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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兰却只听见小猫小狗的哀鸣,和棍棒挥打的闷响。
甚至许多狗即使被打到头上出血,还是温顺地趴在地上不反抗……
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她……都在看着她!
有疑惑,有忠诚,有委屈……就是没有对她的怨恨。
沈玉兰恨不得自己代它们受这些打!
如果不是她,它们怎么可能会遭遇这些!?
是不是让它们在外流浪,反而能活得久一些……
甚至止不住地在心里哀求:你们反抗吧,逃跑吧,别回来了……
她挣扎到力竭,双膝一软,受刑般地跪在了地上。
发了疯一般的挣扎哭喊,也只能发出几声粗嘎难听的嘶吼。
受损的喉咙涌上一阵阵血腥味,双眼几乎要流出血泪。
樊铎匀单膝跪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低声劝慰:“别哭了,我回头去部队把淘汰的新生犬抱来给你养,但这救助站必须关!”
温竹心眼里闪过一丝嫉妒,故作担忧:“天哪,看清窈这模样,不会已经感染了狂犬病吧?”
瞬间,几个杀红了眼的村民凶狠看向沈玉兰。
樊铎匀一顿,冷眼瞥过去,温竹心立刻噤了声。
院子里的哀嚎声渐渐消失,满地都是血和被打死的动物。
那些村民说着怕狂犬病,却直勾勾地盯着这些猫狗,想拖回去炖肉吃。
只是碍于樊铎匀的脸色,才没敢干。
沈玉兰看着他们贪婪的眼神,五脏六腑都像在挤压翻滚。
她艰难从喉间挤出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
然后猛地呕出一口血沫,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沈玉兰!”
樊铎匀瞳孔一紧,要将她打横抱起,却触到她腿间一片黏湿。
他抬起手一看,竟是血……
卫生院。
再有意识的时候,沈玉兰是被小腹处的疼刺醒的。
她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片刻,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心脏顿时传来紧缩挤压的痛感,眼眶却一片干涩。
“你醒了。”樊铎匀推开病房门,手里拿着单子走上前来。
沈玉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别开脸,不想再看。
樊铎匀没在意她排斥的态度,气压低到有些颓:“你怀孕了。”
“但……孩子没保住。”
沈玉兰手指一颤。
还没还得及有情绪,紧闭的眼角就滑落一滴泪。
一字一顿问樊铎匀:【你满意吗?】
樊铎匀一愣,一贯冷厉的眉眼,竟然也染了些红!
原来他会因为这个孩子的离开感到难过啊。
沈玉兰心痛到麻木,心底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意。
樊铎匀沉默了许久,才哑声说:“孩子还会有的。”
沈玉兰却已经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摇了摇头,撑着身子起来,拿过床头的纸笔,写下一句话。
【不会再有了,樊铎匀,我要和你离婚。】
第9章
病房里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
樊铎匀看着纸上的话,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为什么?因为孩子?还是那些猫狗?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拦着,你自己的安全都难保!”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难受,但离婚不是小事,你不能拿这种事赌气!”
要是以前,沈玉兰早就因为樊铎匀的语气而伤心难过。
可现在,她已经内心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
更甚至受够了他这说教的口吻。
沈玉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只是用笔将“离婚”两个字圈了出来。
樊铎匀看着“离婚”两个字沉默许久。
直到沈玉兰催促,他才冷着声音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离。”
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分开反而自在。
于是樊铎匀刻意忽略心里那一丝闷痛,转身大步离开。
几天后。
民政局门口,天色阴沉好像要下大雨。
樊铎匀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又看向身旁一脸平静的女人。
又想起刚刚在里面签字时,她那毫不犹豫的模样。
他压下心头的不悦,鬼使神差的叮嘱:“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沈玉兰礼貌点了点头,淡然转身,大步离开。
樊铎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名心头一刺。
他又回想起那天的事,不对劲的地方一点点浮现。
为什么那些村民一出现,就说了句“果然有狂犬病”?
又是为什么,温竹心要当着那些村民的面说沈玉兰疑似感染狂犬病?
他决定去找温竹心问清楚。
卫生院。
樊铎匀刚走到温竹心的诊室外,就听见温竹心得意的声音:“二牛,多亏你帮我煽动村民去打狗,没想到还能把沈玉兰的孩子弄掉!”
接着,就常来二牛“嘿嘿”的笑声:“可惜那晚没得手,不然,她这孩子爹还不知道是谁呢!”
樊铎匀瞳孔骤缩!
他正要推门进去问个清楚。
又听温竹心说:“不要紧,我已经成功让沈玉兰以为,那天晚上的事是经过樊铎匀同意的,这样就够了!”
“小时候她跟我说,她险些被人强暴,是樊铎匀救了她,因此喜欢上了樊铎匀。”
“所以我偏要把樊铎匀抢过来,偏要让她觉得是樊铎匀在利用她的心理阴影逼她离婚!”
她说着笑了起来:“加上那些狗的死,她肯定已经恨死樊铎匀了!果然,听说今天就去离婚了!”
二牛跟着笑了笑,又问:“你是怎么把那军犬弄死的?我上回为了药昏它,可费了不少事!”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她晃了晃桌上的药瓶,笑得轻蔑,“不懂治狗病,还不懂要狗命吗?”
短短几句话,已经在樊铎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温竹心一手策划,原来……
樊铎匀来不及进去和他们对质,转身快步离开。
心里冒出来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要马上找到沈玉兰!
他要为自己以前误解她,而说声抱歉!
想着,樊铎匀赶到了救助站。
门口的小牌子已经被摘下,旁边还放着两大袋没拆封的猫粮狗粮。
他透过铁栏杆朝里看去。
里面的景象让他顿时定住脚步,心头骇然!
只见院子里处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而大树边,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
每一个,都用木牌立了碑:康康、暴暴、来福、多金……
第10章
樊铎匀站在那里头皮一阵发麻,他不敢再看,逃也似的朝沈玉兰家中走去。
现在,他才知道这些动物的死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沈玉兰!”
樊铎匀匆匆进到沈玉兰家里,偌大的房子却空无一人!
以前那面挂满康康勋章的墙,也已经空了。
只有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樊铎匀走过去,才发现是当年温竹心离开时留下的分手信。
是他一直责怪沈玉兰藏起来的那些。
樊铎匀一一看过,上面尖锐的话像是刀子,一点点割开温竹心的真面目。
唯独看到最下面,沈玉兰写的一句:【对不起,竹心,我不能把这封信交给敬韫,我不想看他更痛苦了……】
他的心顿时一阵钝痛。
所以……她故意藏起的信,却并不是因为想要趁虚而入……
他红着眼,打开了另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这辈子不要再见了。】
樊铎匀双目一刺,手都在发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冒出来,挤压的他心口钝痛难忍。
樊铎匀捂紧心口。
脑子里闪过和沈玉兰结婚的这几年。
她总是带着微笑站在他身边,不管受了什么刁难和排挤。
不管他的爸妈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她也会忍着委屈,一一照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樊铎匀才恍然发现,沈玉兰的爱和人,早就像空气一样,融入了他的生活。
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是更无法失去。
后悔和心痛后知后觉让他明白过来,他爱上了沈玉兰。
想明白这点。
樊铎匀抓起桌上的信,快速冲出了门。
刚刚屋子里的桌上没什么灰尘,说明沈玉兰还没走远。
他一定有机会追上她,把她留在身边!
他会和她道歉,他会学习手语,也会帮她重新办救助站,他们好好在一起,把日子过好。
樊铎匀强行按主心里的急切,沿着村口一路打听沈玉兰的消息。
到车站时,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满头大汗。
只要一想到沈玉兰可能已经坐巴车离开了,樊铎匀的心就像是有火在烧。
他匆匆走到检查的闸机口,想要进去找。
却被警卫拦住:“不好意思,没有买票不能进。”
偏偏这时候,一个酷似沈玉兰的身影从前方转角走过,拿着票就要上车。
“沈玉兰!”
樊铎匀急到嗓子都在发紧,直接越过闸机,去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