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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羽这样疏离有礼，令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可顾修阎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本以为自从驯马场后，二人的关系会缓和一二。
可是看林惜羽的模样，分明一切照旧。
顾修阎忍不住上前一步，二人的气息骤然撞在一起。
他捏住林惜羽的下巴，逼迫她的眸子望向自己：“林惜羽，你以为你故作姿态，就能赢吗？”
林惜羽蹙眉后退一步：“臣妾从未想过和陛下争什么输赢。”
说罢，她把顾修阎晾在原地，自顾自的在桌上抄起佛经。
林惜羽有一手好字，顾修阎是知道的。
皇室子弟无论男女都要读书。
林惜羽在太学里，算是赫赫有名的才女。
只是她太低调，每次写了什么好文章、好诗词，总是立马烧个干净。
从前她有一句“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曾落入自己耳中，自己还盛赞是那个意气风发少年郎所写，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后，还惊诧了一番。
只是嫁给自己之后，他再没见过林惜羽写诗。
她最爱坐在窗前抄写佛经，然后散播给百姓。
顾修阎曾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林惜羽确实有一手好字。
林惜羽的字，和她的诗文一样，第一眼看去，断定是一纵马的少年郎所写。
可细看却，却能发觉潇洒肆意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抄写的佛经已经积攒了厚厚一沓。
顾修阎随手翻开一本，金色的墨汁下，林惜羽的字华兹迥劲，赏心悦目。
靠战功踏上镇北王之位，又凭兵力登上皇位的顾修阎，并不相信佛经所言什么轮回转世。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和权。
而林惜羽作为穿越之人，每当她思念家乡亦或者孤立无援惴惴不安之时，便会抄写佛经为家人、为周围人祈福。
多年以来，抄写佛经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你很久不曾写诗了。”
顾修阎的话，令林惜羽手中的笔微微一颤。
霎时，一团墨汁滴到纸上，晕成一团。
她没想到，自己在太学时那些年少轻狂的荒唐事，顾修阎竟然知道。
见林惜羽怔在原地，顾修阎赶忙乘胜追击。
“你的那句‘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朕很喜欢。”
林惜羽淡漠的笑了笑，换了一张纸，继续抄写佛经：“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顾修阎皱起眉，他初为镇北王时，把京城各家子弟皇亲贵族调查了个遍，他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还没等他问出，林惜羽自己先开口：“这首诗是先贤所作，无意中被我看见背下了而已。”
林惜羽年少时，总自命不凡，她觉得上天既然让她穿越至此，就是要让她做出一番事业的。
可事实很残酷，她再怎么用功，依旧比不上有着光环的女主。
即便她嫁给顾修阎之前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即使她也曾经在这个时代熠熠生辉。
顾修阎望着林惜羽，忽觉眼前的雾气散去。
他发现自己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