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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岁岁却是仰起脸，平静拍了拍简应俞的手，示意他松开。

她说：“我打碎的就让我来捡吧。”

简应俞紧紧看着她的脸，确定她表情没有变化，才松开了她。

低头的瞬间，程岁岁瞳色瞬间爬上了痛苦的神情。

唇舌泛开一股股铁锈味，她咬破舌头来保持镇静。

她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掩盖他的变心，可现实狠狠打她的脸。

失望缠绕在她的心头，愤怒与绝望交织，她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嘶。”程岁岁闷哼一声。

她的手被一块尖锐的碎片割伤，鲜血渗出。

简应俞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

他扬声道，“我带你去医院处理！”

顾母噗嗤一笑，配合催促道，“快去，再不去伤口就要愈合了。”

简应俞无奈地看向他母亲。

程岁岁抽回手摇了摇头：“不用，小伤口，继续吃饭吧。”

说罢她站起来坐回位置上，配合下人把残余收拾干净。

简应俞见程岁岁她执意，也没多说，一言不发沉默跟着坐回餐椅上。

席间，再度恢复平静，只剩下觥筹交错的声音。

转眼间，程岁岁面前的碗，再次被菜堆得高高的。

她怔望着眼前推高的菜肴，在心中呼唤系统。

【宿主，我在。】

程岁岁垂下眼睑，颤抖着声线道：“我想再看简应俞现在对我的情感数值。”

【好。】

话落之间，简应俞的情感数值出现在她眼前，依旧是蓝粉相平。

只是粉色现在不止代表程岁岁，还代表着程岁岁和他的孩子。

程岁岁蓦然咬紧了下唇。

简应俞竟把谢珊珊与她和宝宝的爱意持平。

这数年的甜蜜场景一闪而过。

和简应俞在一起后的日子里，他事事先考虑自己，也事事都以自己为主，把她放得比什么都重要。

程岁岁以为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偏爱。

明明每次她一生病，他都着急得要把医院翻过来。

明明每次她想做什么事情，不管是合理还是无理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明明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可是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呢？

她觉得真是……太可笑了。

这时，谢珊珊从包里拿出几张票递到他们面前，热情道：“后天是我在国内的第一场摄影展，你们有空吗？”

顾母止不住夸赞：“哎哟，珊珊真是原来越厉害了。”

谢珊珊从容回答：“伯母谬夸奖了，应俞哥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就是闹着玩。”

程岁岁拿过票看去，上面印着一张照片。

高大的榕树下，脸上盖着书的男生正躺在树下睡觉，而长发女生懒懒地枕在他的腿上。

程岁岁忍不住偷看身旁的简应俞，就见他竟看着照片竟失了神。

恰时顾母也拿过票一看，惊喜出声：“珊珊，这不是你和应俞当年的结婚照吗？”

第5章

程岁岁不可置信地坐在那里。

“妈，别乱说。”简应俞眉头微皱，呵斥道。

他看向程岁岁解释，“这只是小时候玩扮家家酒拍的，我都不记得了。”

程岁岁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心里的痛苦一点都没减少。

谢珊珊敛住嘴角悄悄浮起的微笑，突然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嫂子。”她喊道，“这张照片是我的成名作，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叫人换了。”

顾母先不开心了。

“换什么换，一张照片而已，我们顾家容不下气量小的人！”

谢珊珊却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伯母，这件事是我的错，没考虑全面。”

她面上如此，肮脏的心声却只在程岁岁耳中炸响。

“应俞哥与我青梅竹马数十年，亲密无间。要不是我出国让你钻了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幸好……应俞哥心里还有我。”

程岁岁握着叉子的手骨节发麻，整颗心如坠入极寒之地。

察觉她动作，简应俞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冷眸落在谢珊珊身上。

“好了，还是麻烦你把这照片换了吧，我找人重新给你设计邀请函。”

话落，尘埃落定。

顾母剜了程岁岁一眼，给谢珊珊夹了一块鱼肉。

一顿饭，程岁岁吃得食之无味。

饭后，顾母让仆人把谢珊珊的房间重新打扫。

“珊珊，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谢珊珊挽着顾母肩膀撒娇，“伯母你对我真好，就像回到了以前，应俞哥还住在我隔壁。”

顾母看她，满眼宠溺，“以前你调皮捣蛋的很，应俞每天被你气的脸红，然后来跟我打小报告。”

“哦~”谢珊珊不怀好意地看着简应俞，“原来应俞哥从小就是一个告人精。”

简应俞看着她，一板一眼。

“谢珊珊，你以前总把我的作业本改成你的名字，害得我被骂，你说该不该告你。”

谢珊珊噘嘴道，“谁让你见死不救。”

顾母轻点她的鼻子，“那会儿他想教你又害羞，还专门买一个本子记着你的错题……”

“妈！以前的事情别提了。”简应俞耳尖一红，沉声要终止这个话题。

程岁岁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和睦的一幕。

一种无力感和自卑涌上心头，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相恋多年，她想尽办法想融入应俞的世界。

可不管是简应俞的家人还是朋友，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反倒是谢珊珊总是那么轻而易举。

她紧了紧手没让苦涩继续，她仰起头：“应俞。”

“下午你不是还要开会，现在差不多该走了。”

“嗯，走吧。”简应俞点了点头，这才牵住她的手。

顾母和谢珊珊想送他们，简应俞却不想麻烦拒绝了。

“行，那就不送你了，记得后天来参加我的摄影展。”谢珊珊目光炯炯望向简应俞眼底。

“好。”简应俞语气淡淡。

他正要走，谢珊珊却跨步走到程岁岁面前，戏谑一笑，“嫂子要是不方便来也没关系。”

说着，她挤进两人中间，一把挽住简应俞胳膊。

“反正嫂子也不懂艺术，哥你说过的，对不对？”

她语气无辜至极。

这一瞬，程岁岁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第6章

空气凝固成冰。

简应俞不着痕迹将手一寸寸抽出，“谢珊珊，别闹了。”

说着，他抬起刚被搂过的肩膀，搭在了程岁岁身上摩挲以示安慰。

谢珊珊也不恼，笑得俏皮，“我开玩笑的，嫂子不会生气吧？”

程岁岁攥紧了手，面无表情，“不会。”

……

回家路上。

简应俞在开车，程岁岁倚躺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满心的爱落空，你后悔吗？】

系统突然出现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击程岁岁刚平静下来的心脏，血流不止。

后悔吗？

原本坚定不移的答案在此刻动摇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可‘爱’又怎么能演出来呢？她不相信。

日常的细节，呵护的话语，担心的神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每一次谈心……

都如幻灯片在她眼前掠过。

过往种种，如海市蜃楼。

回忆太多，心里更明亮，应俞确实是爱自己的吧，只是不纯粹……而已。

【自欺欺人不好玩，放弃吧。】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切断程岁岁思绪。

【脱离后，我会带你去下一个世界。】

“脱离……？”

程岁岁心头狠狠抽痛，反复嗫嚅这个词。

从未有过的迟疑，犹豫，不安，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地尼龙绳缠绕着她。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她的应俞，意味着她要放弃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

她真的还有勇气重来一次吗？

程岁岁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简应俞，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捉摸不透。

他浅浅勾起的嘴角，又让她浮想联翩。

他是在为有自己在身边而开心，还是因为看见谢珊珊而开心。

程岁岁移过头，思绪烦乱。

【我等你答案。】

系统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消失了。

……

夜色漆黑，更深露重。

程岁岁躺在床上，静静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

“岁岁，睡了吗？”刚从浴室出来，简应俞身上还残留着热气和沐浴露的清香。

“没有。”程岁岁没有转身。

床边一沉，男人的手探进睡衣下摆，头枕在她的肩上磨蹭。

“怎么了？感觉你不开心。”

程岁岁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应俞，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时发过的誓言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他甚是得意，“那是我的肺腑之言。”

闻言，程岁岁眼底薄薄的悲凉和伤感再以抑制不住浮漫出来，她轻轻合上眼睛。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她哑声道。

简应俞皱了皱眉，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心想可能是孕期激素起伏的原因。

他绵柔的吻落在她脖颈，深情道，“我简应俞在此起誓无论今天还是未来，任何一秒任何一时都会爱着程岁岁女士，会一直支持她，信任她，尊重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程岁岁打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