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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捉弄我把我关在逼仄的柴房里。三伏天的高温险些把我闷死在柴房里，在我意识昏沉，马上就要晕厥的时候，我闻见了雨溅起泥沙的味道，紧接着，劈里啪啦的大雨顺着墙缝渗了进来，我用尽力气爬到墙边，靠着那点渗进来的雨水，活了下来。那年我七岁。”

林惜羽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第三十六章

故事讲完了，林惜羽的前襟也被溅满了雨水。

她伸出手臂，闭上眼，感受着雨水打在手心的微凉。

顾修阎立在原地，沉默的看向林惜羽。

在他的印象里，林惜羽当是整个南渝国最受宠的公主，怎么会有那样狼狈的时候呢？

可他知道，林惜羽的话中没有一个字的假话。

她吃了很多的苦，走了很多的弯路，终于成为太学里最有名的才女，可自己却令这颗明珠在镇北王府蒙尘多年。

林惜羽借助两个宫女的力量，才勉强站起身。

她亲自合上窗户，慢慢回到窗前的软椅上。

似是筋疲力尽般闭上眼，林惜羽没再看顾修阎一眼：“你回去吧。”

顾修阎将一直紧紧攥在手心的铁片放在桌上，铁片撞击桌子，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声响。

“北方战乱，我要御驾亲征，你……好好保重。”

顾修阎说完，转身便走。

林惜羽幽幽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拿起那块斑驳的铁片。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顾修阎铁甲上的一片，上头的没一道斑驳划痕，都是顾修阎的战勋。

在原著中，顾修阎曾将铁甲拆开，亲自为江心白缝制了小一号的铁甲。

林惜羽想，这大概就是给江心白缝制完铁甲后，所剩的甲片。

顾修阎御驾亲征的那一日，整个京城盛况空前。

官员百姓倾巢而出，连绵数百里相送。

林惜羽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一身玄甲，胯下一匹枣红骏马，忽然想起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在城楼上望着顾修阎。

只是那时候她还是公主，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唯独顾修阎那身装束，好似万年不变。

他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顾修阎。

红缨猎猎似火，在夏季的烈日里燃烧。

出城的时候，顾修阎忽然扭过头朝高出望去。

他只一眼便锁定了城楼之上的林惜羽。

他冲她微微一颔首，一夹马肚，马儿便轻快的跃过城门，林惜羽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北方蛮族擅骑射，产马，南渝国却不擅骑射，不甚产马。

因此即便南渝国人多，每每与北蛮交手，也常常落得下风。

但南渝国有一样胜过北蛮，那就是粮草。

北地荒蛮，除了牧草，很难再种什么作物，因此北蛮总是逐水草而居。

但是水草毕竟有限，养活不了多少人，因此北蛮时不时袭掠南北边境，以补充物资。

南渝国哪怕屯兵边境，也常常难以抵御这些身骑快马抢完就走的北蛮。

而今趁着正是盛夏，水草丰美，膘肥马壮，北蛮大举南攻，无非是为了囤积过冬时的物资。

这一战，南渝国恐怕会打的很艰难。

但林惜羽知道结局，顾修阎当然赢了，书中写，他身边带着担心他安危而冒死跑去战场的江心白，二人牵着手，在万军拥簇下凯旋。

这当然是个很好的结局，但书中的林惜羽没机会看见，因为这个时候她早就死了。

林惜羽想，也不算差，至少她会看见顾修阎的凯旋。

第三十七章

月亮像被血浸过，透着淡淡的红。

国师日夜跪在观星台祷告，在看见这轮红月后，慌不择路的奔向屋内。

“大不详！大灾厄！”

整个宫里都开始人心惶惶。

林惜羽看见忙乱地给神佛换供果、点香油的宫女，又慢慢转过头去。

发生日全食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惜羽虽然因为穿越之事对神佛之事深信不疑，但对于科学解释得了的自然现象，却并没有那么迷信。

她半眯着眼，就这样坐在窗前慢慢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谁将她扶到了榻上。

再醒来时，整个皇宫都变了天。

身边侍候的宫女全都换成了生面孔，各个都好似哑巴般一言不发。

林惜羽心底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站起身扶着窗沿，想要打开窗户，却被几个宫女制止。

她们不说话，也不对林惜羽动粗，只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阻止她开窗或者出门。

简而言之，她被困在邀月宫里的寝殿了。

林惜羽不知道到底是谁指使，顾修阎还是江心白，但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沉静的眸子望着透出点点光芒的窗格，细细聆听，外头没有金戈铁马之声，也没有平时叽叽咕咕宫女们谈话的声音，安静的太过了。

三五天之后，林惜羽在凌晨被宫女们拥簇到镜前。

她们喂给她一粒药丸，然后默不作声的替她梳洗打扮。

林惜羽张嘴想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

渐渐的她察觉出不对劲，头面衣裳，皆是前朝公主旧制，而非本朝贵妃样式。

她傀儡般的被这群宫女拥簇着，寝宫的门轰然大开，在隐隐发蓝的天幕下，林惜羽看见了整整齐齐排列在寝宫外的士兵。

他们气势恢宏的跪下：“恭迎公主！”

林惜羽被搀扶着从这些士兵身旁走过，她被送上轿辇，一路行至承乾宫。

天色明亮了些许，蓝色也消散一二。

承乾宫外，一众文臣纷纷跪下：“恭迎公主！”

林惜羽悟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借复国谋逆，但林氏的皇族已被顾修阎屠戮殆尽，只余她这个公主。因此做个样子下了哑药将她当个复国的吉祥物。

天地良心，顾修阎才出征一个月，你们是不是行动太快了。

林惜羽昏昏沉沉的看着这些宽袍大带的文臣，怎么也记不起原文中有这一个情节。

直到天空第一缕晨曦落下，江心白迤迤然从承乾殿外走了进来。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江丞相。

林惜羽瞪大了眼睛，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原著里不惜抛却宫中优渥生活追随顾修阎去北地的江心白，而今竟然是背刺顾修阎最利的一把刀。

难道因为自己没死，所以这轻轻扇动的翅膀，化为了而今的飓风海啸？

她眼中的惊诧被江心白捕捉，江心白远远的冲她行礼，口唇的形状却是“废材”。

林惜羽想要上前问个明白，却被搀扶着自己的宫女暗暗扯住。

江丞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