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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他身旁的瑶冬疑惑出声：“程南栀，数日前孟婆擅闯幽冥鬼道，早已灰飞烟灭，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程南栀擦血的动作一顿，一脸不可置信。

她一步步走到傅闻亭面前，一字一句：“她说什么，你让她再说一遍！”

程南栀眼底再无一丝光亮，额前彼岸花印记彻底显现！

天边翔云忽而大变，黑云压境，惊雷霹雳而下，山河隐隐震荡。

第12章 痴中惊梦已觉晚

“轰——”惊雷巨响，天色乍暗。

婚殿上众神面面相觑，最后把视线落在傅闻亭身上。

傅闻亭背影一僵，他被这话问得心中一凛。

“日前彤云密布，陨星西落，可不曾想竟是孟婆陨灭？”一旁星宿神君恍然大悟。

身旁又一上神道：“难怪那日阴风呜咽，彼岸花敛蕊不开，幽冥道泛红光。原来八百里黄泉痛失其主。”

所以，阿娘是真的没有了吗？

程南栀难以置信的摇头，嘴里还不住呢喃：“不，不会的，阿娘不会死的。”

她面带希冀的看向一旁的傅闻亭：“你把沉水珠还给我好不好？有了沉水珠阿娘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傅闻亭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道：“沉水珠已与我一体，无法归还了。”

“怎么会呢？你骗人，你在骗我！”程南栀伸手，眼神坚定，“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傅闻亭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我带你去找孟婆。”

而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身着嫁衣的瑶冬道：“今日的婚期推后。”

一听这话，瑶冬脸色一变，拉下头上喜帕指着程南栀道：“傅闻亭，今日可是我们大婚之日，你怎能为了一介痴女抛下我！今日你若是敢走，我们这婚约就此作罢！”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傅闻亭母亲忙出来好言相劝。

“瑶冬，你莫要一时意气，孟婆亡故乃是大事，婚期只是暂时延后，傅闻亭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放心吧。”

可是瑶冬并未罢休，两步挡在程南栀跟前：“我与她，今日你只能选一个，婚期作罢还是陪这个痴女？”

傅闻亭脸色一沉，平生他最是讨厌被人威胁。

他一甩袖，语气跟着冷了几分：“那便作罢！”

没想到傅闻亭如此决然，瑶冬一下愣在了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傅闻亭已经带着程南栀离开，直奔幽冥道了。

幽冥道上鬼火森森，阴沉冷冽的长风迎面而来，隐隐带着呜咽之声。

原本这幽冥道只有孟婆一族可以进，可傅闻亭如今有黄泉至宝沉水珠护体，进去自然无碍。

幽冥道上已然一片狼藉，没有了程南栀初次进入那般凶险。

再往前，打开幽冥殿殿门，一股阴森之气迎面而来，幽冥殿血池里，一团黑影蜷曲着。

看见殿门大开，烛阴被唤醒，它露出黑雾蟒身，浑身的皮肉还在淌血，头上犄角缺了一半，显然也是受了重伤。

它的眼神盯着程南栀，眼露凶光：“你娘已死，你这丫头还要再来送命吗？”

程南栀的身子晃了晃，却是白着脸吼道：“你休要胡言，我阿娘乃是上古后土之神，怎会被你所杀！”

烛阴嘴中吐出墨黑的蛇信：“你阿娘沾了我的血，任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程南栀的眼圈立时红了一圈，看着眼前的烛阴只觉胸中血气上涌：“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我阿娘报仇！”

言罢，她提着一丝微薄仙力，幻变出一柄长剑，奋力向烛阴刺去。

而烛阴周身散出一股黑气，阴戾的眼神一闪，一道黑气化作利刃向程南栀打去。

第13章 残魂

“嘭——”

一声闷响，程南栀还未近身就被烛阴打落在地，一口鲜血吐出，衣衫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露出小腹的伤口。

那伤口深长，本是已经结痂，可刚才一下，伤口又重新裂开，鲜血缓缓渗出，染透衣衫。

傅闻亭看到那伤口，眼瞳不由微缩了下。

那应该是上次去瀛洲的时候被梼杌所伤，伤口泛着黑色煞气，这才一直反复。

来不及多想，烛阴一声怒吼，整个幽冥殿跟着晃了晃，而后烛阴欺身上前，张开血盆大口，正欲一口将程南栀吞下肚。

傅闻亭提剑闪身，一剑劈过去，这才打退了烛阴，双方缠斗起来。

烛阴本就受伤，加之傅闻亭身负沉水珠，现在的它根本不是对手，交手片刻，只得灰溜溜沉入血池没了踪影。

见烛阴败退，傅闻亭收剑去看程南栀，她脸色苍白，意识昏沉。

他把她扶起来，盘坐运气，帮她疗伤。

伤势稍作好转，程南栀缓缓睁眼，脸色却仍是难看。

“你伤势严重，需得卧床休养几日，我带你回孟婆庄。”傅闻亭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可他才刚握住她的手腕，程南栀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傅闻亭的手愣在空中，从前，若是他拉她一把，她定能欢喜许久。

可是如今，程南栀竟甩开了他的手。

程南栀不顾身后傅闻亭有何反应，抬眼看见殿中明台之上，有什么东西熠熠发光。

不知为何，程南栀心里抖了一下，跌跌撞撞跑上前，看到眼前零落的残魄愣在了原地。

孟婆残魄为独有的暗夜幽蓝之色，那残魄之上还有程南栀熟悉的气息。

是阿娘！是阿娘的残魄！

她的心阵阵发痛，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喘不过气来。

原来阿娘真的已经陨灭，她真的从此没有阿娘会护着她了。

“阿娘——”她痛呼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跑上明台，用仙力集回那些破散四碎的灵魄：“阿娘，你不会不要程南栀的对不对？”

“阿娘，我们回家，我听你的话不会乱跑出孟婆庄了，阿娘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空荡的大殿只剩下她的低泣和痛哭。

一旁的傅闻亭沉默地站在一旁，孟婆乃为尊神，法力之强，修为之高，他亦不曾想孟婆真的会在幽冥道陨灭。

最后，孟婆的精魄化作一块幽蓝晶石，程南栀握着那块晶石，一遍遍呼喊着。

直到她声音嘶哑，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她握着晶石，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

恍恍惚惚回到孟婆庄，程南栀眼中已无一丝光彩。

傅闻亭同她说话，让她休养，她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充耳不闻。

走到孟婆庄，庄里的小厮阿楠见到程南栀，忙迎上前：“小主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程南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希冀：“阿楠，你跟着我阿娘最久了，你快告诉我阿娘怎么才能活过来？”

提到孟婆，阿楠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一圈，看程南栀哭过的双眼，也是心疼。

阿楠垂眼，摇了摇头。

程南栀失望地松手，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我去找冥王，他掌管世间亡灵，定然知道如何让我阿娘轮回重生！”

第14章 冥界

孟婆庄再往前去，过奈何桥，渡忘川便是冥界。

但是忘川是亡灵之河，等闲活人想要横渡忘川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神仙，也鲜少能有一口气腾云而过的，寻常都是由忘川河畔的摆渡翁摆渡过河。

程南栀与傅闻亭一路行至忘川，可是渡口摆渡的老伯却是不见踪影，只有几个亡者在渡口游荡着。

“这不是程南栀吗？怎的到忘川来了？”一位老人认出