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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医生话锋一转：“楚教练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顾冉冉怔了一下，嘴唇嗫嚅了几下，沉寂了下去。

　　VI俱乐部。

　　穆云舟从训练室出来，眉心不展。

　　XT战队今年推出了新组合，在团队战中优势显著。

　　对比VI的最佳搭档，可谓全面压制。

　　所幸夏有铭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操作和反应在这届选手中都算翘楚。

　　穆云舟不是什么只听从俱乐部的木头，他有自己的打算。

　　边想着，步履不停的走到了大厅。

　　门外一辆保姆车泊在路边，穿着精致的苏音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任晖的示意下，苏音已然成为了一个商业化的明星。

　　以前那个对电竞充满了向往和干劲的少女，也逐渐迷失在了名利之中。

　　二人在大厅迎面相见，穆云舟道：“那些训练作业你打算什么做完？”

　　苏音摘下墨镜，漠然的说：“太忙了，没时间。”

　　穆云舟收起手里的文件板，“我明白了。”

　　既然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了，那还不如把精力放在预备队员上。

　　见穆云舟更是漠不在乎，苏音脸上假装的面具陡地裂开。

　　“你没有其他话说了吗？”她咬着牙问，“你不怕因为我比赛会输？”

　　穆云舟微微侧身，斜过来的目光漫不经心：“你已经放弃自己了，我没有办法。”

　　说完，他也就走了。

　　留着苏音站在大厅里，脸上青白交替。

　　穆云舟没走两步，从二楼旋梯下来一群干部似的人。

　　见到为首的老人，穆云舟一顿，喊道：“教练。”

　　第三十四章

　　中年男人闻声转头，认出了他笑道：“小程啊。”

　　然后，他往穆云舟身后张望了一眼，问：“小暖呢？”

　　穆云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避而不谈：“您怎么来了？”

　　严敬，VI前教练，穆云舟和顾冉冉的恩师一般的存在。

　　如今在全国娱协工作，与联盟赛事相关项目挂钩。

　　严敬说：“来替协会抽查俱乐部情况。”

　　眼下不算是师徒叙旧的时机，穆云舟提了个时间，登门去拜访。

　　这几年穆云舟伏案钻研游戏，竟然忘记去看望。

　　严敬倒是笑呵呵的：“你一向都这样，小暖每年她都有寄明信片来问候，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他还不知道二人离婚的事情。

　　穆云舟只觉得舌根都是苦的，他总要靠着别人才能知道，顾冉冉究竟在背后付出了多少。

　　送别了严敬，穆云舟径直去了办公室。

　　将繁复缭乱的心事放一边，他手头上还有几份武器数据和战斗数值要做评估。

　　办公室里，只有笔尖滑动声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忽然，有人敲门走近。

　　占鑫捧着笔电上前：“程哥，这是你要的XT的数据。”

　　穆云舟目光挪了过去，对比了手上的资料，在几处数值上做着记录。

　　他一边说：“我传个录像给你，你分析一下对面组合的武器，还有装备。”

　　占鑫合上笔电，点头：“我知道了。”

　　临走末了，他又停了下来：“程哥，我这里有个新做的武器，想让你帮忙看看。”

　　穆云舟看了眼时间，道：“可以，不过要晚些。”

　　占鑫欣然的应了。

　　傍晚，穆云舟检查完队员的练习情况，才往外走去。

　　严敬家离基地有点距离，但是穆云舟不想坐车，离相约的时间还早，他决定走着去。

　　帝都秋夜的晚风刮在脸上，是刀刃般的疼。

　　他将棒球夹克外套拉链拉到顶，慢慢悠悠的走着。

　　脑子里瞿时业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蹦了出来，像乌鸦喝水投石似的，将心里那一池的悲哀与痛楚越涨越高，直至溢出。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到了门口。

　　是严敬亲自来开得门，见到他后，仍下意识望了一眼他的身后。

　　“小暖呢？”

　　穆云舟喉头发哽：“我们离婚了，我把她……弄丢了。”

　　闻言，严敬微怔，用目光叹息一声，侧身：“先进来吧。”

　　帝都干燥，书房角落里放着一台加湿器，离书柜远远的。

　　穆云舟坐在旁边，袅袅的湿气，把他的眼睫都浸湿了。

　　听完他说的，严敬说也不是，叹也不是。

　　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虽然穆云舟在战队那帮小子跟前是个严肃的教练。

　　但是实际上也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年轻时比谁都要难搞。

　　严敬想起什么似的，从一堆高叠的资料中抽出张纸来。

　　有些为难的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战队信息，晚上眼睛不大好使了，你帮我念念吧。”

　　穆云舟只当严敬在转移他的情绪，乖顺的接过，一页接一页念着。

　　翻出第七页的时候，指尖一顿。

　　接着低声缓缓念道：“摘星战队，教练顾冉冉，联系楚式：138……”

　　离开严敬家，穆云舟掏出了手机。

　　他记忆里向来好，不一会儿那串数字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时间静逝了三秒，指腹洇湿屏幕。

　　摘星俱乐部的训练室，敲键声哒哒不绝，每个选手表情沉凝。

　　顾冉冉靠着墙，目光在每张屏幕上扫过，手里不时记录着成员们的情况。

　　不远处，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亮起。

　　第三十五章

　　月上中梢，一阵晚风不知从来卷来，翻动着顾冉冉膝上的纸张。

　　她用手压了压，道：“好了，训练固然重要，休息也必不可少，都回房去吧。”

　　“原左留下。”她接着说，“今日抽查。”

　　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出了门，贺冉看着她，欲言又止。

　　“回去。”顾冉冉温声道，“我还要靠你帮摘星那到全国总冠军呢。”

　　贺冉眸子晃动，抿着唇走了。

　　顾冉冉眼睛微阖，在贺冉身上，她看到了和穆云舟一样的毅力。

　　希望，贺冉不会让她失望。

　　接着，她遥控着轮椅往原左去：“来吧，看看你的连招。”

　　原左的角色也是个魔法师，所以顾冉冉对他格外上心。

　　二十分钟后。

　　顾冉冉在资料画了个圈：“可以，不过你的判断力要更加果决些。回去吧。”

　　原左没动，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颈托上。

　　良久，忽然问道：“教练，为什么你再也不玩星辰了？”

　　这两年来，顾冉冉埋首在电脑前做分析。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碰过游戏，只是坐在背后，静静看着他们操作，然后记录数据。

　　顾冉冉没有说话，下午季医生的话蓦然响在耳边。

　　“没什么原因。”顾冉冉轻声说，“没时间而已。”

　　把人哄回了宿舍，偌大的训练室就只剩下十来台电脑，和顾冉冉。

　　白炽灯光束苍白，像极了手术台上的探照灯。

　　顾冉冉缓缓移到门口，回望了一眼漆黑的电脑屏幕。

　　下午，咨询室。

　　听着顾冉冉犹如旁人般，娓娓道来的故事，季医生面色轻松。

　　“您的症状其实不太严重，或许您可以重新开始玩游戏，这样更有利于您重建信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出了咨询室。

　　后脚瞿时业便溜了进去，季医生见到他，脸色一沉：“你怎么不早带她去看医生？”

　　瞿时业被他唬得心脏一紧：“怎么样？”

　　季医生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沉声道：“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对此，顾冉冉毫不知情。

　　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活不活，信心之类的东西。

　　轮椅慢慢吞吞的靠近电脑，指尖拂过键盘，熟悉的敲击声凭空响了起来。

　　顾冉冉目光里带有留恋，——只是，在穆云舟出现之前，星辰是她一无所有时仅剩的依靠。

　　她靠着代练赚钱，靠着网吧过夜，靠着游戏进了VI。

　　星辰是连接着她生命的绳索，横贯了她的一生。

　　“嗡”的一声，屏幕乍亮。

　　顾冉冉迟疑了一会，选了一张神射手的游戏卡，插进卡槽。

　　屏幕上瞬时滑过一道流星，紧接着两个楚正字体浮了出来：星辰。

　　等穆云舟回到基地时，月亮都偏移了。

　　他径直去了办公室，桌上还有占鑫留下的游戏卡。

　　卡带在指尖旋了一圈，落进卡槽里，星辰二字滑过，顺利登程进游戏。

　　星辰是个大型网游，性质跟其他网游差不多，就是做任务，做日常。

　　穆云舟拿的角色是个剑客，要测试的武器是把长剑。

　　他先看了眼属性，属实顶配，随意击杀了几只怪，也没有其他问题。

　　剩下的，就要进入实战看看耐损了。

　　没走两步，忽然他屏幕短暂一黑，再亮起时眼前的景象便焕然不同。

　　穆云舟登时明了，他进到了隐藏副本里了。

　　星辰的隐藏副本神出鬼没，藏得如同陷阱，能进与不能进都是命。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颗子弹迎面射来。

　　第三十六章

　　穆云舟操作着剑客侧身闪过，他身后的小怪中弹身亡。

　　而在神射手周身，是一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物。

　　穆云舟看了眼时间，凌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