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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疑惑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刚搬进来的,很快替她解答:“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江上校夫人的忌日,每年这天,江上校家里的灯啊都要亮上一整夜!”
心头咯噔一下。
林望舒哑然失语,她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楼上那熟悉的眼神。
江丛羡站在阳台边,往下看。
而这时,林望舒脸上的帕子忽地松动,掉了下去。
江丛羡神色陡然一变。
下一刻。
江丛羡转身便像是要冲下来。
第17章
林望舒神色当即一慌,“婶,我先回家了!”
语毕,她头也不回就往家里跑。
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回到家里时,正好撞见江丛羡跑下来。
江丛羡眸色震颤,上前一步:“望……”
才喊她名字一个字。
林望舒便迅速钻进了屋,将门栓紧了去。
江丛羡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中竟然带着些许颤抖:“望舒?你是望舒吗?”
林望舒默然片刻,随即回答:“上校认错人了。”
门外没了声音。
可月光下,江丛羡的身影却并未离去。
两人隔着门板。
就这么静静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丛羡深深叹了口气,向她道歉:“对不住,我今天喝了点酒,大概是认错了人。”
林望舒没有回答,再度转身之际,江丛羡已经失魂落魄重新上了楼。
回到房间。
江丛羡看着满桌子的菜,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冷静下来,他才觉得自己冲动了。
一天之内,竟然会认错两次。
刚刚在阳台上看清的那张脸,却分明跟林望舒的长相几乎重合。
理智告诉他,但陈安宁不是林望舒。
江丛羡眸色渐深,可世上真就有如此巧合,一个人的声音身形甚至长相竟都能如此相似吗?
书记员跟他说陈安宁脸上有着大半张脸的胎记。
刚刚那一幕,或许是有夜色看不清的缘故,他确实看见陈安宁脸上有痕迹,但却也并非那么明显。
满腔的疑惑在对上林望舒的遗像时登时止住。
江丛羡神色复杂,“望舒,如果真的是你,该多好?”
屋内一片死寂。
遗像上的林望舒依旧灿烂笑着,自然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江丛羡家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楼下,林望舒同样一夜未眠。
之后几日。
江丛羡照常去了军营训练,林望舒则每天早出晚归,去医院里陪护着陈婶。
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家属院,却并没有再撞见过几次。
直到这日大清早。
陈家一家人便各自去了各自的岗位,而林望舒收拾好后也准备去医院陪陈婶。
关上门。
一转身,却突然跟江丛羡撞了个正着。
林望舒吓得往后踉跄了下,被江丛羡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站稳后,她忙不迭收回手:“谢谢。”
林望舒今天脸上还是一样系着手帕挡着。
江丛羡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那天天色暗他没看清,今日他看得清楚了,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和望舒的眼睛如此相似。
林望舒被他盯着看得不自在,往旁边撤了几步。
“江上校,还有什么事吗?”
江丛羡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并没有多提什么,只问:“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照顾我妈。”林望舒回答。
江丛羡点点头,随即道:“真是巧,我也正要去趟医院。”
林望舒一愣:“你受伤了?”
“陈年旧伤了,去拿点红花油和跌打损伤膏。”
江丛羡随口回答,不经意将手臂上的青紫展示了一下。
那手臂何止青紫,还有不少交错的凸起疤痕。
林望舒眉头下意识轻蹙了下,忍住了没有多问。
两人一路到了医院。
江丛羡走向了药房,似乎真的只是顺道和她一起过来。
林望舒便往住院部走去。
转身却被迎面来的医疗车撞了个正着。
对面的护士和林望舒两人连同医疗车当即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
林望舒抬眼看去。
这才发现对面的护士,是江双双。
第18章
走去药房的江丛羡听到声音,当即回过头来。
迅速跑了过来。
江双双眸色一亮,“江上校,我……”
话才起头,却见江丛羡径直走向了一旁那位脸都看不见的路人,他一把扶起对方,神色担忧:“你没事吧?”
那紧张的神色,是江双双从未见过的。
江双双忍不住朝那人身上看了过去,却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
她自己爬了起来,正要多问一句时,江丛羡看过来的眼神如寒冰刺来:“江护士,你在医院里做事就是这样鲁莽吗?”
江双双怔住,下意识解释:“我刚刚是急着要去……”
“江上校,我没事的。”
林望舒适时出了声。
江双双一怔,看了过来,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不等她想清楚明白。
江丛羡已经将人扶着,担忧仔细察看了一番。
“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林望舒对他这种重视态度感到些许奇怪,忙抽回了手,“不用了,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她没有跟他们多做纠缠,转身就离开。
林望舒的背影逐渐远去。
江丛羡的目光却紧紧定在她身上,迟迟未收回。
直到身边的江双双开口:“江上校,刚刚这位同志是你的朋友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跟江护士没有关系。”
江丛羡却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同样转身离开。
他一路拿了药,直接回了营中。
正好碰见陈肖然的队伍在演练休息期间,两人对上视线,江丛羡大步向他走了过去。
见江丛羡过来。
陈肖然有些诧异,敬礼打过招呼后,他主动开口问:“江上校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陈安宁的事。”江丛羡直言开口。
陈肖然一愣,随即回答:“江上校还是认为我姐姐跟您夫人相似吗?这点,我还以为之前已经解释清楚了。”
江丛羡却摇摇头表示:“那天是我情绪过激了,别放在心上,只是我听说陈安宁同志为脸上的胎记困扰,正好我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如果她需要的话,我可以引荐一下。”
闻言。
陈肖然眸色诧然亮起,到底是年轻人,神色喜形于色,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生生止住了,他欣喜且郑重地表示:“我会回去跟我姐姐好好说一下的,多谢江上校!”
江丛羡也没有再多留,很快离开。
一路回到营地的办公点。
江丛羡的桌面放着一封信,他眸色沉沉盯着上面的字,眸底泛起深意。
这是一封来自首都军区的回信。
关于三年前林望舒牺牲时的寻尸报告。
上面清晰告知了他。
当年的山火烧了三天三夜,等火扑灭后,他们回到了当时的地方。
可火实在太大,早已将一切烧得面目全非。
也就是说,其实军区无法明确辨认寻回来的尸骨是林望舒的。
只是当时那种场景下,人幸存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
江丛羡的指尖停在了‘幸存’两个字上,唇线紧抿。
幸存几率少,却不是不可能的。
万分之一的几率,若是被她碰上了呢?
思虑许久。
江丛羡拿起桌上的座机听筒,往首都拨去了一个号码。
“同志你好,之前麻烦你们调查的陈安宁有什么消息了吗?”
“有,我们查到在她十六岁时,陈安宁的父亲曾经有来办过户籍注销。”
“户籍注销?”
“对,当时他想注销的就是陈安宁的户籍,注销原因是去世。”
第19章
这一刻。
江丛羡猛地怔住,瞳仁骤然睁大。
可不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又继续说:“但当时手续没办成,还没开始办时,陈安宁的妈就冲了进来,拉着陈父就走,说是陈父脑子糊涂了,他们女儿活得好好的,居然来办注销,一家人是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大半天才走,还落了张照片,这连遗照都给人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这陈父脑子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
江丛羡眸色陡然亮起,他沉沉开口:“那张照片,还留在你们那里吗?”
“陈家人一直没来领,就放在失物处存着。”
“寄过来给我。”
江丛羡沉沉下达了命令。
挂断了电话后。
他目光重新落在那封信上,指尖竟带着些许颤抖。
今早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