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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不作声在女方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这段强求的婚姻，总算落奠。

再见了。

……

1981年9月，东海军区。

‘嘭！’

顾子菡撞到靶子，惊愕望着不远处年轻的战士，一瞬间，两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明明孤独老死在家，怎么再睁眼竟然回到了四十年前？

这时，一道冷漠的视线射来。

她抬头看向来人，心跳陡然一顿。

迎面走来的男人正是她新婚两个月的丈夫，东海军区的旅长杜作良！

他一身军装，俊朗挺拔，汗水伏在衣领下的古铜色皮肤上，整个人热气蒸腾，可眉眼却透着股寒冽。

没等她回神，男人铁烙般的手就攥住她，径直把她拉到角落。

“你来这儿干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质疑。

顾子菡凝着他不悦的深眸，眼眶蓦然一涩：“杜作良……”

娇软的委屈让杜作良微怔，可周遭投来的探寻视线让他立刻冷下脸：“回去！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说着，他重重松开手，目露驱逐。

顾子菡踉跄了一下：“可我有话……”

“你要是还打着送小苒回乡下的主意，就不必开口。”

顾子菡一噎。

姜小苒，杜作良已牺牲战友的妹妹，因为生病，就被他带在身边照顾，哪怕结了婚，也被杜作良带进了他们的小家。

上辈子来打靶场，也是因为跟姜小苒吵了一架，想找他寻个安慰。

可惜上辈子她不会说话，最后跟他闹得不欢而散。

想着，她小心抓住他的袖口，放低姿态：“你几天没回家，我只是……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杜作良眼底掠过丝诧异，顾子菡是军长的独女，结婚后也一直任性傲慢，怎么忽然变得温顺？

很快，他压下神色抽出袖子：“少玩花样，我不吃这套。”

话落，他转身准备回打靶场，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扔出句警告：“还有，小苒身体不好，不许你再欺负她。”

顾子菡僵在原地，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心绪复杂。

她从小备受宠爱，却总在杜作良这吃瘪，上辈子嫉妒他对姜小苒的偏爱，为此没少发脾气……

一次又一次，婚姻最终破裂。

她真的很喜欢他。

重来一次，如果自己对他温柔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缓了很久情绪，顾子菡才顺着记忆中的路回到家。

可一进门，就看见姜小苒正穿着自己母亲生前最爱的裙子，花蝴蝶似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顾子菡脸色一变：“脱下来！”

姜小苒吓了一跳，这母老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很快，她红润健康的脸上，扬起挑衅：“你放着不穿也是浪费，况且作良哥也说我穿裙子很漂亮。”

说着，又阴阳怪气地补了句：“再说了，您一个军长家的大小姐，还在乎件裙子吗？”

这只是一件裙子的事吗？

“我再说一遍，脱下来。”

顾子菡压着怒气，就要上前抓人。

姜小苒原本要躲，但视线触及屋外，眸光闪了闪后猛然摔向一旁的椅子。

‘哐’的一声，她的头磕在椅角，青了一大块。

紧接着，她就泪眼汪汪地哭求：“对不起子菡姐，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裙子，你别打我了……”

没等顾子菡反应，身后传来一道震怒的低吼：“顾子菡！”

她愕然回身，撞上杜作良寒冰般的目光！

第2章

杜作良跨过门将姜小苒扶起。

姜小苒立刻抓住他胳膊，边哭边咳嗽：“作良哥，我好难受……”

闻声，杜作良寒眸直指顾子菡。

她脸色一白，刚想解释，杜作良却抱起故作虚弱的姜小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姜小苒点点头，暗暗朝顾子菡投去个得意的眼神。

顾子菡僵着，眼睁睁看着杜作良离开。

如果是上辈子，此刻她一定会拦人，可重活一世，她怕自己再踏出一步，又会惹来杜作良厌恶的眼神……

盯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直到腿都僵了，顾子菡才缓过神。

慢慢来吧，她诚心改变，总有一天，能让杜作良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让他看清姜小苒的真面目……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杜作良终于带着姜小苒回来。

顾子菡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抱了条毯子往客房走。

两人新婚夜过后，因为她跟姜小苒吵了一架，杜作良就住进了客房。

上辈子她又是闹又是去父亲那儿告状，闹到最后，杜作良不仅不碰她，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推开虚掩的客房门，她一进去，抬眼就看见只穿了条裤子的男人。

他仰头擦着短寸发，水珠顺着下颚划过喉结，宽肩窄腰长腿，具有力量感的肌肉透着野性美。

他转眸看来，半眯的双眼含着平时少有的慵懒，却也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压迫感。

顾子菡脸‘噌’的红了，窘迫转过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什么事？”

淡漠的发问让她下意识抱紧毯子：“怕晚上冷，给你送了条毯子……你早点休息。”

说着，把毯子放下就要走。

刚碰的门把手，门率先被合上。

皂香扑鼻而来，顾子菡错愕转身，撞上男人硬邦的胸膛。

杜作良手撑在门上，垂眼看着面前被困在身前的女人：“仅此而已？”

她怔了瞬，想起之前自己反对他分房睡的撒泼，羞得红了脸。

想到自己送毯子本来就是为了缓和跟他的关系……

她又小心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我还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会学着——”

话没说完，杜作良眸光一沉，反手扣住她的双手，‘砰’禁锢在她头顶。

怔愣中，顾子菡只觉男人的呼吸洒在了肩膀上，微凉的双唇有意无意擦着皮肤向耳垂攀延。

她呼吸瞬间乱了，双腿的力气好像也一点点被抽走。

下一秒，杜作良浑厚沉哑的嗓音在耳畔乍响：“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娇蛮任性、胡搅蛮缠的女人。”

这摆明了就是在说不喜欢她。

顾子菡顶着难堪，强撑着扯开嘴角：“我知道我以前脾气不好，不该总对你大吼小叫，以后我会改……”

顿了顿，她声音有认真几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

话落，耳畔却传来男人嗤笑。

“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手被松开，男人的气息也随之变淡：“如果你想跟我好，那明知道小苒是我看重的妹妹，为什么还处处针对她？”

“不是的，今天的事是误会，我没有——”

“行了，出去！”

杜作良似是看够了顾子菡的做戏，他转身往床走去。

眼见又谈崩了，顾子菡一慌，下意识冲过去抱住他：“你别又赶我走！我是你的妻子，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就不能对我有一点信任吗？”

杜作良脸色骤沉，眉头拧成了死结：“放手。”

顾子菡眼眶一酸，倔强地跨到他面前，眼巴巴哀求：“你别不要我，至少……别再让我独守空房。”

她顾着求情，没注意东安睡裙肩带滑至手臂，露出大片白皙。

就在顾子菡杜作良会不耐地把自己赶出去时，双手再次被攒住。

杜作良眸光一暗，‘砰’的一声将人扔到沙发上，鹰爪似的视线笼罩着她：“真是不知羞耻。”

顾子菡还没反应过来，双腿猛地被拉开！

第3章

快到极限的心跳让顾子菡脑子嗡嗡作响，叫她莫名胆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作良却箍住她，不允许她后退。

他面容冷硬，根本看不出他身下的蛮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嗯？”

空气逐渐沸腾，屋外树影摇晃。

月亮也悄悄躲进了云层。

……

顾子菡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杜作良早就去了军营。

她缓缓匍在另一个已经冷透的枕头上，感受着男人的气息，眼眶忽然控制不住酸涩。

“……作良，这辈子，我会努力改掉从前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