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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眼前的马停下来，那女子转过身来时，一张陌生明媚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浑身一激灵，回过神来。

不是季明殊。

季明殊也见到了君承炀，愣了一会。

没想到，一次性，见到了这么多旧人。

此时的君承炀比四年前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一席白色月袍，金线镶边，尽显皇家贵气。

季明殊压下心底的情绪下马，将马还给马的主人，便欲离开。

可君承炀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

季明殊装作一片平常的模样：“公子，何事？”

君承炀有些尴尬，凭白拦下一个姑娘，这算怎么回事。

他只得寻找话题：“没想到姑娘竟有一手好驯马之术，不知从何学来？”

季明殊谦虚应答：“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跟家中哥哥学的。”

季明殊本是谦虚之言，却不料君承炀郑重道：“不，你是我见过第二个会驯马的女子，英姿飒爽，姑娘可是会武?”

“皮毛。”季明殊没有否认。

“不知可否与姑娘讨教一二驯马之术？”

季明殊忽地看向他，眼底戏谑：“公子可是见到哪个女子都这样说？”

君承炀顿时说不出话来。

季明殊正欲离开，却不料，手忽然被握住。

她低头一看，却见那孩童抓住她的手，红肿着眼道：“哥哥，姐姐，小殊和家人走散了，你们可以送我回家吗？”

眼前的孩童大约三岁，生得粉雕玉琢的。

面对她的恳求，季明殊与君承炀面面相觑，只能答应。

两人一左一右牵着女童回家，却不料，来到了将军府门口。

季明殊浑身血液凝固。

周崇言镇守冀州，她跟随他，却没来过京城。

她劝说自己，这或许不是周崇言的府邸。

可京城又有几个将军。

下意识，季明殊松开这个女童的手。

这时，大门打开。

周崇言走了出来，看着她手中的孩子，眉宇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念念，你跑哪里去了？”

第17章

季明殊脑海中忽觉血气上涌。

浑身力气抽去。

以至于周念念一下就抽出牵着她的手，向着周崇言奔去。

她依旧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没想到沐梨与周崇言都生下第二个孩子了。

“爹爹，念念不小心跑丢了。”

季明殊看着周念念扑进周崇言怀中，父慈女孝。

随后又听周念念牵着周崇言来到她面前：“爹爹，刚才念念差点被马撞，是这个姐姐救了我。”

季明殊看着周崇言来到她面前，如鹰隼的目光射向她：“多谢你救了小女。”

四目相对，季明殊心都是颤抖的。

她咬住舌尖，直到唇腔里有血腥味蔓延开来，才竭力维持住平静。

希望周崇言没有认出自己来。

“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是这位公子救了令嫒。”

季明殊将君承炀拉了出来。

君承炀脸色阴沉下来：“早知是你的女儿，本王便不该救。”

“多谢九王。”周崇言敷衍的道谢。

两人四目相对，季明殊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迸发出来的剧烈火花。

她有些疑惑。

何时君承炀与周崇言的关系这般差了？

忽然，君承炀转头对她道：“姑娘，你还是莫要靠近这种薄情的男人，人既送到了，我们走。”

说着便拉着季明殊要走。

也忘记了男女之防。

季明殊刚走了，手忽然又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

她低头，对上周念念那双水汪汪的黑眸，眸子里充满渴望。

“姐姐，你可以当我娘亲吗？”

一刹那，季明殊心底涌起一股心酸和屈辱。

沐梨的女儿竟然要认她做娘。

但她不是将任何情绪发泄到小孩身上。

季明殊压下情绪，蹲下身与她对视：“你叫念念是吧，你娘呢？为何要认我做娘？”

周念念眼底的期待一点点散去，蒙上一层灰雾：“我没有娘亲……”

没有娘亲？

季明殊一愣。

沐梨呢？

只是还没想清楚，思绪便被周崇言打断：“念念，回府吧。”

说完便将周念念牵了回去。

季明殊和君承炀离开。

君承炀提出要送季明殊回府，可她却拒绝了。

“姑娘唤姓甚名谁，我若是想约姑娘讨论马术，又该如何找姑娘？”

季明殊已经见了君承炀和周崇言，他们都没将她认出来。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反而一口答应下来。

“若要见面，清音茶楼约见。”

说完，两人便分道扬镳。

只剩下季明殊与玉湖二人时，玉湖才舒了一口气，将憋在心底的激动不吐不快。

“郡主，刚才那便是九王。”

“没想到在五公主府没见到九王，您和九王竟然一同救了周将军的女儿，当真是缘分啊。”

“看来小姐您说得没错，好的将军不一定是好夫君，没想到周将军连女儿都有了。”

玉湖的小嘴扒拉个没完。

季明殊嘴角擒着一抹淡笑。

她没想到玉湖话那么多，但是玉湖说话时，她会感觉到自己真正存在。

将军府。

周崇言带着周念念入书房。

周念念今天哭了一场，靠在周崇言肩头，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

嘴里还在念叨着：“爹爹，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去找那个姐姐？”

周崇言神色一柔：“你为何想让那位姑娘当你娘亲？”

周念念猛然清醒，挣扎着双腿下来。

周崇言将她放下。

“因为今日驯马时，她的背影与娘亲一模一样。”

周念念自己爬到书桌上，笨手笨脚的拿出一幅画展开。

画上是一个潇洒的女将军，羽扇纶巾，骑在赤兔马背上，英气逼人！

赫然是曾经的季明殊！

第18章

季明殊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她回到府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久久不能平静。

她现如今已是深居后宅的大家闺秀，以为这辈子还会再见到周崇言。

并且他的孩子，会说出那样的话。

当初她倒是想与他生儿育女，会有一个孩子唤她做“娘亲”。

可那成了奢望。

真是可笑。

这一夜，季明殊夜不能寐。

接下来的时日，季明殊为了避免遇到周崇言，没怎么出门。

这日，季明殊在练武场耍剑。

一招一式，凌厉非常。

回廊上，岭南王妃与季流在一旁看着。

岭南王妃一脸担忧：“你说，明殊究竟怎么了？她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练剑的。”

季流温和的目光一沉，眼底是看不见的暗渊。

“听闻这几日妹妹都未曾出去，或许症结就出在前几日，听闻五公主给妹妹相看，是九王授意，难不成是因为九王不开心？”

“你快去打听打听。”

岭南王妃二话不说便催促道，随后便向着练武场走去。

季明殊练完一套剑，岭南王妃便关切的递上了帕子和茶水。

“来，擦擦汗。”

虽然岭南王妃看着举止大大咧咧，替季明殊擦汗却十分温柔。

“明殊啊，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季明殊不想让她担心，笑看着她：“娘，我没事，别担心了。”

话虽如此，可岭南王妃还是能看出季明殊不开心：“那正好，陛下举办秋猎，往年我们在岭南，都没去，这次就当去散散心。”

季明殊看着岭南王妃满脸担忧的神情，还是不忍拒绝。

犹豫片刻，点头道：“好。”

季明殊不可避免的，心里还是想起了从前的季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压得她心里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自从她醒来后，便一直暗中打探她的消息，可四年了，一直都没有结果。

四日后。

陛下带了所有王爷，如今后宫最受宠的妃子，官宦家眷，随行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意欲在秋猎围场招待此次战败的南蛮。

秋猎围场占地面积广阔，季明殊许久未曾感受到这种宽阔的感觉了。

抵达猎场后，季明殊便独自策马出去了。

“驾！”

从前虽征战沙场，但她却也不是天生喜欢战场。

更何况，因为周崇言，东羟已无仗可打。

季明殊吹了吹风，眺望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森林，积压在心底的郁气似乎一下就散开了。

只是当她回到猎场时，便瞧见一群公子哥和千金小姐聚集在一起。

其中一穿着红色骑装的女子在人群中侃侃而谈。

“这马是我的母亲长公主千辛万苦才寻到的纯种汗血宝马，这畜生性子烈，但也被我驯服了。”

季明殊过去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那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未见过？”

众人发出惊叹，此刻视线都聚集在季明殊身上。

牵着马的姑娘脸色一沉。

季明殊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只是将马牵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