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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蔡子芸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莫正源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蔡子芸。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莫正源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念初！”

蔡子芸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沈小白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莫正源的手臂咬了下去。

莫正源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沈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蔡子芸，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沈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蔡子芸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莫正源的怀里。

莫正源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莫正源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陆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沈教员。”

莫正源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蔡子芸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蔡子芸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念初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沈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蔡子芸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莫正源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蔡子芸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莫正源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蔡子芸一怔：“你受伤了？”

莫正源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蔡子芸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莫正源。”

蔡子芸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蔡子芸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莫正源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蔡子芸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莫正源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蔡子芸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莫正源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蔡子芸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在蔡子芸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莫正源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莫正源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沈父忙赶来看蔡子芸。

而蔡子芸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莫正源的声音，沈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莫正源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蔡子芸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沈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蔡子芸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莫正源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蔡子芸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莫正源，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莫正源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蔡子芸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莫正源，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沈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蔡子芸的肩膀：“念初，念初！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蔡子芸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沈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蔡子芸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沈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蔡子芸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莫正源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蔡子芸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蔡子芸才晕倒在沈父怀里。

沈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莫正源：“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沈小白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念初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莫正源的解释，沈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莫正源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沈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蔡子芸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莫正源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沈小白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沈小白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蔡子芸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蔡子芸慢慢卷起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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