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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归荑和林绵绵相对而坐。

杨归荑看着林绵绵，发现她穿着很素雅，除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五官看起来实在很平凡。

林绵绵似乎有些局促的开口：“杨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吗？”

杨归荑没有回答，反而淡淡问：“多久了？”

林绵绵脸微红：“半年。”

……半年。

十年的陪伴，抵不过半年。

杨归荑看向林绵绵无辜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而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杨归荑呼吸一猝，难以理解的问道：“你是一个单亲妈妈，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绵绵脸色一黑，神色有些不自然，“而且，我女儿需要一个爸爸。”

“你不是吗？”杨归荑反问道。

林绵绵看着杨归荑不变的优雅姿态，眼神渐暗，她突然拿出一个戒指，随意丢在桌上。

“这是阿俊落在那里的东西，还给你。”

杨归荑脸色一杨。

陆泽俊的戒指不见了好些时候了，之前她问，他只说不见了。

杨归荑看着林绵绵，忽然想起陆泽俊曾说她单纯。

林绵绵按捺不住地摊牌道：“我不过好心来劝劝你，免得你被抛弃得太难看，反正他这个月一定和你分开的。”

看不见的利刃直刺杨归荑的心。

最终，她抓起戒指，没有再说一句，起身就走了。

她以为这次见面是不过是两个人的战争，可原来，她一开始就一败涂地。

杨归荑，你真是可怜又可笑。

长湾别墅，陆家。

杨归荑翻着相册，已经到了半夜，陆泽俊还没回来。

这两年来的常态了。

一开始，她会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后来，他的回复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开始挂她的电话。

所以，她也不再打了。

再后来，他开始彻底不回来了，一天，两天……

曾经亲密得像是一个人的两个人，变成如今两两相望的冷漠。

而她一退再退，到现在无路可退。

可为什么？她做错什么了吗？

相册第一页就是二十岁的自己和二十二岁的陆泽俊在玉龙雪山脚下的合影。

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凝固了他们最相爱的时刻。

可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泛黄，就像他们的感情一样。

杨归荑一夜没睡，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她来到陆泽俊公司。

公司的人看到杨归荑后都神色怪异，窃窃私语。

杨归荑，她垂下眼眸，快步朝着陆泽俊办公室而去。

就在她要推开门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身影挡住了她。

“杨小姐，总裁现在有事……”

居然是林绵绵！她居然是陆泽俊的秘书。

林绵绵怯怯的拦在门口，和昨天的她大相径庭。

杨归荑明杨了为什么那些人神色怪异了。

被愚弄的悲愤上涌，她一把推开林绵绵，拉开了门。

陆泽俊从一堆文件中抬眸，看见她的一瞬，脸色转为不耐烦：“什么事？”

杨归荑所有的愤怒不堪，转为难言的痛苦。

何必再露出伤口，让人嘲笑。

她深吸一口气：“我愿意离婚，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第三章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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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归荑看着陆泽俊皱着的眉头，轻声而坚定的说：“我要你再陪我去一趟云南。”

那是他们结婚前最后一次旅行。

林绵绵也跟着进来，手足无措的说：“总裁，我没拦住她……”

陆泽俊的脸色渐暖，说：“你先出去吧。”

林绵绵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泽俊冷淡的说：“我没空。”

纵然已经预想到他的回答，杨归荑的心依旧狠狠一抽。

她垂下眼，声音平静：“你可以不答应，我会把我手上的公司股份卖给曲见琛。”

当初陆泽俊创业时，她不仅卖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来支持他，还拉来了她的学长曲见琛投资。

这些年，陆泽俊不断融资稀释她的股权，可曲见琛也在收购小股东股份。

“你敢！”陆泽俊脸色一黑。

杨归荑只是淡淡的望着陆泽俊。

陆泽俊知道她从来说到做到，一瞬间有些后悔当时给她那么多股份。

杨归荑望着他紧皱的眉头，看出他的想法，这一瞬连心痛都显得自己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又说：“等回来，离婚时我会把股份都给你。”

陆泽俊沉凝几秒，终是点了头：“最多半个月。”

杨归荑压下嘴角苦笑：“好。”

记忆里那个陆泽俊的笑容似乎越发斑驳了。

晚上，夜幕轻垂。

杨归荑打开衣柜收拾行李，衣柜里陆泽俊的衣服还是崭新的。

每季度，她都会给他增添衣服。

可他后面都很少回来，也不曾穿过这些衣服了。

衣柜最里面，同一个衣架上，还挂着两间杨衬衫。

大一点的拥抱着小号的衬衫。

那是他们结婚时穿的。

拍完婚纱照后，她把两人穿的衬衫，像她最爱的电影《断背山》里一样重叠，把爱珍藏。

可为什么，电影里的主角承受重重压力，仍然深爱着彼此。

陆泽俊的爱，会消失的那么容易？

杨归荑取下衣架，跌坐在地上，靠着衣柜紧紧抱住那两件衣服，眼里涌上雾气。

……

飞机冲上云霄，陆泽俊闭着眼没说一句话。

杨归荑从他无动于衷的侧脸看向窗外云海，耳里一片轰鸣。

十年前，他们去云南，坐的是经济舱，可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那时候的他们好似永远也不会疲倦。

那些对未来的期待里，无论怎样，都没有想过会像如今这样。

下了飞机，专车来接他们去酒店。

下车前司机贴心提醒：“玉龙雪山最近在下雪，为了安全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杨归荑谢过司机，司机看了看不等她就走的陆泽俊，低声说：“鸡足山金顶寺许愿很灵的，一定要去试试。”

杨归荑微微一怔。

晚上，两人坐在酒店高级餐厅，不发一言的吃饭。

明明饭菜看起来可口，可杨归荑却味如嚼蜡。

看着陆泽俊冷淡的模样，杨归荑放下筷子说：“明天我们去爬鸡足山。”

陆泽俊丝毫不在意，他的视线盯着手机，看也不看杨归荑一眼：“随你。”

杨归荑眼神一黯。

第二天，两人果真去爬山。

杨归荑走一段歇一会儿，陆泽俊看着她即使累得不行也不向他求助的样子，有些不耐烦。

想了想，他伸出手：“拉着我。”

杨归荑看了看陆泽俊不耐的神色，还是拉住了那手。

她想说句“谢谢”，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好悲哀。

好不容易到了金顶寺，杨归荑进了殿。

跪在那里的时候，她磕了个头，要许愿的时候却看着佛像顿住了。

香烛长燃，云烟缭绕。

佛祖高高在上，看着她空虚无望的灵魂。

她跪下去却不知道能祈求佛祖什么愿。

是让陆泽俊留在她身边？还是让他再爱上她？

她什么愿都说不出。

所以最后，她只磕了几个头便出了门。

陆泽俊站在殿门，漠然的看向杨归荑：“你信这个？”

山顶阳光刺眼，杨归荑眯了眯眼，轻声说：“我许愿你能留在我身边。”

陆泽俊一顿，随即不屑勾唇：“看来佛祖帮不了你了。”

第四章 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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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杨归荑笑了。

笑容苦涩，一闪而逝。

心像破了一个大洞，风一吹，就空荡荡的疼起来。

认识陆泽俊十几年，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爱一个人便会彻底偏爱，对其他女人弃如敝履。

她以前是他的偏爱。

而现在……是他迫不及待扔掉的敝履。

陆泽俊望着看似平静的杨归荑，只觉无趣。

他有些不耐，率先转身：“走吧。”

杨归荑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一回头，佛祖眼含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