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泌吉贞(巧逞窈窕)小说免费在线阅读_温泌吉贞全本免费小说阅读(巧逞窈窕)
容秋堂在弥山跟前发了一通疯,现在是个混不吝,对脸也没那么在乎了,自觉自己破了相,又受了极深的情伤,需要好好发泄发泄。他包着膏药的脸左顾右盼,对众人一招手,豪气万丈道:“走走走,去吃酒,我请客,答谢各位爱护之情。”
弥山摇了摇头,见容秋堂呼朋引伴往外奔去,怕他吃多了酒要闹事,放心不下,忙丢下温泌,跟了上去。一群人直奔旗亭,上了酒菜,叫了乐伎。容秋堂喝得眼神迷醉,盯着弥山被一名乐伎依偎着喂酒,他不屑地把脸一扭,见温泌竟然也跟了来,掀起珠帘左右看看。
容秋堂诧异地站起身,见温泌挽起袖子落座,拎起酒壶晃了晃,随即自斟自酌,全把平日说要禁酒的事丢到脑后去了。容秋堂瞪眼看了一会,哈一笑,恰有两名身娇腰软的乐伎凑过来,他粗鲁地一推,将两个齐齐推进温泌怀里。温泌也不推辞,左拥右抱,高高兴兴地吃个酒足饭饱,曲子听得耳朵里靡靡之音萦绕不散,好半天没听清容秋堂凑在他耳朵根说的什么。
容秋堂挤眉弄眼,把温泌怀里一名乐伎丢开,笑话温泌说:“你娶个公主回来,除非皇帝换人做,否则想纳个妾都难,只能偷偷摸摸出来吃个花酒。你说你亏不亏?”
温泌嗤的一笑,很轻蔑地说:“你连女人都没睡过,知道什么叫亏,什么不亏?”
容秋堂气得直瞪眼,脑子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戴申的檄文里说,他不光要杀固崇,还要把他老婆从你这个番人手里抢回去。你把公主还给他吧!省的挨打。”
“放屁。”温泌身子一转,不搭理容秋堂了。旁边的乐伎才见容秋堂缠着温泌,急的直打转,见机立即往温泌腿上一坐,脖子一揽,宣示了对他的所有权,然后对容秋堂娇媚地一笑。
“你叫什么?”温泌低头,皱眉看着她。
乐伎依偎在他的胸前,柔声道:“奴叫贞贞。”
温泌腿一收,就把她撇在了地上。“去叫哑巴来。”他对容秋堂道。
大贺巴雅蒙君召唤,小跑着上了旗亭,眼前一片狼藉,所有人都醉的东倒西歪,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女人,长得真丑。”有人吃吃的笑。可是当大贺巴雅唱起歌来,所有人都静下来。她的嗓音,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是来自天外的,鸿雁的清亮激越的长鸣。
“西拉木伦,青草郁郁。老哈木伦,马儿聿聿。句骊河畔,鸿雁哀哀,呐噜水底,红鲤徘徊。我的家,在茫茫大漠。”她哀伤地望着温泌,“窟哥啊窟哥,狂风掀翻了你遮风避雨的穹庐,骤雨侵蚀了你妻儿的肌肤……”
沙雁争飞(一)
天微亮,戴庭望最后理了一遍行囊,轻手轻脚出了门。
戴度正在石狮子旁等着,戴庭望有些意外,知道戴度是特地从衙署赶回府里来送他,他躬身施礼,轻声唤道:“父亲。”
“两名老成稳重的仆役,到了京都照顾你起居。四名侍卫,送你到京都后,留两个给你看家护院,另外两个回来复命。”戴度惇惇地嘱咐,“我上个月已经请旧识在京都觅了一个宅院,给你落脚。你到了稍事休整,就赶快进宫去入职。在宫中须谨言、慎独,全心陪陛下读书习武,千万莫要和陇右军留邸的那些人有牵扯。”
戴庭望认真听着,一一答道:“是,儿知道了。”
戴度还有千般的叮嘱,万般的不放心。他的这名长子,才不过十三岁,换做别家儿郎,正是淘气的时候,他却要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独闯龙潭虎穴。
避着家奴们,戴度用袖子拭了拭微湿的眼眶,切切地问道:“你怕么?”
戴庭望将胸膛一挺,正色道:“不怕。”
戴度略觉欣慰,想要像幼时那样抚摸一下他柔软的发顶,抬起手才发觉儿子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只能在戴庭望肩头重重拍了拍,说:“我知道你向来比别人要稳重仔细,只是宫中危机四伏,你在家里惯了,怕一时不能应付,所以多嘱托你几句。凡事多看、多听、多想,少言,切忌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陇右军扯上干系。你是戴家的嫡长子,寻常人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父亲放心,这些儿都知道。”
戴度点一点头,将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清晨的霞光照耀,少年的轮廓初现,这个季节,这个时辰,正值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戴庭望像戴申,脸庞硬朗,端方中又带有少年的清秀。
此去京都,是福是祸,戴度也迷茫了。
戴庭望瞧了瞧天色,心里有些着急了。和戴度不同,他是纯粹的兴奋,满怀希冀,唯恐母亲陈氏起来要阻挠,他催了戴度一声,“父亲,我要赶路了。”
“是,是,”戴度回过神来,命奴仆牵马过来。等戴庭望上马之后,仰望着他,又叮咛他道:“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实在害怕,就写信,我接你回来。”
戴庭望迎着霞光咧嘴一笑,难得带点和年纪相符的稚气,他信心十足,大声道:“不会的。父亲,儿不怕。”
“好。”戴度大笑,“你去吧。”
“驾!”戴庭望双腿一夹马腹,手才扬鞭,一道人影从后门奔了出来,紧抓辔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娘!”戴庭望惊呼一声,怕马蹄伤人,忙弃了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
陈氏蓬头垢面,还没来得及梳妆,手上还牵着懵懂的女儿。她顾不得羞怯,将戴庭望往身后一扯,对戴度怒道:“郎君,你已经答应了妾,为何又要瞒着妾把他送走?”
戴度被当众面斥,有些下不来,恼羞成怒道:“我只是考虑考虑,哪里答应你了?当初我在父亲墓前许诺了清原公主,朝廷旨意已下,哪能说不去就不去的?”
陈氏不管不顾地说:“请郎君回禀朝廷,说妾沉疴在身,命不久矣,非要他去,等妾死了,入土为安后,再放他去吧。”
“胡言乱语!”戴度低喝,“你人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做什么要诅咒你马上去死?”
陈氏掩面大哭道:“你要把他送走,我宁愿现在就死了。”
戴度一看陈氏闹得不像话,对戴庭望使个眼色,令他快快上马赶路,剩下的留给自己料理。戴庭望一只手被陈氏死死扯着,挣不动,不敢挣,少年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阿娘,你让我走吧,我想去……”
陈氏哽咽着骂他,“你小小个孩儿,懂得什么?”她转而对戴度道:“郎君,不是妾要逼你抗旨。若是以前,去也就去了,如今二郎檄文传遍天下,各郡和州县都说他要造反了,你把庭郎送去宫里,那个固崇岂不正好拿他给他二叔顶罪,他还哪有活路呀!”
戴度紧紧攒眉,将陈氏,连带着戴庭望扯到门后,压低嗓门斥责道:“你浑说什么?造反两个字也敢挂在嘴上?二郎这些年十分骄横,我正是担心朝中怪罪,才要将庭郎送到宫中,以此剖明心迹。万一二郎兵败,总不致连累我们一家。”他将幼女一指,说道:“不光庭郎,你和女儿这也会去打点行装,即刻回益州娘家,我不去接,你们不要回来。”
陈氏一停,慌得手足无措。那小女孩听得糊里糊涂,只知道戴庭望要走了,急的叫阿兄,扯着他衣带不放他走。戴庭望又要安抚妹妹,又要劝慰母亲,又担心闹出动静来被戴申察觉,兄弟之间要生出嫌隙,急的满头大汗。
又答应了买布老虎,花钿,竹蜻蜓,又把自己心爱的小剑送了出去,戴庭望好不容易将阿妹哄得破涕为笑,然后对陈氏道:“阿娘,你别担心。清原公主在凉州的时候,亲口许诺,陛下和太后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儿的。”
陈氏看着这一对兄妹相亲相爱,泪如泉涌,闻言气得打他,“公主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人家看公主面子善待你?你那个鬼迷心窍的叔父,为了秦住住不肯娶公主,公主和咱们家有仇,你可知道?你长得又像你叔父……”想起当初在马车里和清原公主的对话,陈氏心神不宁的,好说歹说,更不肯放行了。
戴庭望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疑惑地看向戴度。
戴度不安的目光也不由在戴庭望脸上停了停,随即摇头,捉着戴庭望胳膊将他从陈氏身边扯开,说道:“莫听你母亲妇人之言。我看公主不是那样气量狭小的人。“
戴庭望点头,不费吹会之力地,回忆起了当初清原公主在莲花山上的一举一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