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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面向高玉仪时，笑容又消失：“快去煮饺子，你要饿死我儿子和孙子吗？”

高玉仪知道是赶不走彭淑珍了，只能端着饺子进了小厨房。

外面的交谈声和电视声混在一起。

高玉仪心不在焉地煮着饺子，却突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安和？”

她喊了声，但无人应答。

高玉仪忙关了火走出去看。

却只见玻璃窗外，莫安和抱着安安，和左母、彭淑珍一起走出了大院！

第3章

他们要去哪儿？

高玉仪急忙开门走了出去：“安和！”

莫安和却没有停住，落雪纷纷，转眼她就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正好大院里另一个军嫂从面前走过。

高玉仪忙不迭询问：“静嫂子，我老公他们刚才说要去哪儿了吗？”

女人复杂看了她一眼：“你那一家人啊……要去彭淑珍家过年。”

高玉仪僵在原地，感觉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的老公，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婆婆，竟然在除夕夜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丢下她一个人，去和另一个没关系的女人一起过年！

高玉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关的门。

她坐在椅子上，刚刚被冷水泼湿的鞋袜开始凝结，像是在腿脚上包裹上了一层冰，冷的人浑身发抖。

可高玉仪顾不上。

她想不明白，莫安和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彭淑珍没有家人，所以就去陪她吗？

但自己也早就没有家人了！

高玉仪望着桌上那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想起了早已离世五年的父母。

当时她失去一个家，是莫安和又给了她一个家。

她以为那是自己幸福的开始，却自此没过过一天开心日子。

高玉仪忍着眼眶里的滚烫，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了嘴里。

同时眼泪一颗颗掉进了酱油里。

真咸。

……

一夜无眠。

而莫安和、左母还有安安也一夜未归。

到第二天早上，左母才回来。

看见高玉仪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她立刻皱起眉：“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家里的活等着我干吗？”

高玉仪坐起身，神情疲惫：“妈，安和和安安呢？”

左母对她翻了个白眼，没回答直接走进屋。

她只能走到窗边，往屋外望，就看见莫安和和彭淑珍站在大院里。

两人并肩站着，都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而安安被莫安和抱在怀里。

那画面看上去就像……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高玉仪的心被狠狠一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那么多余。

不，她才是莫安和的妻子。

她深吸了口气，走出门尽力露出一个笑：“安和，安安，彭同志。”

三人看过来，先开口的却是彭淑珍：“嫂子，昨晚你怎么没来啊？我们等了你好久。”

高玉仪脚步一滞：“去哪儿？”

“来我家呀。”彭淑珍露出惊讶表情，“我不是和嫂子你说，煮完饺子一起去我家过年，我先带左阿姨和安安过去。”

高玉仪敛起笑：“你没叫我。”

彭淑珍愣了下，干笑两声：“那可能是嫂子没听到……”

“你没叫我。”

高玉仪非常确定没听到彭淑珍喊自己。

“够了。”莫安和拧起眉，“厨房煮水声音大，你没听见也正常，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上纲上线。”

高玉仪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到最后又成了她的错？

他就这么袒护彭淑珍！

沉默间，莫安和转头对彭淑珍道：“彭同志，你先回去吧。”

彭淑珍看了高玉仪一眼，点点头离开。

安安也跑去找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转眼院子里就只剩下莫安和和高玉仪。

安静中，高玉仪慢慢冷静下来，她不想和丈夫的关系越来越差。

不由得放轻了语气：“安和，不是我上纲上线，她真的没叫我……”

话没说完，一个带着肉联厂围裙的大妈走了进来。

她瞧见高玉仪和莫安和，眼睛里带着火气。

“左营长你在就太好了！”

“玉仪，你问厂里借的十斤粮票，二十斤肉票已经欠三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还？”

第4章

什么粮票，什么肉票？

高玉仪一头雾水：“吴大妈，你说什么呢？我没管厂子借过票。”

吴大妈立马抓住莫安和：“左营长你这媳妇儿怎么还不认账呢？！”

“之前俺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来催，但这也拖得太久了！”

“你看看，这都是你婆娘签的借条。”

说着，她就拿出几张纸递到莫安和面前。

莫安和接过来一张张看过。

再看向高玉仪时，他脸色冷沉：“每个月部队发的粮肉票不够家里吃？你借这么多都拿去做什么了！”

高玉仪满眼茫然：“我没借过，我不知道……”

她伸手夺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可她根本就没有借过什么票子！

“一定是搞错了。”高玉仪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安和，我真的没有。”

大妈的大嗓门也把左母从屋里引了出来。

看到那些借条，她立刻嚷嚷起来：“好啊高玉仪，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和我孙子天天清汤寡水，现在还让我儿子来给你还债，你这个败家娘们！”

她越说越怒，甚至抬起手想给高玉仪一巴掌。

但还没落下来就被莫安和拦住：“妈，你回屋去，这事不用你管。”

左母明显不甘心，但莫安和都开口了，她最后瞪了高玉仪一眼转身回屋。

屋外，莫安和看向吴大妈：“吴姨，您放心，这些票我这个月就还给厂子。”

吴大妈连连点头：“左营长，俺相信你，那俺就先走了。”

“你说你这么好的男人，咋就找了个这样的媳妇儿！”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高玉仪的嫌弃。

高玉仪死死攥紧了手，视线还落在那些借条上。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冤枉。

高玉仪一把抓住吴大妈的手：“你说清楚，这些票是我本人亲自去借的吗？这些欠条也是我亲自写的吗？”

吴大妈目光闪烁了一下，没回答，转身就走了。

明显有鬼！

高玉仪想要追上去继续问。

但还没开口，莫安和抓住她，声音又冷又低：“还嫌不够丢人？”

“如果不是你借的，难道人家能无缘无故冤枉你吗？”

高玉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冷住了。

莫安和果然不相信她。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没有改变！

她眼眶充盈泪水，却咬牙忍住：“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是你妻子，你不相信我，不想查明真相还我清白，我还不能自己问了吗？”

高玉仪甩开莫安和追了上去。

然而冬天天黑得早，吴大妈跑得又快。

高玉仪到底没追上。

回到大院的时候莫安和不在，说是有紧急任务，被召走了。

躺了一夜，高玉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不该和莫安和发脾气的，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想着，等莫安和回来再和他解释一次。

这一等却等了好几天，莫安和都没回来。

高玉仪出门走去军区，门口的守卫认出了她，叫了声：“嫂子。”

高玉仪笑着点点头：“左营长呢？”

小伙儿有些怔：“左营长？他不是回去装修新家了吗？”

什么新家？

高玉仪呼吸微滞，试着从小伙儿嘴里套话：“是啊……安和有没有告诉你在哪儿？到时候来吃饭呀。”

小伙儿忙点头：“说了说了，就在西桥那边的新楼。”

得到答案，高玉仪转身就走。

到了西桥，黑漆漆的楼房里只有一间房亮着灯。

她径直走上去，刚上楼梯，就听没关紧的门缝里传来道声音。

“左大哥，这房子装修得和我梦想中的家一样，以后住在这里，一定会很开心吧？”

是彭淑珍！

高玉仪如坠深渊。

这房子……竟是莫安和买来和彭淑珍同居的吗！

第5章

高玉仪像被钉在了楼梯上一动不能动。

她怎么也不敢置信，就在离自己几步的屋子里，她的丈夫正和另一个女人装修新家。

而自己连走上去推开门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高玉仪想起上辈子，在她死前的那几年，莫安和突然变得特别忙。

他几个月不回一次家，回家也最多只待三天就离开。

那时她以为他真的是部队里忙，原来是因为他在外面还有另一个家……

恍神间，彭淑珍突然出声：“那我先回去了，左大哥，等会儿见。”

高玉仪回过神，忙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