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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婉紧攥住手。

片刻，她点了点头：“好。”

又蹲下身将落在雪上的饺子一个个捡起来：“雪刚下的，不脏，这些等会儿我吃，我先给你和妈还有安安包点干净的。”

安安是他们的儿子。

说完，她就去拿另一块面团。

左母却一下将她给挤开：“得了，等你包好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吃上？我自己来。”

宁清婉有些无力。

上辈子也是这样！

回回贺远舟在家，左母都抢着活干，然后在他面前说自己不干活，享清福。

可明明家里的活都是她干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贺远舟拉着宁清婉进了屋。

他脸色冷下来，看得人害怕：“宁清婉，我妈年纪大了，你还让她做这么多活，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清婉心口一滞，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正要解释，屋里突然传出哭声。

她忙进去抱床上的儿子：“安安，怎么了？”

不想安安却推开她，径直扑到贺远舟的怀里：“爸爸，我不要她这个坏女人！”

“我要淑珍阿姨做我妈妈！”

第2章

如一道震雷在耳边炸响，宁清婉狠狠愣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拉过安安的手臂：“安安，你刚刚说什么？！”

安安瘪着嘴往贺远舟怀里缩：“爸爸……”

贺远舟立刻钳住宁清婉的手：“你弄疼他了。”

说完就将她的手甩开。

宁清婉被甩去一边，手肘重重磕在柜子角上，一阵酸麻刺痛！

淑珍阿姨……她知道，彭淑珍是贺远舟团里的女兵，喜欢贺远舟。

而左母也特别喜欢彭淑珍，甚至不止一次在家里夸她。

安安一定是听了她的才会说出要换妈妈的话来。

而贺远舟的态度是什么？他是默认自己也想换个妻子吗？

宁清婉心口一阵揪疼：“你怎么不听听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贺远舟却捂住安安耳朵，冷声开口：“你不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吗？如果你真的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孩子会想换个妈妈吗？”

宁清婉狠狠一震，手脚发冷。

她尽心尽力伺候这个家，上辈子连命都搭上了。

可贺远舟就像个盲人，看不见她的付出，什么都怪她。

宁清婉心里委屈，干脆将一双长满冻疮的手伸到了贺远舟面前：“这些都是冬天用冷水洗衣服洗出来的伤，如果我不做活，不照顾安安和妈，怎么会有这些伤？”

“你忙，不常在家，但你有眼睛，别只靠耳朵听行吗？”

红肿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贺远舟皱起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今天的宁清婉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屋门突然被推开。

左母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喊：“哎哟远舟他爸啊！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都怪我年纪大，洗不动衣服帮不上小莲了，现在遭人嫌，想走都没地方去啊……”

她嗓门大，宁清婉都没反应过来，屋门口就围过来一群人。

看见这一幕，有人开口劝导：“小莲啊，洗洗衣服而已，大家冬天谁不用冷水洗衣服，没必要为这点事和你婆婆闹。”

“就是，大过年的，哭丧个脸多不吉利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宁清婉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越来越热。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告诉贺远舟自己没有不干活，也有在好好照顾安安。

偏偏左母又来颠倒黑白，让别人都觉得自己欺负了她！

“够了。”贺远舟把左母扶起来，冷冷看了眼宁清婉，“你出去。”

委屈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宁清婉心头。

但贺远舟不想听，她再想解释也没用。

门口围着的人都悻悻散了。

宁清婉也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不想刚走出去，又一道军绿色身影走进大院，直直冲着她这边走来。

“嫂子。”女人笑容明朗。

正是彭淑珍。

宁清婉微微拧起眉：“你来做什么？”

彭淑珍眼神往她身后的屋子里飘，脸上的笑和语气都变得羞涩：“是这样，我没家人，左营长就像我哥哥一样，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过年？”

哥哥，好一句哥哥。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接近贺远舟的吧？

宁清婉手紧紧攥住，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这时，左母抱着安安从屋里走出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哎呀小珍来了，快进屋坐。”

转头面向宁清婉时，笑容又消失：“快去煮饺子，你要饿死我儿子和孙子吗？”

宁清婉知道是赶不走彭淑珍了，只能端着饺子进了小厨房。

外面的交谈声和电视声混在一起。

宁清婉心不在焉地煮着饺子，却突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远舟？”

她喊了声，但无人应答。

宁清婉忙关了火走出去看。

却只见玻璃窗外，贺远舟抱着安安，和左母、彭淑珍一起走出了大院！

第3章

他们要去哪儿？

宁清婉急忙开门走了出去：“远舟！”

贺远舟却没有停住，落雪纷纷，转眼她就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正好大院里另一个军嫂从面前走过。

宁清婉忙不迭询问：“静嫂子，我老公他们刚才说要去哪儿了吗？”

女人复杂看了她一眼：“你那一家人啊……要去彭淑珍家过年。”

宁清婉僵在原地，感觉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她的老公，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婆婆，竟然在除夕夜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丢下她一个人，去和另一个没关系的女人一起过年！

宁清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关的门。

她坐在椅子上，刚刚被冷水泼湿的鞋袜开始凝结，像是在腿脚上包裹上了一层冰，冷的人浑身发抖。

可宁清婉顾不上。

她想不明白，贺远舟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彭淑珍没有家人，所以就去陪她吗？

但自己也早就没有家人了！

宁清婉望着桌上那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想起了早已离世五年的父母。

当时她失去一个家，是贺远舟又给了她一个家。

她以为那是自己幸福的开始，却自此没过过一天开心日子。

宁清婉忍着眼眶里的滚烫，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了嘴里。

同时眼泪一颗颗掉进了酱油里。

真咸。

……

一夜无眠。

而贺远舟、左母还有安安也一夜未归。

到第二天早上，左母才回来。

看见宁清婉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她立刻皱起眉：“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家里的活等着我干吗？”

宁清婉坐起身，神情疲惫：“妈，远舟和安安呢？”

左母对她翻了个白眼，没回答直接走进屋。

她只能走到窗边，往屋外望，就看见贺远舟和彭淑珍站在大院里。

两人并肩站着，都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而安安被贺远舟抱在怀里。

那画面看上去就像……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宁清婉的心被狠狠一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那么多余。

不，她才是贺远舟的妻子。

她深吸了口气，走出门尽力露出一个笑：“远舟，安安，彭同志。”

三人看过来，先开口的却是彭淑珍：“嫂子，昨晚你怎么没来啊？我们等了你好久。”

宁清婉脚步一滞：“去哪儿？”

“来我家呀。”彭淑珍露出惊讶表情，“我不是和嫂子你说，煮完饺子一起去我家过年，我先带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