反而是带着一丝无奈。

方燕陵大手一挥：“你领着人去清点后宫众人损失，酌情补偿。”

于逢即刻领命而去。

他走后，方燕陵看着面前的奏折，突然觉得无趣，索性准备出去走走。

可不知怎么，他却绕到了瑶华宫前面。

方燕陵脚步顿住，拦住想要通传的宫人，自己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边，便听到里面二人的对话。

“娘娘，若是皇上怪罪，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我已不再是任他摆布的韩希安。”

方燕陵猛地顿住了脚步！

第24章

那样的声音，去了刻意装出来的娇蛮，恢复了曾经韩希安说话时的姿态。

熟悉却又陌生。

方燕陵心脏猛然跳动，一股被欺骗的怒意瞬间席卷心头。

不过片刻，他却又冷静下来。

不对，韩希安明明失踪半年有余，为何会成为波斯公主？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燕陵眸色沉沉，脑中念头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推开了殿门。

他看着韩希安猛然回头，漆黑的眼眸中慌乱骤显。

吟霜下意识跪在了韩希安身前。

方燕陵站在门口，冷声道：“都退下。”

没人敢违逆九五之尊的命令，尤其是在方燕陵明显的表现出怒意之后。

瑶华宫内，玄明手下的宫人瞬间意识到不对，其中一人缓缓后退，须臾便隐没在黑夜里。

吟霜跪着没动，方燕陵的怒意几乎冲昏理智，他看向韩希安，一字一顿：“让她走，还是要她死？”

吟霜一颤，刚要开口，韩希安却拦住了她。

“无妨，你先下去吧。”

吟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两人。

方燕陵看着她，冷声道：“朕现在该叫你什么？顾烟烟，还是韩希安？”

他知道了。

韩希安心脏猛然缩紧，但随即又狠狠一松。

她说不出为何，只觉得恢复本来身份，让她如释重负。

她半晌没说话。

方燕陵猛地拉住她的手：“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朕？你知不知道朕找你找的有多苦？你觉得这样耍朕很好玩吗？”

韩希安却狠狠甩开他的手。

“陛下何时，会跟一颗棋子谈感情了？”

方燕陵一怔。

韩希安心知如今是必死的局面，索性将两世的委屈尽数宣泄。

“陛下将臣妾当做棋子，当做你和沈芯竹美好爱情的挡箭牌的时候，可有想过，臣妾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会痛的？”

“既然陛下早就心有所属，为何要让编织一场如同梦境的陷阱，眼睁睁看着臣妾踏进去，当时，陛下难道也是为了好玩？”

“臣妾如今最后悔的，不是当年入了宫，而是在围场那一刀，没能直直对准心脏一了百了，也好过如今要再次面对你！”

方燕陵暴喝出声：“韩希安！”

韩希安直直跪倒在地，眼底却燃起烈焰。

“当日臣妾确实是想以命换宋家平安，如今犯下欺君之罪罪无可赦，求陛下赐死！”

方燕陵猛地扣住她下巴，字字如刀。

“你想求死，朕偏不让你如意，你这条命属于朕，若敢自作主张，朕灭了宋家九族！”

韩希安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勾勒出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

“谢陛下，留臣妾一命。”

方燕陵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韩希安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早知方燕陵今日会来寻她，更知道他若是听到这些话，心里的震撼定然无以复加。

可眼下，她仍旧活下来了，哪怕她犯下欺君之罪，祸及家人！

韩希安赌的，就是方燕陵的舍不得。

当爱意消散，她唯一的筹码，便是对方燕陵的了解。

“方燕陵，这一次，又是我赌赢了。”

第25章

方燕陵回到乾清宫中，整个人的气势让过往宫人都战战兢兢。

于逢侯在门外，并未听清他与韩希安的对话，只是隐约察觉到两人在争吵着什么。

如今方燕陵满脸的怒意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于逢伺候的更加小心了。

他放下一杯浓茶，轻声道：“陛下，气大伤身。”

方燕陵薄唇紧紧抿着，想到韩希安竟装模作样的骗了他这么久就觉得愤然。

可他没意识到，他纵然生气，也没有想处罚韩希安的想法。

韩希安曾是他日夜相处的人，哪怕当时他以为她只是棋子，可该给的东西一样都没少给。

更遑论韩希安失踪后，自己心里仿佛空了一块的感觉。

如今知道瑶华宫住的那位就是韩希安，方燕陵清楚的察觉到，他这些愤怒中，夹杂了多少不甘心。

为何她不愿像从前一样认真对待自己，而是采取这样让人看不懂的方式回到他身边？

方燕陵将指腹按在那杯温热的茶盏上，眼中闪过沉思。

韩希安失踪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方燕陵沉声道：“于逢，你下去，让大理寺卿来见朕。”

于逢闻言一怔，小心翼翼的答道：“陛下，大理寺卿不在京都，据说某村落有贵妃娘娘的下落，他昨日便出城确认去了。”

方燕陵眸光一闪，手边的杯子猛然砸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于逢重重跪下，不敢言语。

方燕陵眸光微闪，心中突然涌现一股不安。

他吩咐道：“让人快马加鞭追上他，告诉他，不必查贵妃下落，顺着这个消息查下去，看看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于逢领命而去。

方燕陵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眼中闪过冷意。

韩希安无故失踪定有蹊跷，只是不知道这背后操纵之人究竟是何居心。

乾清宫的殿内寂静一片，方燕陵想着，突然冷嗤一声。

“无论为何，既然你回来了，朕便不会放手了。”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即朝某处开口：“仔细盯着瑶华宫，不容有失。”

烛火的阴影里，隐隐传出一声厚重的应声，随即又悄无声息。

方燕陵站起身子，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深邃莫测。

韩希安，朕倒想看看，这一次，你如何再从朕的手中逃脱！

……

夜色笼罩，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为整个京城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