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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也只会在每月十五那天，因着礼制来她这。

眼见着宫中其他美人圣眷无数，她嫉妒，却也不嫉妒。

或许……是因为那颗心早就疲倦了吧。

时间转眼而过，马上便是年底祭礼。

这日。

齐烟拿着祭礼章程，来到御书房找云子蔺。

她拦下众人通报，欲推门，里头却传来李欢颜的声音。

“陛下，祭礼流程繁琐复杂，皇后娘娘如今抱恙在身，不如让臣妾替皇后随您登殿祭祀如何？”

齐烟眉头蹙起，李欢颜此举乃是僭越。

下一刻，只听云子蔺声音响起——

“也好。”

第三章

齐烟只觉得心似雷击，手中书册直直坠地，身子一歪倒在了秋月的身上。

秋月脸色大惊：“皇后娘娘？！”

不一会儿，云子蔺皱着眉从屋内威严走出：“何人在此喧哗？”

质问的话音刚落，目光忽然瞥见面色苍白倒下的齐烟。

“烟儿！”

云子蔺瞳孔骤缩，疾步往前将人横抱起。

“传太医！”

半个时宸后，长乐殿内。

齐烟艰难睁开眼，云子蔺瞬间松了口气。

他一把将她的手紧攥：“烟儿，你终于醒了！”

齐烟一怔，侧目看去，对上云子蔺担忧的目光。

四目相对，她的脑海忽然响起昏倒前听到的那句‘也好’。

那两个字，好似千斤重锤狠狠撞击在齐烟心上。

见她迟迟不说话，云子蔺不由蹙眉：“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齐烟忍下喉间翻滚的涩意，故作平静开口：“臣妾无碍，多谢陛下挂怀。”

“太医说你要好好静养，明日祭礼，朕已嘱托颜儿代你行皇后之礼，免你操劳，再度伤身。”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一瞬静的可怕。

明明早就知道，可此刻听来，齐烟仍觉心痛。

齐烟张嘴，声音暗哑：“臣妾知道了……”

“你不要多想，颜儿只不过暂代，你才是朕唯一的皇后。”

齐烟深深看了云子蔺几眼，终又移开。

“臣妾有一言，想请陛下听。”

“皇后请讲。”

“陛下如今专宠宸皇贵妃，可诸位嫔妃皆为朝中重臣之女，若受到冷遇，只怕会影响前朝。”

云子蔺脸色骤冷，一把甩开齐烟的手，言辞责怪。

“烟儿，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不理解朕？”

“当初朕为平衡权势将她们纳入宫内而冷落了你，心中已是愧意满满。”

“可如今朝中权势已平，朕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砸的齐烟意识发蒙。

好半晌，她才再次发出声音：“陛下想要的自由，难道就是专宠一人吗？”

“是！”

云子蔺很坚定：“朕对颜儿甚是满意，哪怕是给她这世上所有的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齐烟心神震荡。

苦笑问道：“也包括我这皇后之位吗？”

云子蔺静默着，只字未言，而眼神却表达了一切。

齐烟的心，一瞬跌入冰窖。

夫妻七载，竟抵不过一个认识三个月的民间女子。

方才的那一句‘唯一的皇后’更像一个莫大的笑话。

这天之后。

齐烟和云子蔺仿佛陷入了冷战状态。

因宸皇贵妃代她祭礼，前朝掀起了一场风波，但都被云子蔺以强硬手段压了下去。

又是一月十五。

可齐烟自上午等到日落，云子蔺迟迟未来。

看着桌上一道道精美的膳食，齐烟只觉周身冰冷。

看着宫中其他嫔妃一天天失宠，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都撤了吧。”

齐烟沙哑开口，起身朝寝殿走去。

刚走没两步，忽见林公公一脸喜意自殿外走来。

“恭喜皇后娘娘，宸皇贵妃有孕，陛下特意吩咐老奴前来报喜！”

第四章

轰——！

林公公的话如雷击一般直劈入齐烟心底。

不等她反应，只听林公公继续说。

“陛下请皇后娘娘去凤阳宫，为宸皇贵妃安排养胎事宜。”

齐烟眼底闪过一丝痛意，掐紧了掌心。

她语调平静，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回陛下，本宫随后就到。”

“是。”

待林公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

齐烟只觉浑身脱力，直直跌坐在地。

秋月惊慌上前：“娘娘！”

齐烟无神望着殿外，口中喃喃出声。

“他……居然让她怀孕了……”

自成婚第一年小产后，云子蔺便向她承诺，只要她还未诞下龙嗣，后宫其他嫔妃都不配有孕。

这些年，无论他宠幸了谁，都会赐下避子汤，可如今，李欢颜却怀孕了……

这其间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一时间，齐烟只恨自己太过了解云子蔺。

“云子蔺，你心中真的还有我的位置吗……”

可无论心中多么难过，齐烟不敢耽误太久。

不多时，她强打着精神来到凤阳宫。

“臣妾恭喜陛下喜得龙胎。”

云子蔺对上齐烟有些红肿的眼，眼神微妙。

他似是要说些什么，她却移开了眼，看向李欢颜。

“皇贵妃有孕，是整个后宫的喜事，本宫特意叫人从库房取了些补品送过来。”

说着，秋月领着宫人将礼品呈上。

李欢颜倚在云子蔺身侧，眼底是说不出的得意：“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定会好生照顾龙胎，替陛下生下皇子。”

‘皇子’二字，她咬的极重，尤为刺耳。

齐烟垂眸僵笑着，强作镇定叮嘱安排了后续一应养胎事宜后，告退离去。

“朕送你回长乐殿。”云子蔺突然开口。

齐烟一愣，点点头。

才出凤阳宫，云子蔺半张脸掩在夜色下，沉声问。

“颜儿有孕，让你不开心了？”

齐烟脚步一顿，垂头敛眸：“龙嗣得来不易，臣妾高兴还来不及。”

话落，只听一声叹息，一只手被握住。

云子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烟儿，朕知道多年未能诞下麟儿，你心中必不好受。”

“但你放心，颜儿生下龙嗣后，朕必将他交于你名下抚养，这皇城之下，后宫之中，无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齐烟的眼皮轻跳，说不清什么意味。

却又听云子蔺继续说：“颜儿养胎之事，还请皇后多费心。”

齐烟心中苦涩蔓延，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臣妾必当竭力。”

两人相携而归。

当夜，云子蔺留宿在长乐殿。

之后，齐烟尽心尽力安排李欢颜养胎事宜。

不仅将库房里的补品送去了大半，所有膳食皆让太医精心调配，更是日日前去凤阳宫以示重视。

这日。

齐烟正准备带着秋月前往凤阳宫。

刚出殿门，只见云子蔺怒气冲天走了进来。

齐烟一愣，刚要行礼，却对上云子蔺黑沉冷戾的眼。

“啪——！”

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了齐烟脸上。

“齐烟，你这毒妇，你竟因为嫉妒，要害死颜儿！”

第五章

齐烟整张脸被打的一偏，迅速泛起红肿。

听着云子蔺的话，神色更是猛然一怔，强忍疼痛立身否认。

“臣妾从未做过害人之事！”

云子蔺双眸危险眯起，狭长的凤眸里蕴满怒意。

“若不是你赐下的鹿茸与人参，加重了颜儿的孕吐，导致颜儿腹痛难忍！”

“敢做不敢认，你就是这么当皇后的吗？！”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和定罪，齐烟心口苦的发涩。

她是他相识相知了七年的发妻，可如今他心里，却只有一个李欢颜。

齐烟艰难开口：“臣妾也曾有过身孕，知道孕妇不可食用鹿茸人参，臣妾敢对天发誓，从未往凤阳宫送过此物！”

说着，齐烟已然忍不住红了眼。

可云子蔺仍然不信。

他冷笑着：“颜儿才刚有孕，今日一早，你父亲便领着群臣奏请褫降颜儿的位份，朕看他根本是怕颜儿诞下龙子威胁你的地位！”

齐烟一怔，父亲一腔热血忠心为国，当初更是尽心尽力助他上位。

可此时此刻，他提起父亲，有的只是斥责和厌恶！

齐烟看着眼前人，心像是被剜出一道口子。

她忽然就不想解释了，欠身跪下：“陛下既已给臣妾定了罪，不知陛下想如何惩罚臣妾？”

云子蔺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看着齐烟，声寒刺骨。

“即日起，皇后每日正午跪于长乐殿外两个时辰思过。”

“从今以后，宸皇贵妃养胎一事，皇后不许再插手！”

说罢，他负身甩手离去。

望着云子蔺冷漠的背影，齐烟脸上血色尽褪。

他此举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有谋害皇嗣之嫌！

天空忽然又飘起了雪。

齐烟跪在殿外，直冻的浑身都僵了，才堪堪过了半个时辰。

秋月担心，慌忙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回来时，齐烟已经晕倒在了雪地里。

意识迷离间，她恍然回到了一路和云子蔺走来的那些日子。

“烟儿，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烟儿，等我们有了孩子，朕立马立他为太子！”

“烟儿，朕不过是纳了两个妃子，你是皇后，要识大体。”

……

一路走来，不知何时起一切都变了。

太医替齐烟把了把脉，良久心中沉沉叹息。

秋月忍不住问：“雷太医，娘娘的病如何了？”

雷天诚摇了摇头：“心思郁结，油尽灯枯之相。”

“上次微臣就已经和皇后娘娘说过，不能再如此忧心。心病且需心药医，娘娘还是早日放过自己为好……”

雷天诚离开后不久，立即便有宫人将长乐殿的一切禀了云子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